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突然呆了住一阵，虽然只有那么一两秒吧，但好歹够用了。”

陈卓一边说一边露出沮丧又后怕的神色，而一旁的邹淼则是感觉到了一阵尴尬。

好吧原来自己又想多了。

不过看来自己的“超能力”好像终于有点用，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的摆设。

那个九分裤的发呆并不是巧合，而是在紧张状态下恰巧被邹淼读取了思维。

或许是当时的场景有些紧张，邹淼下意识的用自己的主观意识想要去影响对方。

虽然没有改变对方的思维轨迹，看样子是让那个九分裤的思维产生了一瞬间的真空期。给陈卓争取了出手的机会。

至于邹淼自己，当时还没觉得怎么样。等警察来后，事情尘埃落定，邹淼就觉得自己像是原地轴转了几十圈似的。虽然头晕目眩，但也还能勉强忍受吧。

看来化被动为主动不是不可能，但多多少少会付出一点代价。

两人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门外同时有人按了上行键。原本合上的电梯门再一次打开。

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挤了进来。她肩膀微微向内收着，含着胸低着头，朝两人小声说了一句：“抱歉抱歉。”

她声音低若蚊呐，听起来有些怯怯的。

邹淼不禁朝她多看了一眼。

那女人皮肤很白，却不是那种细腻光洁的白。她带着墨镜，将原本巴掌大的面孔遮去了一半，可仍旧能从墨镜的边缘处看到颧骨和眼眶边缘处的青紫痕迹。

这种颜色的淤青是陈旧的创伤留下了，起码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直到现在仍旧是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时的惨烈情绪。

陈卓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的异常，他朝邹淼看了一眼，下颌超那个矮小女人的方向处微微一抬。示意邹淼询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邹淼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按亮了八楼的按钮，先一步离开了电梯间。

邹淼：“我们不是居委会，有些事我们是没有办法主动去管。如果我问了，她可能只会对我产生警惕。”

她朝陈卓说完这几句，朝他撇了撇嘴，满怀心事的笑了笑，离开了电梯间。

几天后孙菲再一次出现在邹淼的工作室。

邹淼：“孙小姐，好久不见。”

孙菲落落大方的拉开眼前的转椅，坐了上去。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双手交叠在膝盖处。

“邹顾问，你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肯帮我。”

邹淼朝她笑了笑：“拿人钱财□□，我还要拜托孙小姐不要去有关部门举报我违规操作，超出经营范围呢。”

孙菲笑了，表情却有一丝苦涩。

“你愿意和我聊一会么。”

邹淼伸出右手将一旁的闹钟往前一推：“当然，不过按时收费。”

孙菲：“当然。”

邹淼：“李家明最终还是逃了，你的损失追回了多少。”

孙菲：“一部分吧，不过我也知足了。”

邹淼：“男朋友怎么样了。”

孙菲：“分手了，我和李家明在一起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我在洗澡，李家明接了。”

邹淼：“想挽回么。”

孙菲摇了摇头：“不需要了，对谁都不公平。何必呢。”

邹淼看着她并不说话，她知道孙菲一定有许多话想说，只是一时找不到突破口。

邹淼见她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邹淼，你知道吗？当我得知李家明逃脱的时候，我心里实际上是送了一口气的。

他再一次骗了我，当时我又震惊又绝望。可最令我难受的不是我损失了一大笔钱，而是他根本不爱我。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开始他回头找到我，我表面上对他拒之千里，心里却在沾沾自喜。

当他对我许下承若，标榜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未来，我就像是失了智一样忍不住去相信。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背叛了现在的男友，就像七年前一样。后知后觉发现他有家有室，却仍旧自欺欺人选择相信他。

其实我也是个恶人，却将自己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我就像是站在左右为难的天平中间，他就是我心头最沉重的砝码。哪怕已经锈迹斑斑，我始终在寻找能超越他在我心目中的分量。

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他现在一无所有，还沦为诈骗犯被网上缉逃，我心里竟然是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

孙菲一脸苦笑，手指轻轻敲打着眼前的玻璃杯，眼中露出不知所措的彷徨。

邹淼：“如果我说，他自始自终没有真正爱过你，你信吗？”

听到邹淼这几句，孙菲敲击着玻璃杯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注视着邹淼，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们说你有读心术，总是能看透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太过武断？”

邹淼：“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只会和你说一次。李家明这辈子最得意，最失意的记忆都与你无关。你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片断罢了。

你把他当成衡量自己感情的砝码，觉得没有人能超越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我只想告诉你，趁早把他扔进垃圾桶，他不配。

如果你忘不了他，那你也不配拥抱新的感情。”

孙菲愣住了，过了片刻，她脸上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像是自嘲般喃喃自语：

“你说的或许没错，一直是我太蠢。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总是来源于自己的欺骗。我是时候醒过来了。”

孙菲神情颓废，眼中的沉郁之色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

她并没有真正走出来，她还在为渣男的行为惩罚自己。但经过这件事，李家明应该不会再次出现在孙菲的生活里，或许能只有才能抹去一切。

“你说他会怎么样？”孙菲轻轻问了一句，眼睛却没有看向邹淼，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时他早就做好了逃脱的准备，随身携带了证件物品。警方调查后，也发现他将租的房和车办理了退租的手续，根本是有备而来。你觉得他早有准备，像是有悔改之心的样子吗？他不过是换一个身份和地点继续行骗罢了。

至于他的结局，我相信不会太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覆辙。”

第16章part2恶魔

转眼已经是十二月，邹淼的房子供暖不是很足，入夜后总是有些难熬。

今天到了半夜被子里也始终睡不热。邹淼翻来覆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人使劲摔在了地上。

