gu903();陆聿扬被他忽然投过来的意有所指的视线烫着了,小心脏冒起一缕青烟,熏得喉咙一紧:“比如?”
“我代言的口香糖。”徐青初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小罐口香糖,向陆聿扬开盖示意,“薄荷味,你应该喜欢。”
怔怔地看着瓶口躺着的两粒白色口香糖,陆聿扬木然地伸出手:“徐道长有心了。”
“嗯。”徐青初淡淡地应了一声,手腕轻轻一抖,两粒口香糖落到陆聿扬掌心。
陆聿扬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口香糖,原因无他,主要就是嚼着费劲,所以在不宜抽烟的场合,他更倾向于薄荷味的糖,清清凉凉之余还会尝出一丝丝甜味。
不过转念想想,徐道长居然知道他喜欢薄荷味!那这嘴里嚼着薄荷味的啥都不重要了!
这么想着,陆聿扬嚼口香糖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等到差不多嚼没味的时候,徐青初的车停在了一家私家菜馆附近的停车场里。
这家名叫“莫多语”的私家菜馆坐落在尧城郊区的山脚下,主打小桥流水的风格,店内环境清幽雅致,只设有小包间,不接待四位以上的客人。店如其名,店内禁止喧哗,菜色也以清淡为主,特别适合口味偏淡又不喜吵闹的客人。
这家店的主人在尧城面子很大,没有哪家媒体敢来触霉头的,但他们只接待熟客,不是有钱有势就能来的。同时店内所有员工都是聋哑人,他们做事妥当,对待客人一视同仁,似乎也见惯了大人物,徐青初和陆聿扬进门到落座都没有接收到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
点完菜,服务员贴心地给阿沅送来了一份儿童餐具,陆聿扬微笑着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等服务员退出包间关上拉门,阿沅蓦地对手里的木雕像张大了嘴,陆聿扬眼疾手快抢了回来,在阿沅脑袋上安抚地拍拍,说道:“《广志绎》等诸多书籍有谈及耳报神,说是能预知未来事的木雕偶人,又叫樟柳神、柳儿郎,一般是由自成人形的樟柳木根为载体,获得适龄孩童的八字,咒而毙之。说是神,其实是身世悲惨的孩子。”
阿沅闷闷地喝了一口冰可乐:“知道,但阿沅不喜欢它和你绑定。”
绑定?
陆聿扬很快反应过来,失笑道:“你这词用得还挺时髦啊,放心,我和它很快就会解绑,等把它哥小黑找到,就会一起送去超度的。”
听到陆聿扬信誓旦旦的承诺,阿沅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小白一听,激动得手舞足蹈:“真的吗?真的吗?你可以把我和哥哥一起送去投胎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意思确实没毛病,陆聿扬伸手指指对坐的徐青初:“超度亡灵我不会,不过徐道长会帮你们。”
小白殷切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见徐青初点了点头,小眼睛里燃起希望的小火苗,握拳重重地“嗯”了声。
陆聿扬把小木头人放在木制纸巾盒上,喝了口大麦茶,问道:“你自己的事还记得多少?”
小白茫然地摇摇头。
不记得死前的事情是意料之内的情况,这层线索基本就断了,陆聿扬转而又问:“你哥是和那个余羽丰在一起吧?”
“嗯,哥哥和余先生也是……”说着,小白在纸巾盒上坐下,偷偷瞄了阿沅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绑定的。”
“不准学阿沅说话!”阿沅后槽牙咬着吸管幽幽地看着它。
一句话砸过来,小白的眼眶当场就积了水,陆聿扬忙拿了颗小金桔塞进阿沅嘴里,眼神示意他稳着点。阿沅酸了一嘴巴,咕噜咕噜直喝水,倒是没心思再瞪小白了。
小白的眼泪还好没落下来,陆聿扬暗自松了口气:“那你知道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吗?”
“知道,他们经常在山城的一个山洞里,有的时候会来尧城,只在把我转交的时候去过南城。”说到这里,小白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嗯……大概三个月前,还去了云城。”
三个月前,云城。
这个时间地点拼凑起来的事件,陆聿扬只知道一个——素水身死。
那么,余羽丰会和素水的死有关吗?
还是说,单纯的巧合?
见陆聿扬神色微变,徐青初垂下眼眸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再抬眼时眸色深沉:“你怀疑素水和他有关系?”
徐青初的一语中的把陆聿扬惊到了:“徐道长这么六的吗?都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什么小心思不就都摊在你眼皮子底下了?
