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能怎么说?”徐卿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这事儿你果然知道,怎么不带他走一趟?”
徐青初鼻腔里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我是打算带他回家见见你。”
“见我做什么?”徐卿州又是一声笑。
“小叔,是他吗?”徐青初这话问出口,喉咙不由绷紧了,掌心也生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是不是可不是我来决定的,而且,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徐青初怔怔地抬手摁在自己心脏位置,闭上眼,脑海浮现陆聿扬叼着烟对自己笑的模样,连带着鼻息间竟恍然钻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掌心的跳动霎时鲜明起来,他睁开眼,轻轻地应道:“嗯。”
***
陆聿扬两手搀扶着陆老太从石阶上走下来,漆黑的长廊在他头顶矿灯的亮光下一眼看得到头,尽头是一扇带密码锁的原木色大门,门上用朱砂画了一道大大的符文,把门后的房间牢牢封印。
石阶走下来,陆老太有些累,她原地站住歇了口气,拐杖在地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声,忽然开口了:“你对徐家那孩子有意思?”
矿灯的光猛烈地晃了一下,陆聿扬下意识就要辩驳,陆老太一个眼神过来,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压回嗓子眼,并极其微妙地变成了含糊的一声:“……嗯。”
“脸就不用说了,你还喜欢他什么?”
陆聿扬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喜欢他的波澜不惊,喜欢他的面冷心暖,他身上的什么都时刻吸引着我,而且,长这么大,除了我妈,真没谁能这样自然而然地把我挂心上。”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论被亲奶奶揪着问同性对象的发展进程该用什么表情,陆聿扬的选择是——面无表情,“就那样吧。”
“哪样?”陆老太的目光非常扎人,说的话也毫不客气,“他不待见你?”
“没有,我俩……挺好的。”
“挺好。”
陆老太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就在陆聿扬以为她不会再追问的时候,她突然放了个大招:“上过床没?谁在上面?”
陆聿扬的胸口当场被堵了一大口老血,脸也绷不住了,哭笑不得地说:“奶奶,您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处对象处到一定程度,该发生的都会发生。我们陆家的名声是摆在明面上的,虽不说有多干净,但你招惹了人家,总该负责到底。”
虽然陆老太说得没错,是自己主动招惹徐青初的,但陆聿扬还是忍不住辩解:“感情这事你情我愿,我没那么纠缠不休。”
陆老太冷哼了一声,说:“那是你不记得自己三岁那年抱着人家脖子不撒手,还亲了人一脸口水的事。”
“什么?”陆聿扬满脸错愕,“我还对他做过这事儿?不是,我们小时候见过?”
“嗯,当时徐家人在找陆姓的孩子,找上门来,你爸没拒绝,就让你们见面了。”陆老太陷入回忆,目光似是放远,“那孩子从小就长得水灵,但却像块冰冷的玉雕,那时也才八岁,双亲意外过世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整个人看着都没了灵魂。”
双亲意外过世?
徐青初的事陆聿扬知道得很少,这件事他更是现在才听说,这让不久前徐卿州口中的“我替他父亲谢谢你”登时变得意味深长而扎心,陆聿扬的心口有点儿疼。
陆老太注意到陆聿扬的脸色变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徐家找陆姓孩子的目的我们无从得知,但左右和那孩子脱不开干系,徐家重道,多少和八字命理挂钩,我私心里不愿让你见他,但命终究是绕不开的……即使你不是他要找的人,你们若真有那个心,我会出面和他爷爷谈。”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掂量。”陆聿扬轻声说道。
话虽这么说,陆聿扬心里却是起了块小疙瘩,说不上痛痒,可让他有些在意。
徐青初对他的包容和照顾,是因为小时候的口水之交,还是因为他姓陆?
