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举止十分利落,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就与身边的几个同伴一起,分列成不同的几个队列,要求考生们各自选择一位真央六年生作为自己的引导者,接下来全程跟随对方完成整个入学考试的流程。
乔温是直到那少年出声才注意到对方的存在的。
不过与绝大多数考生不同,他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这个少年的身份——
死神整篇故事开始的120年前,在市丸银入读真央灵术院的同年,正式升为真央六年生,彼时还没有变成一个冰山系美男子,而是会炸毛、会拥有丰富的表情,嚣张得让人完全想象不出那位六番队队长、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朽木家的家主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少年形象的……朽木白哉!
乔温决定收回刚刚的抱怨。
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么快就能见到少年时代的朽木白哉而且还要在对方引导下参加接下来的真央入学考试!
何等令人羡慕!
十分清楚朽木白哉在死神的女性读者中拥有怎样经久不衰(?)的超高人气,乔温这一刻真心感觉自己赚到了!
系统摄像机在他的指挥下全方位立体式对少年时期的未来六番队队长大人进行了无死角的拍摄。
如果朽木白哉能察觉到摄像机的存在,恐怕这会儿都要被闪光灯一刻不停的灯光闪瞎眼了。
可惜眼下的他对自己正被惨无人道地偷拍的事实全无所觉。
小少年一脸严肃,正按照手中的名单,对照着眼前选择排在自己这一列的考生们。
乔温没有丝毫犹豫,干脆站到了朽木白哉负责的这一列考生队伍的末尾。
松本乱菊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乔温示意过后,站在了他旁边的队列——那一列的负责人是个穿着上白下红的真央女生制服,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子,乔温注意到不少女性考生,以及不少男性考生,都选择了她带领的队伍。
市丸银无条件与松本乱菊绑定,这会儿也站在青梅竹马身边,笑眯眯看着乔温。
乔温给了他一个“照顾好乱菊”的眼神,三人于是就在考场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前往各自队伍第一场考试所在的考场。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因为队列较长,移动起来自然也相对缓慢。
乔温处在队伍正中的位置,努力点还能看见前面带队的朽木白哉少年随着行走而一左一右活泼甩动着的黑色发尾。
看着小少年充满朝气、连马尾辫都好像格外活泼的背影,乔温自己的心情也莫名跟着变得飞扬起来——其实比起100多年后那个“外冷内热”、稳重克制的六番队队长,乔温更喜欢少年白哉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他天生就讨厌任何会带来悲伤、痛苦等负面情绪的事情吧。
即使那样的经历能使人“成长”,乔温也感觉非常讨厌。
他并不讨厌成长这件事本身,但很多时候,为了成长而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沉重,甚至到了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乔温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感慨叹了口气,很快收束心情,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第一场考试。
……
……
真央的入学考试比乔温想象的要简单很多,除了对考生的灵力储量进行更进一步的测量,再有就是测试考生对灵力使用的灵敏度、灵压的上限,以及各种奇怪的“天赋”——乔温猜测最后一项测试可能与鬼道适应性有关。
不过,这些测试说来简单,其实都是乔温前所未见的,他自始至终都是负责测试的死神怎么说明就怎么去做,没有过分表现自己的优秀,也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天赋——因为这两种做法无论哪种,其实都很没必要。对于初入真央的考生,并没有人会特别将他们的所谓“天赋”放在心上,毕竟不经过系统的教育和学习,就能自己发明或者掌握“鬼道”,甚至形成自己的能力的天才即使在瀞灵廷中都是少之又少,缺乏这方面常识和资源的流魂街就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物了。
所以入学考试说是考试,其实只不过是筛选拥有成为死神资质的人才的一种方式,大多数通过测试的人,经过在真央灵术院中的六年学习,只要能够顺利毕业,最后都能成为死神,只不过有人一辈子也只能做个护廷十三番的普通队员而已,有人却能凭借自己的资质,成为队长、副队长级别的人物,或者再不济,也能混上席官(在队内拥有编号排位的精英死神)的位置。
在测试的过程中弄清楚了这场考试的真正意图,乔温也就少了许多顾虑。
他正常地展示了自己所拥有的“灵力”,最多在最后一项测试时,表现出了比其他考生更卓绝的对鬼道的理解能力,让负责考核的死神多看了他几眼,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测试过程中他也没有遇见其他真央六回生带队的考试队伍,所以直到所有测试完毕,他才在考场外面与市丸银和松本乱菊会合。
考试的结果无需更多等待,当场就会公布,不出意料,乔温、市丸银和松本乱菊都通过了考试,三人都顺利被真央灵术院录取。
真央给所有考生三天的时间收拾行李、与家人庆祝、道别,三天后会有人在今天的考场大门外等他们,统一带领所有人进入瀞灵廷。
如果有人当天不到或者迟到,则视为自动放弃入学资格。
乔温租住的小院子就在距离考场不远的地方。
当晚,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两个孩子以及某只不请自来的黑猫一起,庆祝了三人集体通过真央的入学考试。
“……真好,以后都不用担心和你们分开啦!”
