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苍白的脸,陆聿扬满眼都是心疼,三两步走上前,刚伸出手就被对方拉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带着温热的体温扑上陆聿扬被风吹得冰冷的脸蛋,让他生出一种瞬间被暖化了的错觉。
“我好想你。”徐青初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声音很轻,却让陆聿扬隐约听出了一丝丝落寞和委屈来。
陆聿扬的心登时就软成了一滩水,忙紧紧回抱住他,轻声安抚道:“是我不好,没陪着你。”
徐青初没有说话,指尖拂开陆聿扬额前沾湿的头发,微低下头,唇瓣凑近,一个吻印在陆聿扬冰凉的额头上。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灼热的温度,徐青初的唇若即若离地顺着他的眉心、鼻尖游走,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陆聿扬的心弦登时被触动,两日来的担忧与思念一并燃烧起来,环在徐青初腰上的手不由抓紧,揉皱了他素来平整的衬衫,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得到纵容的回应,徐青初的舌尖闯进陆聿扬的唇瓣,抱着他一个转身,反把他压在了墙上。
粗重的呼吸,炙热的吻,陆聿扬的鼻息间充斥着独属于徐青初的味道,清冽而又火热。
真是……要命……
“咔嗒”,徐青初家门传来很轻的一声响,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有人?!
陆聿扬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随即撞进徐青初沉溺的漆黑眼眸,他愣了一瞬,余光扫见不远处的人影,忙抬手推搡着徐青初的肩膀。
没想到,徐青初却显得肆无忌惮,一只手从他脑后绕过捂住了他不专注的眼睛,另一只手还不容置噱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咳咳。”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咳,想要引起注意的意图很明显,然而徐青初仍旧置若罔闻。
视线被遮挡,唇齿间的交缠更剧烈了,陆聿扬推不开徐青初,心底有些无奈,怎么还使起小性子了……
等徐青初吻够了,陆聿扬才得以微喘着气转过头。
一眼看到的是单手支在轮椅扶手托着额角似笑非笑的徐卿州,而他的轮椅后则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五官和他有三分像。
陆聿扬的耳根早就红透了,他抬手把徐青初稍微推开了些,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面上还算镇定,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出声道:“小叔。”
徐卿州懒懒地应了一声,抬起拇指向后指了指,说:“还有二叔。”
猛然意识到不小心顺着徐青初叫人的陆聿扬面色微红,看向徐卿州后面的男人,硬着头皮喊道:“二……二叔。”
男人点了下头,说了句“先进来”,便推着徐卿州转了个方向进屋了。
“那个……我……”说实话,陆聿扬不大想进去。
“走吧,他们等很久了。”徐青初说着,牵住陆聿扬的手,把心生怯意的人硬拉进了屋。
进了屋陆聿扬才知道,徐青初口里的“他们”不只是小叔和二叔,还有三叔和爷爷……
四双眼睛齐刷刷集中在陆聿扬身上,亮得像是四盏聚光灯,陆聿扬的后背很快被冷汗浸湿了。
“前几天你到徐家,来去都匆忙,他们没机会见你,就跟着青初一起来了。”
徐卿州一句话轻描淡写,陆聿扬却听得满头黑线。
哪有这样措手不及杀上门的……
“小陆,你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别紧张,我们来这一趟,不是来拆散你们的。青初是我们徐家的长孙,他父母去世早,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替他们谢谢你,谢你救了他一命。”
徐青初的爷爷并不似陆聿扬想象里的那么仙风道骨,看起来就是个非常和气的普通老人,他看着陆聿扬的眼神带着非常诚恳的谢意。
缓过初见的尴尬,陆聿扬微微松了口气,忙说道:“您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客厅众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陆聿扬:“???”
“青初的死劫,不好破。”二叔说着,抬了抬眼镜。
三叔掩唇干咳了一声,说:“你……没受伤吧?”
陆聿扬听得一头雾水:“伤?您说的是什么伤?”
随之又是一阵沉默。
“余羽丰的父亲挺毒的,就算拉不了青初陪葬,也想让徐家难堪。”徐卿州开口了,嗓音里带着些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给青初下的咒,和烈性春/药一个性质。”
陆聿扬听着一愣,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我去,还有这种操作?”
然而下一秒从徐卿州的话里嚼出相当不一般的味儿来,他脑袋轰的一下冒起了烟,从脖子到头顶都红透了,他一把捂住脸,想要辩解的嘴张都张不开。
所以,那晚他俩在屋里做了什么,外面的人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也请烂在肚子里好吧!
一家铁憨憨?!