陆聿扬还在原地沉思,那边陆老太已经走到尽头的木门前了。
输入密码后木门自动向后缓缓开启一道门缝,陆聿扬回过神,大跨步走了过去。
这木门意外的厚实沉重,陆聿扬费了点儿劲儿才推开,陆老太走进去伸手在墙上摸了摸,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白光亮起,把这间不大的密室照亮了。
陆聿扬摘下头顶的矿灯随手搁在一旁,一眼扫过,这密室不大,也没什么东西,地板上同样用朱砂绘制了一个样式复杂的符文,视线落在符文正中间的黑色木盒上。
依稀可见木盒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黑色光晕,陆聿扬潜意识中有一种受到号召的服从性,驱使着他抬脚慢慢走近。
脚踩在符文上的那刻,陆聿扬眼前一白,脑袋跟着仿佛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意识忽地模糊起来。他眯了眯眼,觉察是楚淮原要出来,便闭上眼放松精神任他来主导。
再睁眼的时候,陆聿扬的眼眸已然变成了红色,一旁的陆老太恭敬地欠了欠身。
“将军。”
楚淮原侧过脸,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陆家媳妇,盒子让陆聿扬带走。”
陆老太神情一怔,似是想说什么,随即却被她压下了,她点点头:“……是。”
楚淮原只吩咐了这么一句,就把身体还给陆聿扬了。
“我直接拿吗?”陆聿扬蹲下身拿木盒的动作一顿,忽然觉得就这么上手太不把封印放眼里了。
陆老太神色冷淡地说:“你可以试试。”
这话听着更没底了,陆聿扬龇着牙吸了口气,“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给你收尸。”陆老太看着他微笑。
陆聿扬:“……”
您可真调皮。
揣着木盒子下楼的时候,陆聿扬听到了争执声,他这一耳朵听到的正好是萧艺的声音,就顺着声音走过去。
没想到刚过一个拐角竟看到萧艺把一个男人堵在墙上,手上死死拽着对方的领带往下拉,脚尖也高高踮起,一副亲不到你老娘绝不罢休的架势。
男人则抓着自己的领带暗暗使劲,眉头拧得很紧,刚要说话,猛地注意到有人过来,他一抬眼,视线和陆聿扬撞了个正着。
“……太子。”
陆聿扬挑了挑眉毛,看着同时僵住的大黑和萧艺,心里头惊讶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劲爆,叔,你俩这关系我奶奶知道吗?”
大黑紧抿着唇,陷入了沉默。
萧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抓着他领带的手,一把拽住陆聿扬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车子开出陆宅大门,萧艺咬牙切齿地开口了:“妈的,关键时刻被你给搅黄了!那嘴唇老娘肖想了多久你知道吗?”
“……”陆聿扬满脸无语,“你这虎狼之词我老实本分的大黑叔听过没?”
“老娘的心都在他面前剖开好几回了,你说听过没?”萧艺恶狠狠地一脚踩下刹车。
幸亏陆宅出来这条路基本没有其它车经过,要不然就这么个急刹车,免不了挨人家几声啐。
萧艺打开车窗抽了根烟出来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就是太明白了。”陆聿扬拒绝了萧艺递过来的烟,把座椅向后调低,单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看天窗外的星空,“姑姑最近怎么样?”
“没怎样,满世界浪,每隔十天半个月踩着老太太发飙的临界点来个电话,证明自己还没死。”萧艺摁灭香烟,也学着他的样子倒在座椅上看天。
陆聿扬轻笑了两声,说:“你要有她一半潇洒,肯定不会这么吃瘪。”
萧艺鄙夷地“切”了他一声,“我前两天做梦,梦见她揣了个黄鼠狼的崽回来,生出来说是我弟弟,硬要我养,大半夜的把我吓醒了。”
陆聿扬被她这梦逗得笑个不停:“你都生出来了,黄鼠狼也不稀奇。”
他这笑声成功收获了萧艺一记大白眼,萧艺没好气地说道:“别拿我跟黄鼠狼那种恶心玩意儿相提并论,膈应。”
陆聿扬笑而不语。
萧艺也没再说话,两人这么躺着看了会儿星星,直到下起小雨才想起要回去。
“我最近老感觉心神不宁,好几次早上醒来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尾巴吓一跳。”萧艺边开车边皱着眉说道。
她是只狐狸精,是陆聿扬的姑姑在国外一夜春宵揣回来的,这事只有陆老太几人和自小被派去保护她的大黑知道。
听着她的话,陆聿扬神色不由严肃起来:“能感觉哪里不对吗?还是尽量在家呆着吧,被人发现不好收场。”
“说不出哪儿不对,我近期会少去公司。”
陆聿扬不放心:“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萧艺:“嗯。”
二十分钟后,萧艺把陆聿扬送到了公寓楼下,他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接到了徐青初的电话。
“喂,还没睡吗?”陆聿扬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过了十一点。
“嗯,有工作。”
说完这句,电话那头的徐青初没了声音,就在陆聿扬怀疑信号出问题正要挂断回拨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小叔说,今天见到你了。”
第36章
“嗯,见到了,徐先生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看着挺亲和的。”
“亲和?”电话里徐青初的语气染上了一丝讶异。
陆聿扬一愣:“这么形容不合适吗?”