“素水的事我关注过,时间地点吻合。”徐青初略一踌躇,神情严肃地看着陆聿扬的眼睛,“而且,他十年前曾在云城出现过。”
陆聿扬眉头紧蹙:“你十年前就注意他了?”
徐青初点头:“不是十年前,是二十年前,在他差点把他父亲遗体炼成凶尸后,不只是我、徐家,还有各道观,甚至是国家宗教协会,都把他列入了黑名单。”
“这么狠?”陆聿扬没料到对方会是个这么棘手的人物,“二十年都没抓到把柄吗?”
徐青初:“他行踪不定,行事缜密,也曾抓到破绽把他送进监狱,但仅构成诈骗,金额小,没多久就放出来了。”
“为什么你会说他是冲着你来的?”陆聿扬的指尖在桌上轻轻一敲,“哒”的一声让徐青初陷入了沉默。
陆聿扬极有耐心地和他对视,就连服务员送菜上来都不带眨一下眼的,他算是看清自己了,徐道长这双古井似的眼眸,纵然万劫不复,他都能心无芥蒂地跳进去,就想探个究竟。
“他父亲是被厉鬼反噬折磨致死,”徐青初缓缓开口,“爷爷知道时已经晚了,他却认定是爷爷故意不救,于是炼尸改姓。我们本以为他后来做的其它事是为了给徐家抹黑,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没有真正深入骨髓的恨意,就只是纯粹的讨厌,他抛弃所有、无所畏惧,自我为中心,只为自己所求做事。”
陆聿扬:“这样的话,怎么会针对上你?”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徐青初头疼的点,他轻叹口气,说:“他当初公然挑衅小叔,小叔让他先把我扳倒。”
陆聿扬一愣,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小叔……锅子甩得真顺手。”
徐青初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余羽丰的矛头转向了我,柯丞的姐姐是我前助理,两年了还没恢复好,柯丞的事应该也不是意外,以及柳絮……他不分对象、不择手段要跟我斗法。”
陆聿扬敛去笑容,正色道:“既然如此,光接招无济于事,就目前来看,他主动把小白送来,或许就是在等你主动找他。”
徐青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符合他的性格。”
陆聿扬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如果说,余羽丰十年前在云城呆过,又和素水有关系,那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曾经去过普拉成?
这个预感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余羽丰进普拉成的目的可能和他一样,那么,余羽丰找楚淮原的尸骸做什么?
一顿饭两人吃得心有旁骛,陆聿扬完全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余羽丰这糟心玩意儿,一晃神功夫就站在了家门前。
开门刚进客厅,阳台门忽然“唰”的从外拉开,林琳跳了进来,她胡乱打了声招呼,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不一会儿厨房微波炉传出“叮~”的一声,只见她左手端着一大碗白米饭,右手拿着一罐老干妈出来了。
迎着陆聿扬和阿沅错愕的目光,她往沙发上一坐,老干妈拌饭吃得津津有味。
陆聿扬给她倒了杯水:“你不是回家吗?怎么没给你饭吃啊?”
前两天半夜睡得正香,林琳忽然梦中惊醒,想起来还没向族里汇报阿沅的事,屁滚尿流地连夜赶回去了。
林琳三两口扒完饭,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被老干妈后劲辣得大舌头:“还吃饭呢?差点被他们唾沫星子淹死!”
陆聿扬低低地笑了两声:“哟呵,还有人敢拿唾沫星子淹你?”
林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阿沅说:“族长大人,那边放话,关键的那七天必须在祠堂度过。”
阿沅点点头。
陆聿扬不解:“什么七天?”
林琳打了个饱嗝解释道:“麒麟有三个成长期,每只麒麟的成长期都不相同,阿沅的第一个成长期应该就快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哪天,但提前会有预兆,预兆出现必须回去,不然他浴火历劫,一烧起来可灭不了,七天时间很可能把周遭好几座城都烧干净。”
“浴火重生的不都是凤凰吗?”
“谁说浴火是凤凰专利了?我族历任族长都是在前族长陨落那刻吐出的麒麟火中诞生的,麒麟火可不必凤凰火差!”林琳从冰箱里拿了冰淇淋出来解辣,听他这话,语气有些不满。
陆聿扬突然起了好奇心:“既然有麒麟一族存在,是不是也有其它上古神兽隐伏在世?”
林琳道:“麒麟避世隐居才留存至今,族中只有少数可以像我和阿沅这样化形,大部分族人顶多变个角出来,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至于你说的其它上古神兽,应该有部分在世,但已经千年没现过身了。”
“龙呢?”
