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道:你觉得,能与我有什么关系?
楚昀垂眸不答,云越忽然将手中的清粥放到一边,抬头看向他:百丈山的妖邪与我没有关系,相反,是与你有关。云越停顿一下,继续道,你潜入天岳门,打开无间塔释放妖物,趁机偷盗乌邪剑,又驱使妖物四处为祸。你的目的,是重振魔域,向正道复仇。我说得可对,魔域圣主。
你在说什么?
云越道:你在百丈山被捕,在场众多无极观与天岳门弟子均可作证,此事已成定局,你就算是不想认,也是无用。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楚昀叹息一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秋围山?
是。云越道,那日,我未曾昏迷。
原来如此可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直接告诉朝澜,让他把我抓起来一验便可,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云越道:那怎么可以。若是那样,霁华君定会不顾一切保全你。所以,我只能等到霁华君闭关最紧要之时,才能实施计划。你放心,天岳门众长老都已知晓你们那见不得人的关系,在你被处死之前,他们绝不会让霁华君见到你。
你楚昀挣动一下,激起扣住四肢的铁链撞击轻响。
云越似是来了兴头,他稍稍倾下身,凑到楚昀面前:说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邪术,能让霁华君对你百依百顺。哦对了,不只是霁华君,就连魏师兄也
魏师兄怎么了?
云越道:我也是到了此地才知道,魏师兄为了将你带回天岳门,不惜与无极观弟子大打出手,现已被观主派人软禁起来。真是丢我天岳门的脸。
楚昀道:此事与他无关。
当然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受了你的蛊惑。云越道,无妨,等你被当众处死、打散魂魄后,不管是什么邪术,都会烟消云散。到那时,不管是魏师兄还是霁华君,他们都会清醒过来。
邪术?楚昀突然轻笑一声,你觉得阿临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他使用了邪术?
云越脸色沉了下来。楚昀倚在墙边,略微思索一下,幽幽道,我倒是忘了,整个天岳门里,最崇敬他的就是你了。怎么,发现他与你想象的不一样,所以恼羞成怒了?
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楚昀嗤笑道,你知道我与他是什么关系么?我是他的师兄,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的感情,岂是什么邪术就能左右的。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他与你说过几句话呀
我让你闭嘴!
云越抬手一挥,束住楚昀四肢的铁链骤然收紧,泛起金光。灼热的刺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楚昀身体猛地颤抖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施加在神魂之上的灵压,让他魂魄无时无刻都像是被烈焰炙烤着,细密又尖锐地痛苦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楚昀几乎都以为他的魂魄即将被烧成灰烬,云越才撤了法术。
云越脸色难看至极,他不再看楚昀一眼,转身步入黑暗当中。铁链敲击铁门之响再次响起,地牢内终于重归寂静。楚昀缓慢将四肢蜷缩起来,仿佛在抵御不知会何时卷土重来的痛苦,须臾,一缕血线从他紧抿到泛白的唇边滑落下来。
阿临
地牢外,云越快步走向一处隐蔽之地,面对虚空冷声道:你为何拦我。
在他面前,一道虚无暗影缓缓成型:你折磨他有何意义,我告诉过你,他的神魂极其强大,除了乌邪剑之外,没有任何方式能够杀得了他。
云越眼神眯起,狐疑道:不会连你也在心疼他吧?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谁,竟如此了解他。
暗影悠悠道:在我们的合作里,并无向你透露我的身份这一项。我是谁都与你无关,你只是要他彻底消失而已,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快些去取得乌邪。别忘了,要不是我,他怎么如此轻易被捕。
云越道:我当然知道乌邪剑的重要,但乌邪剑如今在无极观主手中,要想取得,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云越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那暗影冷哼一声,立即消失在虚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最后一句话悠悠在云越脑中响起:希望你别耍什么花样,别忘了,荀沧长老还等着你回去给他解毒。
云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脚步声已至身后,他转过头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无极观主广虚子正站在他的身后。
广虚道长。云越朝广虚子见礼,问,道长来这里做什么?
广虚子道:贫道见云师侄许久未归,担心那魔头又耍什么花招,于是来此一探。方才我见你在此驻足许久,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云越道,没什么,我方才与我师弟聊了聊,想劝他回头是岸。可惜啊,他冥顽不灵,让我深感痛心。
广虚子捋着胡须,嗟叹道:那是百年前挑起正邪之争,为祸苍生的魔头,怎可能这么轻易放下屠刀。此次若非云师侄暗中传信,指点我们在百丈山设下天罗地网,恐怕还抓不到这魔头。
此事,还望广虚道长替我保密。云越道。
贫道明白。广虚子道,天岳门有心护着这魔头,云师侄此番也是被逼无奈。可叹,堂堂天岳门竟已被这魔头迷惑至此,苍生之难啊
云越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趁事态还未完全失控,尽早将其铲除。
广虚子愁云惨淡道:可就连能诛邪屠魔的天罗地网都未伤及此人分毫,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而且,就算将他杀了,也难保他的魂魄不会再一次卷土重来。
云越思索片刻,又道:道长不妨将他与乌邪剑都交予我,我自有办法将他除去。
这广虚子迟疑一下,缓缓道,不是贫道信不过云师侄,只是那魔头诡计多端,这天岳门内向着他的人也不少。假使真让云师侄将他带走,恐怕会旁生枝节。更何况,如今整个修真界都盯着我无极观,我们怎能轻易让这魔头走出我无极观的地界。
广虚子此话说得义正言辞,云越却垂眸低声道:是不想让乌邪剑离开你无极观吧。
云师侄在说什么?广虚子没听清,问道。
云越随口答道:没什么。
广虚子又道:也罢,此事暂且不提。反正那魔头现在被关押在地牢,安全得很。云师侄远道而来,贫道已略备薄酒,云师侄不妨赏脸与贫道去前厅一叙。
云越正要回答,忽然偏头看向一旁草丛暗处。他目光稍稍一凝,立即回眸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广虚子未曾怀疑,引着云越往前厅走去。二人离开后,一个身影从暗处一闪而过,朝另一个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北染一路匆忙跑入天岳门弟子所居的偏院,被坐在院内两名弟子叫住:北染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北染道,我有事找魏师兄。
其中一名弟子起身,走到北染跟前拦住他:你找魏师兄做什么?不会又是那人的事吧。魏师兄先前与无极观弟子动手,险些酿成大祸。虽然对方没对我们做什么,但现在这偏院到处都是无极观的眼线,你就别再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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