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她这个穿越者来说,也没有觉得这样有多爽,就是看着八爷眼睛里布满血丝,袋下青影颇深,想必是留守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何止是宁汐这样觉得,便就是皇上,那也是看在眼里的。
胤禩形容憔悴,胤褆满面红光,谁认真办事,谁偷懒耍滑,很是一目了然。
偏直郡王没看出来,还在那细数着这几个月来替皇上办了多少多少事情,甚至怕人听不出来他的功劳,“儿臣为朝廷办差,实乃分内之事,再苦再累也值得,皇阿玛万不需因此就论功行赏。”
康熙呵了声,“那就依了大阿哥所言罢。”走过去,倒是亲热地把八爷给叫了起来,拉着他的手一起走,把直郡王都给看傻掉了。老爷子这是晕船了不成,有功劳的儿子在这儿呢,他牵哪去了。
还是十四爷过来把直郡王给搀扶起来,“大哥辛苦了。”
直郡王忽然觉得这个弟弟很可爱,知道过来给他解围,以后还该少逗他两下才是。于是顺着他的梯子,往上爬,“替皇阿玛办差,何来辛苦之说。”
这声音说的不小,摆明是要说给前面的皇上听。
康熙便在前头说了句,“既然不辛苦,那大阿哥就不用回京了,直接乘船南下去督河工罢。”
直郡王当场石化,这怎么了这是,京城的一大摊子事儿都是谁在经营的,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三爷慢悠悠凑过来,“看吧大哥,让你别乱吃东西你还不听。现在好了,南巡南巡没你份,现今却要一个人南下,可得保重才是啊,南方的雨季马上就来了,可万万不能让洪水给冲走了,弟弟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大哥呢。”
三爷这话虽然气人的紧,但是说的却是事实,直郡王之所以给人一种满面红光的感觉,可不就是老八最近献殷勤给献出来的。这兔崽子,原来是安的这个心。
有三爷带了这个头,五爷七爷等人自然是要跟上,一个个的排着队过来给直郡王抱拳作揖,全执一词,“大哥一路好走。”怎么看都像是在送殡,别提多晦气。
宁汐默默当了一回吃瓜群众,憋了一顿笑,才恍惚明白,直郡王这是让八爷给坑了!
“唉,渣家姑娘。”九爷故意放慢脚步凑到了宁汐身边过来。
宁汐先朝九爷福了个身,“九阿哥”。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那次在布庄的事情,宁汐可没忘,他现在能主动靠过来,必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九爷上下瞅了瞅宁汐,“姑娘这去趟南方回来,越发亮丽多姿了哈。”然而也是知道宁汐的真面目,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阿哥说笑了,奴婢再亮丽也不过是个奴才。倒是阿哥越发的英姿卓绝,俊美无俦了。”
宁汐才不管她用词当不当,反正只要是好的,能吹捧人的,用上就对了。
四爷在一旁听着,也不插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宁汐。
十三爷现在就怕跟宁汐沾上边,一见他四哥神色有点不对,忙给九爷使了眼色,那边却没看到一样,睬都不睬他,十三爷索性远远地走开,以免遭了波及。
九爷嗐了声,明知宁汐这话是哄人的,但是听在耳朵里还是挺爽的,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一转悠,“爷同你商量个事儿。”
商量宁汐可不敢当,“阿哥有事只管吩咐。”
九爷便咳了下嗓子,“就是你那个妆品买卖,爷想同你合作,你考虑考虑。”
这也就是八爷开口让他要客气着点,要不哪会这么跟个奴才说话。
宁汐恍然地哦了声,然后脸一收,“这事儿您同奴婢说不着呢,宁汐都已经同十四阿哥合作了,这会儿撂蹶子,或是另起炉灶,可就有失道义了。”
九爷啧了声,“十四阿哥擅武之人,生意场上的事,他哪有爷懂,你只让我入股一份也成,京里的营生让我来掌管,你只需在后方研制好妆品就成。”
宁汐才不要跟这个人精合作,正想着要怎么回绝才好看,四爷倒是冲着十四爷叫了声,“十四,你九哥说要同你合伙做买卖。”可那口气却好像在说,再不来你九哥要抢你买卖了。
“不是四哥。”九爷叫不住四爷,还冲着走来的十四爷笑道:“十四弟你看如何啊。”
“九哥你自个儿的营生都顾不来了罢,还跑弟弟这儿来瞎掺和甚么呀,九嫂想用妆品,只管言语一声就是,弟弟难道连这个都送不起吗?”十四爷这一通话说下来,就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九爷知道十四爷是个机灵鬼,这会儿在路上也不便宜去多说甚么,只把意思先表达出来,探探虚实,“你也先别急着说行不行的,详细的计划,咱们回京后再慢慢商讨。”说着给十爷使了个眼色。
十爷立马会意,“九哥,弟弟有点事儿要请教你一下,借一步说话。”
兄弟二人便借一步走开了。
十四爷眺了眼那越走越远的兄弟俩,同宁汐说道:“甭搭理他们,这个买卖咱谁也不分。”
这个道理宁汐自然是懂的,九爷这个时候跳出来,想必是京里的铺子收效不错,所以想来分一杯羹来了,她是脑子让门挤了才会同意。
皇上登上龙撵后,便把八爷同十四爷都给叫了上去。
