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只差把头埋到地上,“肯定不是,宁汐姑娘就是这几日粽子吃多了,待服两副消食的汤药下去,也就无碍了。”
康熙在窗前伫立了许久,难道连老天爷也嫉妒他不成,连个孩子都不给他们。
一双柔荑自身后环了上来,“原来皇上想要孩子呢。”
孩子他多了去了,如今这把年纪,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不过是觉得同宁汐这般情投意合,没个孩子总归是有遗憾,“朕只是想要你的孩子。”
宁汐反过来安慰,“缘份天注定,孩子缘何尝不是如此。咱们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何必要去强求呢。”
话虽是这样说,康熙却没少让人在私下里寻找妇科圣手。
宁汐也不管他费劲去做这些,每日里吃喝完乐,只等着着商队起锚出海这一天的到来。
康熙没察觉有异,临起行回程前一日还同宁汐在行宫的汤泉里嬉戏了一场,至到二人都酣畅淋漓,才听宁汐说,“皇上可还记得宁汐早前说过的话。”
回想起同宁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除开在床上的绵绵情话,这个小女人说的最多的便就是如何让大清富强起来的壮志豪言。可是靠一船的货物就能做到,未免有点牵强。
不过,既然人都问了,他也能太敷衍,“你说要开放海禁,让咱们大清的商人走出去,多造些□□。”
大道理宁汐就不讲了,康熙自然比她懂,“如今咱们开采出来的矿产资源丰富,就可以用来大力造船,还有枪支炮弹那些热武器。武备库里存箭数量太多,而且近年来四海升平,存那儿生锈便就是资源浪费。”
不过,宁汐也知道,传统观念不是那么好转变,“咱也不是要摒弃旗人的尚武精神,只是时代在进步,人家那洋枪洋炮说到底还是从咱们这儿传出去的,可是溜了一圈,倒是发展的比咱们还好了。咱们不说青藏俄国怎么样,近的倭国那样的弹丸之地都敢侵扰咱们海岸线数百年之久,未来洋鬼子也拿着他们的枪支弹药打上门来,咱们又该如何去招架。”
这一通说下来,康熙也不得不深思起来。想当初收复台湾的时候,清军就没少吃荷兰人热火器的亏,加上近海渔民没有半点自卫能力,倭寇一来注定遭殃,海禁固然能解一时之急,但时间久了,倭寇只怕是会更加猖獗。
宁汐再接再厉,“咱们拉商队出去,不仅仅是为了把东西卖出去,更可以宣扬我朝风情,譬如那些传教士来我们这儿一样,我们不走出去,外人根本不了解大清是个怎样的国度。”
这话康熙没少听张诚几个洋人说起,那时只是不屑,现在再听宁汐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如此,朕便加派几个大臣随商队一同出海。”
宁汐便跑去研磨,敦促他快些把旨意拟出来。
他只笑着点了点宁汐,“你这是怕朕反悔不成。”不过是相信宁汐没有坏心眼,这才由着她。
待写完条子,直接就丢出去让梁九功传喻去,这边仍将宁汐给抱回到龙帐内,几翻云雨不在话下。
这一夜睡下去,康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至百年后,甚至大清的荣辱兴衰。爱新觉罗的后世子孙竟是一代不如一代,最后还因女人专政,迫使亡国。
康熙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到中天,他一个人躺在龙榻上回不过神来,如果梦是真的,那大清的未来真就是令人堪忧,该死的弘历,该死的叶赫那拉氏,便就是自己,也是罪孽深重,将太子逼迫至此,害得他们兄弟阋墙,老四累死在案牍之上。
待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康熙才撩起纱帐,唤了声宁汐。
梁九功闻言进门,“万岁爷,宁汐姑娘一早代您上码头去给九阿哥他们送行去了。”
康熙嗯了声,猛然回过神来,他可没授意宁汐去送行,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商船可起锚了。”
梁九功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回道:“这会儿该是离岸了。”
“快。”康熙急得从榻上跌下来,“快去拦住他们。”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昨晚这么热情必定有鬼,她这是铁了心要出海。
梁九功也反应过来了,吓得直冲外面喊,“海总管,快派人去把商船拦下来,宁汐姑娘还在船上。”
康熙是真的动气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朕抓回来。”
可等他赶到码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商船的影子,就连海天交界处,也只剩一片蔚蓝色,水军衙门的战船倒是有几艘远远近近地往外赶,可是比起靠蒸汽机行驶的铁船,差了不知道多少海里。
康熙就那样立在码头上等了半天,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海望带着水军衙门一行人跪在那儿请罪,气得差点没绝倒,这该死的女人。
也是在气头上,当即就下了海捕文书,不论天涯海角,非要把宁汐给抓回来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女主脱身完结!