不,不对,除了徐卿州……
“老三是医生,肛肠科的,你要有哪儿不舒服,可以跟他说。”徐老爷子一脸关怀地说道。
他要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把陆聿扬最后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陆聿扬原地一个转身,把脸埋进了徐青初的胸膛里,闷声闷气地回道:“谢谢关心,我很好……”
徐青初看着忽然抱到自己身上的人,只觉这通红的耳朵可爱得紧,忍不住低头在他发旋上轻轻吻了下,抬头对几人说道:“爷爷,柯丞给你们在附近订了宾馆,地址我发到二叔手机上了,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徐老爷子几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说得太直白,也没给陆聿扬留个台阶下,面面相觑了三秒,徐卿州适时打了个呵欠,说道:“行,那我们就过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听他们说要走,陆聿扬憋着口气转身说道:“我送你们到楼下吧。”
徐卿州摆摆手,冲他微笑道:“没必要,迷不了路。”
陆聿扬:“……嗯。”
几人走后,陆聿扬的脸还是滚烫的,他进浴室拿冷水泼了泼,可算降下温来,抬起脸,满眼幽怨地看着镜子里的徐青初:“你三叔居然是肛肠科医生,我还以为你们全家都是道士……”
“二叔是律师,他们对道不感兴趣。”徐青初的气色还不是很好,看着很有种病美人的味道,他看着陆聿扬顿了顿,眼帘微垂,轻声说道,“抱歉,让你难堪了。”
确实挺难堪的,不过他们都没恶意,陆聿扬也对徐青初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只能甩个头就让它过去吧。
完全冷静下来后,陆聿扬把脸上的水抹去,转身看着他:“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见陆聿扬神色恢复如常,徐青初暗自松口气,接着道,“耳报神明天可以交给小叔带回去,他会处理好。”
陆聿扬点了下头:“嗯。”
“我这段时间没有安排工作,可以陪你去普拉成。”
“过两天吧,你先休息好了。”说完,陆聿扬想起什么,沉下声说道,“余羽丰还在尧城,他买了红狐狸血,你觉得他会拿来做什么?”
闻言,徐青初眉心微蹙,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二十年前,他炼尸失败,就是差了红狐狸的血。”
这话让陆聿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皱紧了眉头:“他想炼尸?”
“不一定。”徐青初说,“也可能是其它禁术。”
禁术……
自从生出余羽丰可能和“枭”勾结的想法后,陆聿扬的心里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会找上门来。
而萧衡的态度也很奇怪,他明知道陆聿扬身上的不是楚淮原,为什么还要找上来?为天道斩草除根?
另外,南闻秋自从被陆聿扬捶定身份后,就完全变了个人,更加沉默寡言了。
不过陆聿扬倒是很快就想通了,之前连南闻秋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楚淮原,千百年来,依从着朔今上残留的楚淮原的风格说话行事,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甚至不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他那样的反应也算正常。
只是陆聿扬一时习惯不过来,虽说南闻秋没逃避,但给他的感觉压抑了不少,把他的心境也压沉了,两人之间的插科打诨跟着一并没了影,就挺……闷。
莫名想念“老楚”的陆聿扬心底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我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南闻秋似是听到了陆聿扬这声叹,忽然出声。
陆聿扬被他吓了一跳:“楚淮原?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萧衡一定知道。”
南闻秋话音未落,陆聿扬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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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陆聿扬没想到罔顾他的意志就这么强占了他的身体,等到陆聿扬挣扎着勉强夺回视野的时候,看到的是徐青初拦在门前,而自己的手正死死掐在他苍白的脖子上。
“你他妈要干什么!”陆聿扬心底登时涌上一股怒火,咬紧牙关跟南闻秋抢夺身体掌控权,“放手!”
“你要带他去哪里?”徐青初额角暴起一根青筋,粗喘着气,紧盯着眼前人暗红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
“陆聿扬”危险地眯起眼,张嘴吐出的清冽嗓音没有丝毫起伏:“找萧衡。”
徐青初不知道萧衡是谁,只知道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但脖子上的五指越收越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强烈的窒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咬紧牙艰难地憋出两个字:“不……行。”
话刚说完,他被掐着慢慢抬了起来,脚尖离地的瞬间,掐在脖子上的手蓦地松开,一口气猛地灌进喉咙,徐青初脱力,背靠着门板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干咳起来。
陆聿扬的眼眸在黑红之间急速地不断转变,他强压着南闻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你他妈能不能冷静点!”