“自古仅有一条龙,万年一轮回,化作龙蛋再长成。”阿沅说,“不过上一次孵化出一条魔龙,被斩杀了。”
听到魔龙二字,忽然有一阵寒意自陆聿扬脊梁蹿过,他下意识把手伸进兜里摸烟,没想到摸出了一小盒口香糖,薄荷味,陆聿扬对着包装上的徐青初眨眨眼,嗯?徐道长,啥时候掉包我烟了?
陆聿扬哭笑不得,抽出一片口香糖嚼着:“斩杀?谁有这能耐?”
林琳:“当然是能浴火重生的凤凰啊!不过可惜,那一战后,凤凰也没能重生,就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陆聿扬唏嘘道:“啧啧,确实可惜了。”
“它的尾羽留下了。”阿沅说。
林琳满脸不赞同:“它的尾羽不是淬成剑穿透魔龙的心脏后碎成渣吗?”
“阿沅,是循着剑影来的。”阿沅说着,视线转到了陆聿扬脸上。
陆聿扬浑身一僵,头皮瞬间酥麻,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那剑叫……朔今?”
阿沅点点头。
陆聿扬这下是头皮炸裂了,那他身上那只老鬼楚淮原不就是……
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的设定是,魂魄依附在木雕上,木雕不会动,但魂魄能有各种动作。
第23章
开学已有两个多月,林宇被临时挖到安达中学,接替某位突然中风入院的老教师的岗位。
这是林宇在尧城安达中学任教的第一天,他早早就来到校园,在办公室把学生信息又仔细熟悉过一遍后,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也基本都到了,简单打过招呼,就差不多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教室里传出笑声,他提起嘴角,还没得及感慨一句“青春的活力”,就被突然蹿出来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狠狠撞倒在地。鼻梁上的眼镜被撞得滑出去半米远,好在他只是轻度近视,能看清手忙脚乱爬起来的女孩——赵雪儿,年段排名第一。
赵雪儿慌乱地把林宇的眼镜捡过来给他,嘴里急急说着些什么,声音很细小,俩人离得还没一步远距离,林宇一个字都没听清,根据口型勉强能判断,应该是在向他道歉。
不过林宇注意力不在她说了什么上,只见赵雪儿头顶湿漉漉的,白色的小水珠顺着黑发滴落在她的校服上,身上散发出一股变质牛奶的酸臭味,再结合刚刚传出的笑声,林宇瞬间什么都懂了,他脸色一沉,站起来说道:“你……”
可林宇刚说了一个字,赵雪儿就匆匆逃跑了,林宇下意识抬腿就要追,身后忽然有一只手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他脚步一顿,转身就看到了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
这个年纪的孩子长青春痘是正常现象,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右眼一周带着半个巴掌大的墨色胎记,又似乎是疤痕体质,脸上满是痘坑痘印,看起来有些吓人。
林宇没防备,被惊得呼吸一窒,好在表情控制得当,应该没有伤到孩子。
“您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吗?”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林宇看不透她眼中的情绪,目光转向教室的窗户,不出意外接收到了全班学生的视线,他刚一点头,女孩就把他往教室里拉,“大家都……都在等您……”她力气很大,五指像是鹰爪把林宇的袖口紧紧攥住。
林宇心里担心赵雪儿,想跟过去看看,却掰不开女孩的手,不由皱起眉头:“你是梦玉吧,我去看看雪儿,她……”
“她没事!”杨梦玉的五官拧在一起,眼神中流露着哀求,狰狞地强扯出笑脸,“她经常这样,上课铃响就会回来的。”
林宇盯着杨梦玉微微颤抖的肩膀沉默片刻,点点头,走进了教室。
杨梦玉似是松了一大口气,垂头跟着走进教室。
杨梦玉说得没错,上课铃刚响,赵雪儿就回来了。
她身上带着洗手液的味道,头发湿得更彻底了,白衬衫上半部分应该也用水洗过,湿得透明。她眼睛鼻子很红,显然刚哭过。她长了一张乖乖女的初恋脸,单纯可人,哭成这样很能惹人心疼,可她走进教室没有获得一句关怀,反而引起一阵窃窃私语,几个男生意有所指的挤眉弄眼更让林宇有些窝火。
赵雪儿低着头快速回到座位坐下,翻出校服外套套在湿衬衫外,把拉链拉到顶,抬起头对林宇满不在乎地笑笑。
林宇皱着眉正想说些什么,杨梦玉忽然大声喊道:“老师,我们今天上新课吗?”
林宇一愣,视线扫过去,敏锐地看到一条腿从杨梦玉的小腿边伸回,视线后移,她身后坐着的是一个气质型的漂亮女孩,她是……邱以晴,校董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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