☆、第八九章
九爷一路跟着南巡下来,早就知道了宁汐同自家老子的关系,不过也是佩服她的勇气,敢撂下皇帝跑路,她估计是头一个。
宁汐可不承认,“我这可不是跑路,我这是替皇上去开拓海外市场。”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她是不会入宫当妃子。
九爷给逗乐了,“就你。是,我承认你研制妆品在行,可做买卖,不是只会喝酒就行的。”也是自带着女人生来不如男人的思想观念。
宁汐就给九爷秀了一口英语,在他眼珠子要掉下来的时候,继续说道:“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的好吗。而且,做买卖也不是要一味心狠手辣,往死里赚人家,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第一次交往,人家也许不知内里,吃了亏权当是买教训,可这天下毕竟没那么多傻子。在大清,人家也许还需敬着你的身份,一旦走出国门,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谁还会来买你的账。所以咱们做买卖,长远来计,自当以诚信为先,便就是做人,也是这么个理儿,你说是不是。”
九爷就给说的一愣一愣,这女人,比自己还小吧,生意场上也没滚多久,竟能说出这些大道理?怕不是皇上私下里传授的吧。
不管怎么说,听了宁汐的话后,九爷多少还是收敛了些本性,走在异国他乡,也不事事为先,只在边上看着宁汐如何处事。
而这个时期的欧洲,远还没到工业革命的时候,随团出使的大清官员因先见识了原先生在本国创造出来的那些东西,加上铁船的工艺领先世界,推销起大清的产品来,那也是自信满满。
就这么往欧洲各国走了一遭下来,赚的盆满钵满不说,还签订了不少长期贸易合作的契约。当然,该学习的地方,譬如天文术数那些,也没少虚心学习。总之这一趟下来,很是收获满满。
不仅如此,因为宁汐的出色外交手段,还惹来了不少桃花债,在爱丁堡的时候,乔治国王还曾多次挽留,除了看重她那一口流利的英语,更为她的美貌所深深吸引。
宁汐虽然爱玩,却也不是贪恋男欢女爱的主,论颜值,估计再找不到比原先生更美的美男子,论魅力,康熙那个老男人就能抵几条街去,深情不过四爷。除了未知领域,这世上倒是没什么能吸引她的了。
宁汐也打算好了,回去后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隐居起来,学学现代那些直播乡土生活的主播,想来日子也是惬意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回程遇上了一个极端天气,就算是吨位庞大的铁船,在海上行驶,也不过一叶浮萍,遇上不好的气象环境,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加上雨夜,许多人从船上跌入海里。
宁汐救人心切,只顾着用道具救人,倒是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
看直播的小伙伴也是紧张不已,一个劲儿在那儿发语音给宁汐提示,好让她避让危险。
然而雨夜湿滑,人在甲板上站都站不稳,回避起危险就显得迟缓许多。
这边才用道具将一个悬挂在船壁外的水手解救上来,就被冲过来的九爷给带着滚到了护栏边沿,一个货箱恰时从她刚刚所在的位置砸过去,看着很是惊险。
九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说:“你快回舱里去,外面危险。”话音才落下,就让宁汐给狠推了一把,一个翻滚过来的货箱,直接就将宁汐给砸到海里。
九爷翻身去拉的时候,只拉下了宁汐腕上的一条红绳,海里一片漆黑,加上雨势凶猛,人一入水,就像泥牛水一样,顿时就寻不着踪迹。
九爷伏在那叫了一阵,又着人放小艇去救人,一直折腾到雨停风歇,天光乍破,也没把人给寻回来。
随行的官员一个劲儿劝道:“九阿哥不必过分自责,宁汐姑娘的事只是意外,我等回京后,定如实回禀皇上。”
九爷颓坐在甲板上欲哭无泪,此番出海以他主事,宁汐丢了,他担主要责任。
不用设想也知道,皇上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反应。何况这三年相处下来,也是真觉得渣家这姑娘是个好的,拿她当知己一样来对待,哪怕回去后就可能在辈份上高自己一个台阶,九爷也是折服的。
可现在,人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找不着了,九爷自然很是意难平。哪怕留了两队人马下来继续找寻,也是心情全无,一路郁卒回到广东,人都消瘦了两圈。
这三年,康熙年年下广东,不去别地儿,只在曾经驻跸过的行宫里住上一段时间,就为等宁汐回来。
今岁巧了,也是恰缝端午,梁九功奉上粽子的时候,康熙正在院墙下赏着一株只比人高一点的石榴树,树上结满了朱红色的花苞。
梁九功躬身笑道:“奴才要是没记错,这石榴树还是咱们宁汐姑娘种下的,看这观景,今岁指定挂果丰满。”
康熙背着手,微仰头看那纤细的枝桠上铺满的红点,头前想把树拔了的心是没有了,这会儿只剩越看越欢喜,还同梁九功讨论起来,“你说要是把这株石榴移种回京里,养不养得起来。”
梁九功陪着笑,“大不了种在棚子里,雨雪打不着,且能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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