“我要见萧衡。”南闻秋的语调像是一条直线,每一个字眼都不夹带任何情绪。
见南闻秋完全听不进人话,陆聿扬额角抽痛得厉害,他深吸口气,把怒意压下,耐着性子说道:“萧衡的态度上回你也看到了,死鸭子嘴硬,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开口。楚淮原的事,我们不一定只能从萧衡那里下手,既然你已经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了,当务之急更应该是赶在枭找到他之前,把记忆找回来,恢复力量。”
“怎么做?”
“普拉成。”见南闻秋有所动摇,陆聿扬连忙说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普拉成!”
良久的沉默过后,南闻秋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把身体还给陆聿扬隐身匿迹了。
彻底拿回身体掌控权后,陆聿扬长长地松了口气,忙蹲下身察看徐青初的情况。
看着他瓷白的脖子上指甲刮过微微浮起的细长划痕,陆聿扬抬起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皱紧了眉:“可得心疼死我。”
徐青初抓住他的手,清冷的眼眸盯住了他:“怎么回事?”
虽然接触不多,但徐青初印象里附在陆聿扬身上的家伙绝非如此偏执阴鸷,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陆聿扬轻叹口气,把徐青初从地上扶起来,简明扼要地把南闻秋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徐青初抿紧了唇,沉吟片刻,道:“楚淮原应该是瞒过天道才保下了南闻秋,南闻秋现在是以楚淮原的身份留存于世,萧衡不肯开口,多半是有所顾虑。”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顾虑,应该是枭。”陆聿扬说,“不管楚淮原身在何处,一旦暴露,枭绝对会把他彻底摧毁,我们在明他在暗,太被动了。”
“枭?”
“楚淮原的旧敌,十年前现身,杀害了我父亲,那么,枭应该知道我身上的是南闻秋,我怀疑南闻秋和枭之间也有关系。”说着,陆聿扬顿了顿,又道,“当年为保陆家,双方有过争斗,枭败逃,至今没有再出现。”
闻言,徐青初的脸不由沉了下来:“不只是楚淮原,你也随时可能被盯上。”
陆聿扬沉重地点了下头:“情况还可能更糟糕,我怀疑枭和余羽丰勾搭在一起了。”
余羽丰……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做事无迹可寻,没有任何目的,随心所欲,毫无人情的冷血的疯子。
沉默了一瞬,陆聿扬接着说道:“如果枭真是余羽丰从普拉成带出来的,那么普拉成一定藏着什么,我们没法再拖了。”
“嗯,我让柯丞定明天飞往云城的机票。”
***
普拉成位于云城西南部边陲深山之中,那一带属于重度贫困地区,没有直达的快速交通工具。
下了飞机,陆聿扬和徐青初直接转乘卧铺长途巴士,行驶十几个小时左右会到达里普拉成最近的县城,在那里改坐小巴士抵达深山外的一个村庄,稍作休整再进山。
为了不引起注意,徐青初考虑再三,选择了女装,黑长直,搭配朋克风的穿着,鸭舌帽压着很低,再戴一个黑口罩,虽然看着很出挑,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旁人不怎么敢多看。
一上车刚要往车厢里走,短胡子司机却把他们叫住了:“喂,脱鞋再进去!”
陆聿扬忙退回来,脱下鞋拿塑料袋装好了才往里走。
他们选择的是车尾紧邻的两张床,尽可能避开了旁人的耳目。
看着卧铺白床单上的不明污渍,陆聿扬暗自庆幸有所准备,从背包里拉出两包一次性睡袋,拆袋帮徐青初铺好后说道:“先坐下吧,车马上要开了,估计要明天下午两三点才能到。饿不饿?我包里有吃的。”
见陆聿扬说着就把手伸进了背包里,徐青初拉下口罩,倾身在他唇上很轻地碰了一下,眉眼间染上浅浅笑意:“别忙了,我不饿。”
陆聿扬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飞快地向周围瞥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便一把拉住了徐青初的前襟,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笑着道:“现在我也不饿了。”
“哎哟,真甜!”
不远处传来女生的轻笑声,陆聿扬看过去,和一对年轻情侣对上眼,男生冲他友好地笑了笑,陆聿扬把徐青初的口罩拉上,也冲他笑了一下。
大巴车在高速上平缓行驶,陆聿扬很快睡着了。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伸了个腰坐起来,一转头竟没看到徐青初。
是去厕所了吗?
陆聿扬抬头一看,登时起了一身冷汗。
整个车厢居然空了!
陆聿扬心下一沉,下床顺着车厢慢慢向车头方向走去。
确实没有人,但床上还放着些私人物品,大巴还在行驶,车上乘客却好像凭空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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