因为是庆祝会,乔温特别允许市丸银和松本乱菊喝了一点酒,没想到松本乱菊的酒量居然差得离谱,才两杯清酒下肚,就开始抱着乔温和市丸银又哭又笑。
乔温摸摸少女的头发,使了巧劲挣脱出来,看着被她一把抱进怀里,被迫“享受”了一把埋胸杀的市丸银想要挣脱又怕弄痛乱菊于是不敢大力动作,最后只能面红耳赤地任由对方将自己死死按在怀里,连招牌的笑容也维持不住,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和哀怨的银发少年,哈哈大笑了两声,从桌上摸走两瓶清酒,迅速溜了~
市丸银看着对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听着那畅快的大笑声,又看了看死抱住自己不放,边哭边笑还边说着乱七八糟胡话的青梅竹马,任命地叹了口气,开始放柔声音,温声劝哄起这个小醉鬼来。
而屋外,乔温坐在木制的回廊里,仰头注视着没有月色的漆黑夜空,沉默许久,忽然侧头,对回廊的阴影中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来一起喝一杯吗?”
他彬彬有礼地发出邀请。
第一百四十一章访客、谈话和猫妖?
阴影之中安安静静。
就好像乔温的邀请并不是对着一个实际存在的人,而只是他自己一时兴起的独角戏一样。
乔温笑容不变。
“不用那么‘怕生’吧……”
他收回视线,垂眼看向杯中半满的清酒。
之前也说过,乔温实在不是个爱酒的人。
就算是为了庆祝喝上几杯,也只是浅尝辄止而已,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乔温更可能从宴会上顺走的绝对是果汁,而不是酒。
可他偏偏拿走了两瓶清酒。
——显然这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夜色中静寂的院落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最后,停驻在乔温身边。
乔温始终没有再扭过头去,这时候也不过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角宽大的黑色衣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来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十分自来熟地在乔温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更是显得十分熟稔:“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在是失礼啦!”
对方说着,笑嘻嘻看向乔温:“不过小哥你果然不是寻常人呢。我自认为自己在隐匿行踪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人看破的哦?”
乔温没有回答。
他顺手将手边的清酒抛给对方一瓶:
“你是那位黑猫小姐的家长?”
“噗……”一点儿也不见外、接过乔温递来的清酒就往嘴里灌的某人毫无防备听见“家长”这个形容,一时控制不住,当下就喷了自己一身酒。
“噗……咳!咳咳!!”喷酒的同时差点被这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喉咙的酒给当场呛死,某人一边猛烈地咳嗽着,一边用力摆手,试图澄清自己的“清白”:
“什么家长?家什么长?谁是谁家长???”
“小哥你可不要乱说!”
乔温有趣地观察着对方这相当激烈的反应。
借着从身后房门中透出的暖黄色烛光,来人的样貌清晰映入乔温眼中——
发尾微翘的浅黄色短发,瞳色略深的军绿色眼睛,相貌说不上俊美无匹,也至少英俊过人,哪怕眼下满身狼狈,黑色死霸装的前襟被喷出的酒水浸湿,英俊的脸上也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眼角更是咳到带上了几滴眼泪,但这并不妨碍对方被乔温第一时间识别出身份……
——浦原喜助。
一个相当有趣的家伙。
乔温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咦?原来不是吗。”
浦原喜助:………………
他虚起眼:“……小哥,你这语气也太棒读了吧……不如干脆反驳我说‘少骗人了!’如何?”
“少骗人了!”乔温从善如流。
浦原喜助:“…………”
从没见过这么不按牌理出招的人!
