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风临说完便准备离开,楚昀叫住他。
等等,楚昀道,师父忘了一样东西呀。
他伸出手,一支白玉短萧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霜寒递到箫风临面前,可箫风临却摇了摇头:霜寒本来就是你的,理应物归原主。
不要,楚昀说着,不由分说将玉箫挂在箫风临腰间,你带着好看。
可是
楚昀道:没什么可是的,现在的你,比我更适合它。我与你说过,剑乃百兵之君,亦是最易通灵认主之物。人剑合一,方可达至最高境界。霜寒更是如此,是它选择了你。当它认为你不适合做它的剑主时,你就是想用,也发挥不出多大的效用了。说起来,你的凌云剑呢?
箫风临眼眸微动:毁了。
怎么会?楚昀脱口而出,那可是我
凌云剑是他费尽心思,寻遍世间最好的晶石材料锻造而成的,怎么能说毁就毁呢?难怪用上了霜寒,感情是自己武器被毁,没剑可用。
楚昀都快被这败家子气笑了,停顿了半天,才闷声道:那可是我送你的第一样礼物啊。
抱歉,我箫风临眼眸黯淡下来,他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算了算了,楚昀见不得他这低落的模样,心都要揪起来了,连忙道,不就是一把剑而已,毁就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怪你,你你别这样。
楚昀说完这话,又觉得无奈。箫风临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哄上了,这日后,还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楚昀兀自反省自己太没出息,却听箫风临开口:抱歉。
我都说了,没事
箫风临轻声道:那一剑,很疼吧。
楚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胸口狠狠抽动一下,仓促地移开目光。他本想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应付过去,可他却觉得喉头干涩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不疼。
他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在经历了这些事后,一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曾触及寻常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高度,也曾坠入最黑暗的深渊,要说毫无怨恨,怎么可能。
相反,这些年,他怨过恨过,疯魔过也癫狂过。
可到底,前世走到最后那一步,他怪不得任何人。
你不需要道歉阿临,楚昀转身背对着箫风临,将手搭在门扉上,低声道:不过,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吧。
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
楚昀说完这话,推门而入。门扉重新合上,他没有看见,在他合上门扉的那一瞬,箫风临眼中骤然泛起血色。
箫风临急退几步,快速召出霜寒剑,化作一道剑影消失在门外。
竹林中,一道白色剑影从空中跌落。箫风临狼狈地摔倒在地,胸口血气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一手撑在地面,另一手紧紧按在心口处,浑身颤抖不止。他脸色苍白如纸,眸中却像凝着一块血玉般,颜色越发浓郁。
忽然,耳畔响起一声低微的鸟鸣。
箫风临偏头看去,一只小黄雀落在他身侧,正好奇地歪头打量着他。
这小黄雀自从被楚昀注入了灵力后,便一直住在凌霄峰上。它灵识已开,心智却尚未成熟,似是不明白箫风临为何会突然看上去这般痛苦,担心地朝他叫了两声,蹦跶着靠近了些。
箫风临定定地看了它半晌,手指微微屈了起来。
正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黄雀像是突然被扼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似是感觉危险来临,它疯狂地挣扎起来。可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它牢牢捉住,动弹不得。
不能让他知道
箫风临冷眼看着小黄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忽然,他浑身又是一震。他眼中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箫风临恍然清醒,雷击般松开了手。
小黄雀虚弱地倒在地面,浑身的绒毛微微颤动,气若游丝。
抱歉
另一边,回到屋内的楚昀没一会儿便将方才的话抛到脑后。他从神识中翻出箫风临先前教给他的那些修为心法,盘膝打坐,开始适应这具肉身的修为。
先前在擂台那一战,楚昀很大程度上借助的是霜寒的威力,加上敌人实力不强,这才轻易取胜。要真遇上高深斗法,以他现在的程度,一定会吃亏。
楚昀冥想入定,一个个泛着金光的字符浮现在他身侧,盘旋而上,再缓缓没入体内。楚昀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逐渐下沉。
楚昀再睁眼时,眼前却已经不是凌霄峰的卧房。他此时身处的也是一间卧房,屋内虽比起凌霄峰稍显简陋,但敞亮干净,已是不俗。这是一间客栈。楚昀身上已换了一件华贵青衫,正盘膝坐在屋内唯一一张床榻上,似是正在打坐。
有了原先两次经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这恐怕是再次入梦了。
可是,他这入梦的频率,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此时,有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楚昀应道:进来。
箫风临推门而入:师兄,饭菜已经备好了。
他如今又比上次楚昀入梦时大了几岁,褪去了先前的稚气,五官轮廓越发分明,更显出几分勾魂夺魄的俊美来。只可惜,箫风临从小便是个孤僻的性子,总是冷着一张脸,白白浪费这副好皮相。
楚昀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方才起身:走吧。
客栈一楼已经有几位青年等在那里,全是穿着落华山的弟子服饰。见楚昀下来,桌旁那娇俏女子眼眸亮起,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昀哥哥,快来快来。
楚昀一愣,随后微笑着点点头,在她身旁落座。
刚一坐下,对面那人开口:咦,楚师兄今日怎么不纠正连翘的称呼了?
楚昀抬头看去,叶寒声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讨打神情,还得空朝连翘投去个揶揄的笑。楚昀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连翘道:我们这是下山除妖,又不在师门,我乐意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更何况,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小叶子,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呀?
叶寒声险些被水呛到,猛咳了几声:咳咳,我嫉妒个鬼,我和楚师兄清清白白,你少在这里辱我清誉!
文封连忙帮他顺气。此时,又有一个声音幽幽说道:那上次是谁去楚师兄房里,非要爬他的床,被他一脚踢下去的?
叶寒声气急败坏:徐梓墨,你怎么会知道!
徐梓墨指了指他身旁的人:文封告诉我的。
叶寒声又转头看向文封。文封眼神躲闪一下,无助地投向楚昀。
楚昀微微一笑:对,我说的。
叶寒声一张脸涨得通红,道:我那是因为第二天要清考,才连夜找楚师兄帮忙的。是他自己说我可以去他房里的!
连翘好奇问:那为何最后又被赶出来了?
叶寒声指着箫风临:还不是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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