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周遭空无一物,目之所及处尽是耀眼金芒,些许语意不清的符文在空中飘摇闪烁,晃得刺眼。不远处,一块乌黑脊骨被几条金链紧紧束缚在半空。
楚昀只扫了那物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的目光落在了半空中那些金色符文之上。
无量书不仅仅是一件可压制邪物的法器,在它其中藏有无尽浩瀚烟海,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奇闻秘术,一应俱全,楚昀拿到此物到现在,依旧未将里面所有内容参透。其一是这书中所言内容实在过于庞大冗杂,其二,则是因为如今的无量书只不过是一卷残本,许多内容早已损失不全,难以参透。
不过即使如此,楚昀也想尝试一番,或许会在这其中找到彻底镇压乌邪的方法。
楚昀在书中原地坐下,无数金色符文自动飞到他身边,让楚昀逐条阅读。不过今日,楚昀却一点也静不下心来。他满脑子都是街上遇到的那白衣身影,以及那双冷然如霜的眼眸。
楚昀越看越是心烦意乱,眼前的符文仿佛都成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那张脸反复在楚昀眼前出现,俊秀无双的眉眼神态各异,开心的,恼怒的,拘谨的,害羞的除此之外,脑中什么也装不下。
没见到箫风临时,楚昀从还没有意识过,自己竟然会这么想他。
想到现在就想去见见他。
哪怕只是,在暗处悄悄看他一眼,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
书内的符文没了楚昀的术法控制,重新在他面前乱飞起来。金灿灿一片,看得楚昀眼花缭乱。楚昀不耐地反手挥出一道气劲,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符文如鸟兽受惊般被快速击退。
楚昀那一下也不知击到了何处,忽然,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落下了一样东西。
楚昀一愣,起身走了过去。
那是一本装订极为粗糙的簿册,甚至从半空落下来时,便已经被摔散开,书页散落一片。这些书页材质不一,字迹凌乱,边缘也参差不齐,更像是不知从何处撕下来,强行拼凑装订成册。
楚昀捡起几页纸来,随意扫过一眼,却愣住了。
他快速将所有书页都捡起来,立即原地坐下,细细研读起来。
直到红袖来给他送晚间的汤药,将他从无量书中拽出来时,楚昀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他恍惚回到现世,手中竟还握着那本已经被摔散了的书册。
这是何物?红袖问他。
楚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沉默地将其递了过去。红袖接过他手中的书册,快速翻看几页,惊讶地抬头:这
我们一直想找的东西。楚昀道,封印乌邪的方法。
不行!红袖突然扬高了声音,且不说这是真是假,可我从未见过这等法子,这,这太荒谬了!
书册重新落到桌案上,展开的一页上,隐约可见神魂为芯、炼化灵器的字眼。
楚昀忽然转头看她:此物是被人放在无量书里的。
若是无量书自身的内容,绝不会有实体,更不用说被楚昀带出来。这东西与乌邪兽骨一样,都是别人封印在书中的。
红袖道:可是又会是谁
你先前说,无量书是清焕长老亲自修复的?
红袖道:你的意思是,是师父他
楚昀道:清焕长老赠无量书给我那日,便曾与我言明,乌邪兽骨力量强大,是要坚持镇压,还是反之利用,皆由我自己选择。当时我未曾多想,现在看来,他定是知道这卷残本的存在,所以才会这么说。若是这书中所言属实,说不定,乌邪兽骨真能为我所用。
红袖难以置信:不,我不信,师父为何要这样?这样不是明摆着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呢?
你不能这么做。红袖道,就算真的如这书中所言,你成功炼化了乌邪中的邪灵,你的神魂也会永远被困其中,直到力量耗尽,灰飞烟灭,你会死的!
楚昀看着桌案上的几页残卷,若有所思道:可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楚昀收回目光,浅笑道:一点猜测而已。放心吧,我不会贸然使用这个方法的,我还没活够呢,一点也不想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他说罢,反手一挥,将桌案上的残本书页与无量书一齐收了起来。
好了,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楚昀道。
红袖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可后者脸上神情自然真诚无比,找不出半分破绽。红袖只能无奈道: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便推门离开了。
门扉被重新合上,楚昀按压着酸胀的眉心,转身进了内室。他翻身上榻,刚一躺下,室内的烛火便倏地熄灭了。
楚昀在黑暗中叹息一声。他方才没有欺瞒红袖,那书中所言的方法于他无异于鱼死网破,这是最糟糕的结果。没有万全的胜算,他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他现在还不想,也不能这样做。
所幸现在还有时间,事态也并未糟糕到如此地步,他还有机会去寻找别的方法。
楚昀这样自我安慰着,倦意悄然袭了上来。他正昏昏欲睡,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微不可察地响动。楚昀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摸向了枕边的玉箫。可还未等他触到玉箫,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擒住了他的手腕。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做一般。
屋内一片黑暗,楚昀看不清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的面容。他沉默片刻,冷冷道:下去。
擒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骤然松懈下来,可随即,一股淡淡清幽竹香却毫无阻碍地进入他的鼻腔。那人倾下身来,将他抱了满怀。
不。
黑暗里,那人的声音又低又浅,却带着股不难察觉地委屈。
楚昀不留情面:你很重。
他身上那人似是迟疑了一下,却依旧没有放开他,也没有说话,无声地与他对抗着。两人就在黑暗中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又是楚昀率先服软:好了,阿临,放开我。
可那人还是没有动。
楚昀无奈又恼怒,这人半夜偷袭爬床,这下还来劲了?
他正要开口训人,却发觉抵在他肩头的那颗头颅轻轻动了动,接着便听见了箫风临低哑的声音:师兄过得不好。
那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哭腔。
箫风临把头埋在楚昀脖颈间,一只手伸到楚昀身边撑起自己身体,另一只手却绕过楚昀的腰身,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他的手掌贴在楚昀的侧腰上,却甚至能透过单薄的衣衫触到里面硌人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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