邹淼睁开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她听见男人低沉的怒吼和女人尖锐的哭喊。以及富有节奏感，硬物撞击墙面的闷响。

这不是邹淼第一次听见楼下发出类似的动静。但这么严重还是头一遭。

毕竟她是住在楼上而不是楼下，声音隔着空气不能直接通过楼板传递，通常是很隔音的。

邹淼听了大概十分钟，楼下的动静非但没有止熄，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腾的一下坐起身，将搭在床头的衣服穿上。拿起钥匙穿着拖鞋推开事务所的门。

邹淼乘坐着电梯下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但她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焦急感。一股十分沉闷的感觉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她攥紧拳头，指节处发出咔咔的脆响。她脸色很不好，眉头皱着。大约是因为半夜三更被人扰了清梦。

她站在8003的门口，抬起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门。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8003的撞击声并没有停止。女人的哀嚎声却渐渐低了下来。空余下一个愤怒的男人在唱着独角戏。

邹淼后退一步，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冰冷的铁门。下一刻，她更加用力并急切的拍响了8003的房门。

咔嗒一声，门开了。

却是8001的住户。

“你不要敲了啊，没用的。”8001的住户披着一件棉质外套，头发凌乱，脸上是残留的睡意。

看来听见动静的不止是邹淼一个人。

对方从门后探出头，压着嗓子劝说道：“没用的，前后左右邻居不知道劝过多少回了，说不听的。他自己的婆娘又不肯报警，我们管不了的。”

邻居说完，朝邹淼递上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关上了房门。

邹淼静止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只能看见她绷紧的下颌线，生硬的宛如刀刻。

突然间8003的房门开了。一个身高不足170神情阴鸷的男人出现在邹淼面前。

正是之前跑到邹淼事务所投诉过楼上动静太大的男人。

他翻着一双三白眼，冷冰冰的看了邹淼一眼。

“敲我家门做什么。”男人脸上挂着阴沉的冷笑，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们家在做什么，楼上都能听到。”邹淼强压着怒气明知故问。

“关你什么事？”他态度嚣张至极，带着一股子让邹淼难以理解的高高在上般的鄙夷。

邹淼抿了抿嘴唇，还想要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却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将铁门狠狠的擂上。

邹淼被巨大的声响弄的目瞪口呆，恨不得一脚揣上去。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做什么。

只是在门口又静静的站了几分钟，直到听见门内再无其它打斗的声响，并传来女人低哑又痛苦的低低哭声。随着那男人的一声吼叫，连哭声也听不到了。

行吧，休战了。邹淼叹了口气，像是感到十分的疲惫。一头扎进了电梯间。

隔日邹淼的精神不大好，因为她失眠了几乎一整夜。

昨天夜里，她见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无数的画面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脑子。

女人的无助的哭喊和哀求，扭曲的肢体和粗暴的拳打脚踢。这一切就像是最最疯狂的雷暴夹杂着冷人窒息的寒冷雨滴，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

可偏偏她还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述的满足和狂喜，仿佛禁锢已久的恶魔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祭品，它疯狂又肆意的施展着自己的暴行，却仿佛是沉浸在最美好绚丽的幻象里。

痛苦，无措，直至麻木不仁。

暴怒，发泄，直到得意忘形。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看向自己，眼中的情绪有惊恐，有怀疑，还有一股深沉的恨意。她没有哭，而是转眼看向倒在地上瘫软无力的女人。

女人张了张嘴，像是一条窒息的鱼。

“回……屋里去。”

女人的声音在颤抖，简单的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女孩又望了过来，眼神冷的像冰。下一刻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房间。

这一切像是一道锐利的哨音刺入她的脑海，当她根本没法闭上眼睛。仿佛只要再黑暗中一阖眼，她就会陷入那种疯狂快意的酣畅漓漓，还有入眼所见的恐惧与绝望。

无助交织着暴虐，让人无处可藏。

可她注定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站在门外。

一墙之隔，分割出了两个世界。那便是地狱和人间。

可她偏偏透过了恶魔的眼睛，看见了一切。犹如在海上雷暴的风眼中心，享有着虚伪的平静，周围却是狂躁不安不知何时才能平静的气流。

她久久不能平静，思绪在这漩涡里越陷越深。

一整天下来邹淼都精神萎靡。她的两个小手下也看出了老板的不正常。沈曼几次三番旁敲侧击，变着花样询问邹淼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休息一天。

就连经常挑刺的陈卓都频频侧目，似乎在暗中观察邹淼的精神状态。

邹淼独自走到洗手池边，将龙头拧至最大，双手掬起一捧冷水泼向自己。冰冷的水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流淌，顺着脖颈灌入了衣领，很快浸湿了一片。

她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终于感觉清醒了不少。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下班下班，今天我们搞团建，姐姐我请你们俩吃顿好的！”

陈卓和沈曼看着邹淼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这大冷天的……”沈曼嘟囔了一句。

陈卓默默的看向邹淼紧闭的房门，过了几秒钟朝沈曼说：“我们准备一下吧。”

沈曼一脸茫然：“准备什么？”

陈卓瞟了她一眼：“她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么。把东西收了，准备出门了。”

第17章

冬月的夜晚温度下降的很快，刚端上来的烤串表面很快就凝结出一层油脂的结晶。

邹淼却是浑然不在意，机械而麻木的朝自己嘴里不停的送着这些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来一件啤酒。”

看来光是吃油腻的烧烤还嫌不过瘾，邹总还要加锦上添花。

沈曼嘟着嘴表示不满：“老板，你说请我们吃饭就是撸串啊？这也太不给力了吧。”

陈卓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有些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渴望高热量食物的摄入。”

gu903();沈曼先是不解的看向陈卓，又看了看邹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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