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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伤的挽歌悠悠荡荡地飘来,能觉出由远而近,却不知究竟是从哪里响起。

但很快,对面的幽暗处走出幢幢的“人”影,前面几个不停朝半空里抛撒纸钱,后面的隐约能看出抬着一口硕大的棺材,俨然是支夜半送葬的队伍。

至于究竟要送谁入土,似乎也不用猜度。

谢樱时看得张口结舌,目不转睛,丝毫没顾此刻的安危。

她没想到装鬼还能装得这般入木三分,气氛十足,顿觉之前自己的扮相和手法太过儿戏,不禁生出强盗碰上贼爷爷的感叹。

只可惜秦烺不在,不然也好长长见识,以后吓人的本事就能更上一层楼。

正出神观摩着那帮人的歌声动态,就听“嗖”的一声响,十余丈外隐隐传出痛呼。

一道黑影从层层遮蔽的枝杈间跌落,又倏的凌空一闪,隐没在暗中。

对面的挽歌猝然而止,幢幢的人影也像中了邪法,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即扭曲的支离破碎,风一吹,便连同白森森的灯笼串薄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藏头露尾使这等邪术算什么本事,现身吧。”

狄烻朗然地长喝依旧冷峻,带着无形气浪,震得周遭树影一片婆娑摇晃。

“能取你项上人头便是本事,留口气跟你身边的小娘子交代两句话吧,嘻嘻嘻……”

笑声又尖又细,像喉咙里长着什么干涩之物,生生磨蹭出来,却飞窜得极快,刚刚还在左近,转瞬就已到了远处,短短的两句话的工夫,竟辗转了几个地方。

谢樱时向来自负轻功了得,这时也不由咋舌惊叹,实在无法想象需要何等的天资外加苦练,才能达到此等境界。

只是一瞬的怔愣,劲风就袭到了眉心处。

宽大的袍袖斜刺里横在面前,袖摆轻抚般拂过她的脸颊。

谢樱时悚然回神,知道又被他救了一次,抬眸看到的却是他倒转剑鞘挡在自己脑后。

三枚暗器齐齐地钉在两个护环间。

“嘻嘻嘻,原来盛名在外的狄烻也会怜香惜玉,看你能护她护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小心自己吧!”

远处的笑声未落,风响便从不同方向接连袭来。

狄烻一边举着剑鞘格挡,一边褪下外氅轮转舞动,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谢樱时心里不痛快,她是那种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性子,更不愿像寻常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质女流,被男人护在手心里。

她憋着一口气,静下心神,在纷乱的风响中辨出细微的蹿跳声到了不远处,便扬手将扣在掌间的满把玉珠都掷了出去。

惨呼声中,一道矮小的黑影跌落下来,痛苦得满地翻滚。

谢樱时没料到竟然一击而中,不由暗自痛快,眼含得色地瞟向狄烻,身边却空荡荡的不见了人。

她警惕地举目四望,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影迹,也没有任何声响。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充塞在胸间,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嘻嘻嘻,狄烻……走不了,你也一样……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口鼻里呛着血,却依然在笑。

“就凭你?”

“呵,刚才那些灯……你以为只是幻象,呵……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毒发……呵呵……”

黑衣人笑声未尽,匕首已戳进自己的胸口。

谢樱时虽然习武,却没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这时不免将信将疑,过去确定那人已断了气,便在他身上搜检,还真翻出几只药瓶来。

她不知道哪是毒药,哪是解药,索性一股脑都拿着,听到林子那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抬头辨出是狄烻,赶忙抱着那几只瓶子迎了上去。

看到狄烻步履如常,并没什么异样,谢樱时舒了口气,人也轻松下来。

继续迎上去,很快瞧见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同样身材五短的人,面貌也和之前的黑衣人极为相似。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能像鬼魅般匪夷所思的移形换位,原来不是自身轻功有多了得,而是一对双生子,明里暗里虚虚实实,配合得天衣无缝罢了,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知晓了其中的秘密,她立时释然,哽在心口的最后那点不快也一扫而空了。

肚里暗想,倘若能将她一分为二,凭身手,岂是这两个人比得了的。

“你过来做什么,那一个呢?”狄烻隔着几丈远先开了口。

“中了我的暗器,挨不过,已经自尽了。”

谢樱时不爱听他那副寡淡的语气,撩了撩眉梢,脸上不无得色:“怎么样,亏了我及时出手,才破了他们设下的局吧?”

狄烻没答那话,目光垂向她手上:“拿的什么?”