这种殊荣,不是谁都能有的,十四爷纵使想同宁汐多待会儿,也不能让皇上等他。
只对宁汐说了句回城后再后,就往龙撵去了。
宁汐同众人在后面目送着圣驾先起行,才往后头去准备登车起程。
不过在经过四爷车驾旁时,让苏培盛给叫住了,“宁汐姑娘就别去同幼安她们挤了,我这儿还有位置。”拍了拍车夫专用座。而后又伸长了脖子冲着后面的幼安道:“我向宁汐姑娘讨教点妆面术上的事儿,你们别等她了。”
托词倒是说的好听,只是宁汐刚登上车,就让四爷给叫进了车厢里。
“爷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宁汐猜到四爷有话要说,要不借苏培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拉人上四爷的马车。
四爷面上含着笑,“没甚么交代的,就是想突然听听你怎么评价爷。”
啥玩意儿?
宁汐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这位爷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兜了这么个圈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叫上自己的马车,就为了听听自己是怎么评价他的?这是有多闲啊,来搞民调。
看着四爷那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宁汐自然也不能太过敷衍,这便在脑子里搜刮出一些对未来领导人的溢美之词来,又不能太浮夸,其实挺难的。
“四爷您是一位任劳任怨的好贝勒,处事持正不阿,不爱邀功,既忠于朝廷,又孝于皇上,您是所有皇阿哥的楷模,是文武百官的典范……”宁汐这一顺嘴起来,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夸的都快飞起来。
“停。”四他有点听不下去了,“爷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宁汐啊了声,搞半天跑偏了,“那您想听哪些评价。”
外头苏培盛传来重重一声咳,九来九去的,宁汐就明白过来了,合着四爷是听她刚刚夸九爷那两句吃味了。
啧,男人啊。
当然,宁汐是不可能嘲笑四爷的,这么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得罪他没好果子吃。
所以,她还从善如流地评价起了四爷的个人魅力来。
“您仪表堂堂,品貌非凡,在所有阿哥中,是最受姑娘家喜欢的一个,奴婢也不例外。”
四爷颇为满意地嗯了声,“还有呢。”
“还有您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宫里许多小姐妹都嚷嚷着要……进府上为奴为婢。”要给你生猴子那句话,宁汐给硬生生转折了过来。
“这是实话,”四爷伸手,把宁汐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除了府里原有的,爷在外面从不沾惹桃花事。”
宁汐攀着四爷的肩,“那奴婢算什么。”空气吗?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四爷只抓着宁汐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蹭着她的鼻尖啄了啄,“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苏培盛在外面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可真是活久见了,他家爷原来是个调.情高手,差点没肉麻死他。
也是怕里面搞出什么动静来,还得时不时吆喝一声赶赶马,好以此来掩盖什么。
回京后,三爷好心派人上直郡王府去知会了声大福晋,关于直郡王南下督河一事。
主要还是因为直郡王走的急,什么都没带,这是让大福晋收拾些行李出来赶紧给送去。
大福晋听到后,也不过骂了声该,“这就是好大喜功的下场。”
可是生气归生气,骂归骂,老夫老妻的,哪里真能狠的下心由他去,转头就命嬷嬷去收拾行李去了。
宁汐同十四爷连宫门也没进,直接在正阳门外转个弯,往前门大街上去了。
出去了几个月,宁汐现在最迫不及待的就是看看她的第一家妆品铺子,也不知道涂善余经营的怎么样了。
十四爷就是因为了解宁汐的心情,所以堪堪进城门的时候,就向皇上告了假,这才得以往铺子上去。
“你倒是慢点走,铺子还能跑了不成。”饶是十四爷长手长脚的,都差点要赶不上宁汐步子,可想这人是心急成什么样了。
远远的,宁汐就瞧见店招为‘小仙女妆品屋’的铺子,在一溜珠宝首饰铺子,成衣铺子等女性用品商铺中,显得特别醒目。
就好像看到孩子一样,不管是美是丑,宁汐先给开心地笑上了。
只不过,铺子前面的小动静,看起来不太美妙的样子。
☆、第六八章
两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在‘小仙女妆品屋’前叫嚷着,“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凭什么就你们店不许我们进去,还怕我们赖你银子不成。”说着,掂了掂手里的一包银子,少说也有上百两。