“我说这位小哥,”浦原喜助压低声音,“你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一般人这个时候不是高声呼救,就是已经警惕地能离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陌生人多远就已经离得多远了吧?你一点也不慌不说,还有闲情逸致逗我玩……”
这不是心理素质过人,就是摆明不怕被发现自己的异常啊!
乔温面不改色:“因为知道你是黑猫小姐的朋友嘛。”
他说着,转头毫不回避地迎上浦原喜助完全没有掩饰其中打量意味的目光:
“而且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深夜潜入我家了吧?”
浦原喜助:“…………”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当面说出来就有点尴尬了吧?
搞得好像他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变态一样……
黄发男人轻咳一声,略微有些不自在道:“话是这么说……但小哥你也看到了,我是个死神,所以……”
所以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哒!
虽然自己也清楚“是个死神”和“不是坏人”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的逻辑联系,只不过死神是守卫尸魂界安全的武装力量,天然会得到大部分流魂街普通居民的信任、敬畏和尊崇,所以他只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在试图将自己的形象向“好人”的方向靠拢,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用计较手段问题啦,总之先把对面这位思路清奇的小哥哄过来再说……
浦原喜助正想着,却听某人十分“自觉”地接话道:
“——所以黑猫小姐果然是某位大人物家娇养的尊贵猫咪是吗?也是。她从不吃生食、对洗澡也不像普通猫咪那么排斥,皮毛总是柔软顺滑,对于食物的品质也非常挑剔……”
乔温列举了几个黑猫女士的特点之后,做出总结:
“有权利这么挑剔的猫咪,的确是只有大人物才养得起的宝贝呢。”
“所以您是那位大人物的下属?此行是为了答谢我这段时间对黑猫小姐不求回报的‘帮助’而来?”
根本不给浦原喜助说话的机会,乔温继续道:
“虽然我照顾黑猫小姐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什么报酬,而是因为家里的孩子与她相处非常融洽,有了黑猫小姐做玩伴,那孩子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不少,所以我是为了感谢黑猫小姐才心甘情愿为她提供饭食的,不过如果你们坚持要支付报酬的话,那我也……”
“——打住!”
眼看乔温越说越偏离正题,浦原喜助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对方。
迎着乔温写满疑惑的目光,他难得噎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不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愧是小哥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话题,的确非常高明,连我都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乔温一脸无辜:“什么转移话题,我是真心实意……”
“算了吧,小哥你真的觉得那套说辞能说服得了我?”浦原喜助挑眉。
乔温沉默与他对视半晌,脸上无辜而茫然的神色慢慢褪去……
“我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而已。”他小声嘀嘀咕咕,“就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不好吗?黑猫小姐也开心,乱菊也开心,我也开心,你也开心,大家都开心,多好啊?”
浦原喜助摇头:“你早该知道,当夜一小姐——也就是你口中的‘黑猫小姐’——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今天这场谈话了。区别不过是早是晚而已。”
乔温死鱼眼:“就因为那两顶帐篷?”
浦原喜助点头:“就因为那两顶帐篷。”
它们看上去虽然毫不起眼,但毕竟是兔家官方出品,代表着现代工艺的某种登峰造极的品质,即便外观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在黑猫——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四风院家的公主,现任护廷十三番二番队队长,兼任隐秘机动队队长,见多识广、眼光不凡的四枫院夜一——看来,这前所未见之物,处处都显示出某种对她而言十分陌生而不可思议的高超技艺。
“你以为夜一小姐只是为了口吃的才隔三差五出现在你们的营地中的吗?”浦原喜助义正言辞,“当然不可能!夜一小姐是为了观察你这个‘帐篷的主人’,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
乔温:“…………”
行叭。
既然你一副“说得好有道理我自己都信了!”的样子,咱也勉为其难相信你吧。
不过,“虽然我的确有过怀疑,但作为一只黑猫,你口中的这位‘夜一’小姐智力是不是有点高得离谱了?真的不是猫妖……吗……”
“猫妖”两个字才刚一出口,乔温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快向自己脑后袭击了过来。
他下意识侧身一闪,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电般从他耳边冲刺而过,在半空中翻转身体,轻灵地落在他面前的院子里……
“真失礼啊,随便叫别人‘猫妖’什么的。”
熟悉的黑色猫咪蹲坐在乔温面前,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轻微甩动尾巴,以示自己的不爽。
乔温虽然早知道夜一不是真正的黑猫,而是四风院家的公主,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知道这件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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