谢樱时唇角挑着骄骄自得的浅笑:“还用问,当然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有了这几样东西,便不怕他们再耍……”

“快走!”

卖弄自夸的话还没说完,狄烻便是一声沉喝。

几乎同时,被他拎在手里的人猛地扬起半垂的脑袋,几枚白森森的东西从口中促然喷出,朝她激射而去。

两下里已然走近,猝不及防下根本躲闪不及。

电光火石之际,狄烻袍袖扬起,隔空卷了一下,却没能尽数挡住。

谢樱时恍然一凛,撒手的瞬间听到瓷瓶爆裂的响声。

里面的药水泼洒出来,沾湿了衣裙,也溅上了狄烻的袖摆。

一股浓浓的腥气随之冲鼻而起。

“嘿嘿嘿……中计了,中计了!我们兄弟要杀的人绝没一个能活着走脱……”

黑衣人脸上狞笑犹在,就鲜血狂喷,耷下了脑袋。

“还愣着做什么,走!”

狄烻一把拉住谢樱时往林外疾奔。

只这两句话的工夫,那腥气便浓得令人作呕,仿佛已经四下弥散开来,又像萦聚在鼻间。

细碎的声响从林子深处传出,窸窸窣窣,幽寂中听得格外清晰。

谢樱时掩着鼻子望去,只见一大片黑影正朝这边游蹿过来,隐隐还听到蛇虫的“咝咝”声。

很快,几丛黑影相继涌出,潮水般四面八方掠地而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堵住了去路。

谢樱时平素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见不得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这时不禁头皮发麻,人也懵了。

“快解衣裳!”

狄烻沉沉的嗓音让她一愣,不自禁地掩住胸口:“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出自陶渊明《拟挽歌辞三首》

第8章浓李粉艳

“衣服上沾了招引毒物的药,还不快脱下来。”

狄烻微带着喝令的口吻,说话间早将自己的外氅褪下。

谢樱时当即醒悟,也顾不上矜持了,学着样慌不迭地把上衣外裙都解了,扬手甩得远远的。

她跟着狄烻跃上对面几丈高的大树,余光俯见刚刚脱下的衣裙瞬间就被毒虫扯碎,但汹涌的黑潮并未停滞,反而履着树干穷追不舍,像无论如何都要将两人吞没。

谢樱时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不用他提点,自己在半空里就把绣鞋罗袜也都脱了,却仍不见毒虫有丝毫止步的意思。

刚才那药水也不知浸透了几层衫裙,但总不成连贴身的里衣都不要了吧?

她红着耳根子瞥向一旁,狄烻目不斜视地凝着前方,稍稍堕后半步护在身侧,根本没关注她。

谢樱时怕被瞧出窘迫,赶紧别开目光,心里没了主意,忽然觉得一片温热从肩头笼下来,大半个身子都被裹住了。

她诧异地抬头又看过去。

狄烻的衬袍已不见了,只剩贴身素白的中单,月光透过参差的枝叶洒在他的侧脸上,抹去了冷硬的棱角,显得朦胧而柔和。

她下意识把披在肩头的袍子往身前拢了拢,面红耳热地暗暗把里衣解下,悄悄往后一丢,赶忙把他的衣衫裹紧,也不敢回头看,只顾拼命往前赶。

身后瘆人的窸窣声果然渐渐远了,虫群终于没再追上来。

奔出那片林子,谢樱时松了口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生平头一遭品尝到劫后余生之感。

“走吧。”

狄烻等她喘匀了那口气,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过身。

这般说走就走,也不宽慰人两句,让谢樱时有点不乐意,追上几步怨声道:“你该不是这样就生气了吧?我又没在江湖上行走过,哪晓得他们这等阴险无耻。再说,除掉他们多少也有我的功劳,总能将功补过了吧?”

狄烻没理会她,只顾朝前走。

谢樱时光着脚踩在草地上极不舒服,一步一挪地跟在后面,望着他隐在树影中沉峻下来的背影,撅唇一哼:“好了,再多谢你又救我一次,总可以了吧?”

正说话间,狄烻蓦然停住脚步,她没留神,差点一头撞上去,赶忙退开半步,抬眼迎上他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双眸。

“说完了?能走了吧。”

“……”

这人究竟是什么脾气,居然这等油盐不进。

“我走不得。”

谢樱时别开头哼了一声,故意把光溜溜的脚伸过去晃了晃。

“鞋子都没了,叫我怎么走法,你瞧瞧,就这几步脚底都磨破了。”

狄烻目光垂向那只粉莹玉润的纤足,除了些许泥污外,半点伤痕也没有。

他唇角似有若无地撩了下,目光上移,看着那张任性中透着狡黠的小脸,忽然竟有种无可奈何之感。

对方似乎也算准了他这份无奈,继续得寸进尺:“车和马都没了,这荒郊野外也没出寻去,要不,烦请大公子背我一程?”