周围的吃瓜群众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头前瞅着这家铺子的生意就比别家好,没曾想才开张没几天就学人家欺客了,店还没多大呢。”
“听说他家的妆品比露华居那儿卖的还要便宜好用,就连宫里的贵人都在用呢。”
“但露华居那儿也没有挑客呀,做买卖的谁还不是只认银子,偏这家穷讲究,卖个妆品而已,看把他们给能耐的。”
掌柜的在那儿说:“你们若真是成心来照顾小店生意的,我们自然没有不欢迎的道理,可大家伙瞧瞧她们都干了什么事儿。”
搅事儿的妇人便梗脖子瞪眼睛起来,“我干什么事儿了我,一不偷二不抢的,不就是挑选的时间长了点嘛,就至于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了。”
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你们风华楼里的姑娘是不偷不抢,拿着真金白银出来买东西,但是把买卖做到别人家头上,就缺德了些罢。”
涂善余抽着烟锅子,从人群中走了出去,掌柜的才上前朝他抱拳,就让他给抬手止了,再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下敲了敲,别到了后腰上,才转向那两个妇人。继续道:“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凭本事吃饭,能赚到银子便就是本事。”
客气的话说完,“可你们家姑娘在别人的铺子里就打算劈开腿做买卖,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宁汐听得咋舌,十四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周围更是一片哗然。
那两妇人大概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一时给堵得连气势都快没了,“是你们店里的男客揩我们楼里姑娘油在先,怎么还反咬人一口了。”
涂善余耻笑着,“我们店里这几个月出售的妆品都是京里的达官显贵们早前就预定的,余下为数不多的存品,也是限量每日十件往外卖,压根儿就不存在哄抢一说。而且,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在那儿排队,偏就你们楼里的姑娘没带骨头出门,非要往爷们身上靠。今儿还敢再来闹,真以为自己脸大,我就不敢撕了不成。”说罢,就转头朝宁汐他们的方向抱拳,“十四阿哥,这两恶妇在此滋事,不若上报府尹衙门,先接人拿下,再做审议。”
宁汐更咋舌了,这姓涂的开了天眼不成,竟一早就知道他们在这人群之中。
而且这一道摆的,谁都没有准备。
十四爷只肃着脸眄了眼那两妇人,便已把她们给吓跪了,纷自磕头求饶,就怕真给押到衙门里去。
十四爷犹豫着说:“不论公也行,之前你们的人骚扰了这家铺子的哪些客人,还折成银子赔偿给人家,这事儿便算是私了了。”
涂善余对着众人补充起来,“早前有受风华楼姑娘骚扰的诸位,房妈妈在这儿赔礼来了,每人一两银子不多,还请大家海涵原谅。”
这个场控的,杠杠滴。
围观群众一瞬就撵过去把那二人给围了起来。
宁汐甚至还从风声中听到句把没下限的话,譬如银子我可以不要,今晚让我上如姑娘房里过一夜吧房妈妈……
事后,涂善余向十四爷递交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账簿,可以说是详细到了指甲缝。
十四爷边看账簿边看涂善余,没想到奉宸院里还藏了这等会计人才。这账做的,竟是一点不比户部、会计司的老手差。
“就你这功夫,为何要屈居在奉宸院里当一个小小的苑丞,便是户部侍郎也承得起。”他这可不仅仅是账面上做的漂亮,而且还没有昧去分毫。他们这个账,看着简单,其实是有很多地方可做猫腻,如果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十四爷是不打算去过分追究。
涂善余笑着摆手,“奉宸院他轻松啊阿哥。”只一句话,就把自己懒惰的本性给展露无遗,“您别看户部侍郎官阶高,拿的俸禄是下官这个苑丞的好几倍,可那又怎样呢,就现今的左侍郎韩誉,只比下官长了三岁,头发却都半白了,听说身子也不太好了。”边说边摇头,谁稀罕这样的位高权重呢。
十四爷睨着涂善余,“你就不怕爷去皇上跟前举荐你。”
涂善余更笑了,“阿哥您想想,一个在苑丞上扎了近十年的小吏,皇上能相信他有大能耐。说不定还要以为这是阿哥您的私心安排呢。”也就是说,哪怕你这个亲儿子去举荐了,你老子也不信,到时候别再被怀疑是在安插自己人,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gu903();十四爷想了一通,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还是忍不住摇头失笑,“账簿做的很好,至于盈余的银子,”看了眼宁汐,带着商量的口气,“不如就先存在钱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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