“我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亲和。”
陆聿扬低低地笑了下,忍不住好奇:“那别人都是怎么说他的?”
“王八蛋。”徐青初的声音听起来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老谋深算,还有,老奸巨猾。”
陆聿扬:“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徐青初静静地听陆聿扬笑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普拉成的事,我……”
“理由我大概能猜到,”陆聿扬进厨房倒了杯水,“你是想带我回去确认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吧,没什么,我能理解。”
闻言,徐青初很轻地“嗯”了声,再次沉默了。
陆聿扬慢慢地喝了口水,没听到他再次开口,就主动问道:“那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徐青初回答得很快。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有立场知道你找我的理由?”
他刚说完,电话里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传来柯丞的声音:“哥,差不多该过去了。”
紧接着陆聿扬就听徐青初说道:“这件事,我想当面和你说,那就先……”
“比起这件事,”见徐青初要挂断,陆聿扬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更想知道,徐道长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
徐青初微微一怔,说:“嗯,知道。”
“那徐道长对我的情谊,是出于小时候的一面之缘,”陆聿扬说着,声音不自觉压低了,“还是因为我姓陆?”
电话里迟迟没有回应,陆聿扬屏住呼吸听着那头细微的呼吸声,忍不住暗自为自己问出这句话感到有些后悔,说了句“你先去忙吧”就挂断了电话。
“何必呢?”楚淮原懒洋洋地说道。
陆聿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说:“我也这么觉得,唉,不该问,后悔了。”
他这么一问,好像把徐青初问得有些别有居心了。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陆聿扬揣着一肚子烦躁,眉头紧皱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陆聿扬把糟心暂时丢开,顶着一头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抱着手臂盘腿坐在床上,从陆宅带回来的木盒就放在他面前。
从封印放出来,木盒上笼罩的紫黑色光晕更亮了些,光晕绕着木盒四周缓缓流动,说是光晕,其实更像流光。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陆聿扬嘴里含着颗薄荷糖,眉头微微皱起,“这紫黑色的光来自木盒还是你的骨头?”
说完,陆聿扬的右眼眨了一下,右眼珠变成暗红色,下一秒他嘴里冒出楚淮原的声音:“木盒是地府的东西,是最后一层封印。”
楚淮原没有明说,但结合木盒从封印出来流光渐亮判断,紫黑色的光是从里面的骨头来的。
说起凤凰,陆聿扬脑海里浮现的是披着红光或金光、富贵华丽的大鸟,这红得发紫发黑,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打开吧。”楚淮原说。
陆聿扬听话地伸出手,指尖刚碰着锁扣,忽然想起什么,把手又收了回来:“你说木盒是最后一层封印,你确定让我就这么开?”
“怎么,想要我给你唱首歌还是跳支舞?”
陆聿扬挑了下眉毛:“我要倒下了,你确定能给我收尸?”
“啧,”楚淮原被陆聿扬的磨叽烦到了,“什么时候变这么叽歪了?死不了!开!”
“我那爱情才刚有点苗头,还没和徐道长深入探讨二十四字真言呢,可不想清清白白地死得不明不白。”陆聿扬小声哼哼着再次伸出了手。
两指指尖在金属锁扣上轻轻一掰,锁扣“咔嗒”一声打开,陆聿扬食指顶着盒盖微微使力,盒盖慢慢向上翻开,他歪着头盯着木盒,不自觉放慢了呼吸……
忽然,一道紫黑色的光猛地向陆聿扬的眼睛冲了一下,眼睛一刺,他重重地眨了眨眼,再睁开时,能清楚看到盒子里的十块同样流转着紫黑色光的骨头,最大的不过两指,最小的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而木盒内侧绘着黑色的繁杂符文,想必就是用来压制这光的,那么这最后一层封印,防得应该不是外人,而是这些骨头。
“想从哪块开始摸?”陆聿扬问道。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