“……”

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居然如此没有规矩分寸,这等话都说得出口。

狄烻眉间轻蹙,唇角却掠起一丝叹笑:“那就等等再走吧。”

说着,就转向溪水边茂盛的草丛。

怎么,还真的生气了?

谢樱时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愈发觉得这人无趣,一本正经连个玩笑都开不得。

她索性也不开口了,闷声看着他走到溪水边,背对着自己折了一大把长长的蒲草。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她心里的不屑转为好奇,眼瞧着对方手里摆弄着蒲草,却看不出在做什么,但又不好拉下脸凑过去看,只得揣着满腹疑惑站在原地等,不时探过头去偷瞄。

似乎也没过多久,狄烻便走回来,把手里的东西往面前一递:“先拿这个将就一下吧。”

谢樱时下意识地接过来,才发现是双软蒲鞋,还带着新草淡淡的清新味道。

再往西北走十余里,山川风貌就陡然变了样。

没有了良田沃野,草木也稀疏难见,满目尽是无边无垠的黄土碎石。

然而,大地苍茫间却有一座百丈孤峰巍然矗立。

山阳一面巨岩丛生,形势险峻,背阴处却飞瀑流水,景致绝佳,突兀中别有一番阴阳相生相融的独特韵味。

谢樱时枯坐在阙台上的八角凉亭中,无精打采地垂望着四野八荒间杳无人烟的景象,那颗心也和身下冷硬的石凳一样冰凉。

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仆厮快步走过来,近前躬身:“奴婢回禀过了,夫人还是不见……”

谢樱时像早有预料,连头也没抬,但脸上仍难掩失望,眼眶立时便红了。

那仆厮瞧着不忍,赶忙宽慰:“娘子休要多心,夫人这两日歇总睡不着,心绪也……不大好,兴许过两日……”

再多说下去似乎也觉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叹口气,招呼身后捧托盘的人过来。

“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叫奴婢预备的衣裳,娘子快去内堂换上吧,山上风大,莫要着了凉。”

这种话一听就知道真假。

谢樱时怔怔朝托盘上的衣裙瞥了一眼,唇角微扯了下,摇头道声“不必”,便站起身。

“娘子!”

她听而不闻,自顾自地出了凉亭,步子拖曳地沿石阶往下走。

清晨的山风果然很大,身上的袍子怎么遮掩也挡不住,寒气顺着领口、袖筒的缝隙钻进去,在身上四处游蹿。

她那颗心是木的,觉不出有多冷,只是左边腰肋处隐隐作痛。

那是许多年前,她还不过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日父母又惊天动地的争执起来。

红了眼的皇甫甯拔出陪嫁的宝剑,不顾一切地刺向谢东楼。

她懵懂无知,竟然只顾扑上去挡在父亲身前,尽管母亲中途变招,剑尖仍旧划伤了她的左肋。

当时母亲痛惜哀怨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

从那天起,母亲依旧悉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却几乎不再同她说话,直到离家消失不见。

后来她终于知晓父母反目的根由,也懂得了母亲的恨意该有多深,但一切已无可挽回。

但她还是不懂,为何过了这么多年,母亲还是不肯原谅她幼时的无知,仍旧绝决不肯相见。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这座山顶别院的正门。

刺目的阳光没遮没拦地倾泻下来,映得眼前一片恍惚。

谢樱时抬手挡在额前,望见狄烻负手立在石坊下,旁边还有仆厮牵着两匹马候在那里。

那两匹马让她心口又锥刺似的一痛,木讷讷地走过去。

狄烻见她垂耷着脑袋从山门里出来,身上披着他的衬袍,脚上也还是那双草鞋,脚趾染了些泥污,阳光下依旧白得耀眼。

她眼眶红红的,似乎还带着泪痕,神情恹恹,没精打采,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往常那副刁蛮任性的劲头全都不见了。

广陵谢家的名望在大夏无人能及,但永昌侯夫妇龃龉不合的轶事也是人尽皆知。

外人不知内情,自然想不到其中的复杂,亲生母亲居然将女儿拒之门外,连面也不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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