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舟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下来,道:派中弟子里,除了景晨外,也就你最关心他。无妨,回头你若想见他,去凌霄峰找他便是。他顿了顿,又问,哦对了,掌门师尊先前还让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便不必再去戒律阁。戒律阁的一切事宜,交回给魏师弟处理。
云越道:洛师兄,我
洛轻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秋围山谷一役后,你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你若伤势还未恢复,不必勉强自己。如今多事之秋,天岳门正是缺人之际,你还需尽早调整过来。这也是掌门师尊与督察长老的意思。
云越眼神一暗:是,师弟明白。
洛轻舟点点头,又道: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云越朝他行了一礼:师兄慢走。
洛轻舟回礼,转身朝山门内走去,直到他离开后许久,云越才缓缓放下了手。他双拳在身侧紧握,目光望向凌霄峰方向,眼中似蕴藏着些许不甘愤恨之色。
另一边,楚昀很快回了凌霄峰。数月不曾回来,这里的一草一木倒是没怎么改变。他斜倚在湖边的围栏旁,等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不见箫风临的身影。
也不知那废物掌门有什么可说的,竟然拉着箫风临聊了这么久。
楚昀左等右等,等得实在无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朝竹林深处走去。竹林深处,一座竹屋安静伫立,正是伙房所在。往日,箫风临便是在这里为他下厨做饭。
虽说他们这几月不在凌霄峰上,但这竹屋内食材作料却是一应俱全。楚昀在屋子里巡了一圈,二话不说开始动手做起了晚膳。
箫风临回到凌霄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踏上石桥,却立即发觉楚昀如今并不在水榭中。箫风临略微思索一下,转身朝竹林中走去。
那竹屋之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箫风临站在院外,正斟酌着要不要进去,便看见一个手忙脚乱的身影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没穿外袍,只着了件简单的束衣,勾勒得身影更显单薄。见箫风临回来,楚昀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回来得正好,过来呀。
楚昀将一碗面放在石桌上,箫风临走过去,才发现他身上、脸上,都沾上了不少面粉。箫风临伸手蹭了蹭他的脸,道:饿了怎么不去主峰?
楚昀道:不是,我没饿。
箫风临问:那这是
楚昀停顿一下,弱声道:往日都是你下厨,今日本打算给你做饭的。可是他欲言又止,箫风临的目光落在眼前那碗面上。
那面似乎是煮得有些久了,软烂绵稠,面汤颜色也有些暗淡,孤零零地飘着几片菜叶,看上去卖相实在不怎么好。可这已经是他方才尝试的那几次里,煮得最好的一次了。
楚昀脸上一热,实在不敢给人吃这个,连忙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拿去倒了吧。
别。箫风临拦住他,柔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说完,楚昀便看着他在桌边坐下,端起那碗面认真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楚昀忐忑不安问:如何?
箫风临停顿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比上一次,好了很多。
这上一次,指的大概是不知多少年前,楚昀一时兴起下厨的时候了。楚昀还在思索所谓上一次是指的何时,便听箫风临道:至少,这次的面是煮熟的。很好,有进步。
他神情倒是一本正经,可话中的调笑之意却显而易见。
箫风临!楚昀一跃而起,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碗,你还敢笑我,不给你吃了,还给我!你还敢躲?仗着我现在打不过你是吧,你给我回来,不许躲
凌霄峰上,寂静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又找回了些人烟气。
夜深人静,督查殿外,一个身影在殿外徘徊许久。督查长老荀沧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往督查殿走来,打眼便看见了那个在殿外徘徊不前的身影。
荀沧眯起眼睛:云越?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越被他点到名字,浑身一震,转头慌乱道:师、师尊
荀沧看出他另有心事,不动声色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朝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正好你来了,走吧,陪我喝酒去。先前蓬莱送来的那批酒,我好不容易找掌门师兄讨要来了点,你有口福了。
荀沧推开督查殿门,领着云越进了屋,大咧咧把他按在桌边,手一抬便在桌上变出一壶酒来。荀沧是掌门朝澜的师弟,二人师出同门,可性子却天壤地别。荀沧生性随性,甚至到了浪荡不羁,不修边幅的地步。
荀沧素来胸无大志,只愿天地逍遥。可朝澜成为掌门后,便半是逼迫半是劝说的将他留在了天岳门里做了个长老,还掌管了最重要的督查殿。原因无他,只因朝澜与他一同长大,知晓他从小聪慧过人,能力超群。而且,在朝澜眼中,也只有他最值得信任。
不过荀沧行事素来随性,从来不摆什么长老的架子,与自家弟子面前,也没有什么辈分尊卑。此时,荀沧与云越对坐畅饮,几杯下肚,荀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道:越儿,你这几日,似乎都有心事啊。怎么了,和师尊说说?
云越将头埋得极低,局促不安道:没、没有
当真没有?荀沧瞥了他一眼,道,让你不再干涉戒律阁之事,是我向掌门师兄提出的。
云越楞了一下,没有答话。
荀沧道:越儿,你自小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就是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你这样长此以往,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云越道:师尊在说什么,弟子弟子听不明白。
荀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给他杯子里斟了些酒:你与霁华君家那个小弟子关系不错吧。
云越手一抖,杯中的酒洒下来不少。荀沧没有错过他这片刻的反应,又道:别紧张,我就是和你随便聊聊。唉,自从掌门师兄让我接手戒律长老的事务之后,我是越来越忙了,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你了。你怨我吗?
云越猛地起身,局促道:并非如此,弟子怎么敢怨恨师尊?
是么?荀沧故作伤心道,那为何,我家宝贝徒儿都不肯与我说说心事了?
云越沉默不答。
荀沧忽然道:越儿,你对为师是如何看待的?
云越道:师尊修为高深,待弟子极好。
荀沧又问:那霁华君呢?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云越楞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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