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方才谢淳去见皇帝时他手上正拿着一双锦缎缝制的袜子,没有任何的纹样,除了材料贵些,这实在是一双平平无奇的袜子,但能叫皇帝这样珍重地拿着,无非离不开那两个人。
这袜子确实有些故事,是当年贵妃亲手缝制的。当初宣和年幼,哭着别人都有娘亲做的衣裳只有他没有,贵妃便也给他做了,这袜子其实是拿来练手的。
贵妃什么都会,但这女工其实一般,她在闺中自然也学过,但着实是不爱,无他,要练好一手绣工,总要挨针扎几下。
其实宣和是最像她的,最不愿吃苦。
印这是第一双袜子,还有些生疏,针脚不如宣和那一双细密。
皇帝若真是想要,贵妃自然也愿意为他做,只是他将这袜子收起来之后便再也没提过这事,又敲打了后宫诸人,从此再没人在宣和面前提过袜子衣裳的事。
皇帝轻轻摩挲着手上的袜子,脸上带着十分温和的笑意,片刻后才叫方公公取来一直匣子递给谢淳。
看看。
谢淳打开看了,里面是一道圣旨,一道叫宣和认祖归宗的圣旨。
圣旨上说宣和是皇帝与贵妃亲子,只是幼时体弱,压不住这尊贵的命格,便假托了沈府,如今宣和已经长大,以皇帝亲子的身份重归皇室。
给宣和一个皇子的身份,皇帝的目的不言而喻。
谢淳不是老三,他足够了解皇帝,倒也没有多意外,他甚至想了想若真是如此,自己会如何。
宣和若真坐拥天下了,他还能给他什么?帮他建功立业开疆拓土么?
皇帝显然已经算好了一切,连宣和之后的皇位继承恩都已经考虑好了,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看完了圣旨,皇帝就挥手叫他走了。
谢淳走出去两步,皇帝又叫住他:老七。
谢淳停下脚步,这一次停的有些久了。
替朕看顾好他们。
谢淳没有回头,仍旧是背对着他:儿臣遵旨。
皇帝龙体欠安,御医束手无策,便开始有人想起了些偏方,说要太子成亲,只是不知这其中夹杂着多少政治目的。
众所周知,太子院中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即便是家中没有适龄女子的也带着些讨好新君的意思附和这话,如今皇帝不理朝政,朝中诸事都是太子代理。
他若有这个心思,自然可以趁此机会光明正大地选妃了。
谢淳却只是将此事压下,还没到时候,他若是好成亲,只能是宣和。
压了几日,竟有人在早朝议事时公然提了出来,这里有也很充分,皇帝病重,正是因为有太子,朝廷才能如此安稳,天下才能继续太平,谢淳身为太子,未来的新君当然也有责任早些成亲绵延国祚。
谢淳没有说一句废话,只叫人宣读了圣旨。
这圣旨竟然是要立后的。
得,皇帝要自己成亲了,还有太子什么事?自古就有帝王成亲亲政的传统,如今皇帝病卧在床,他们却撺掇着太子成亲,难保帝王不会多想。
皇帝即便是生了病,那也是皇帝,众人都收敛了心思不再多说。
真没有私心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的老臣也闭了嘴,哪有父子一起成亲的?
皇帝要立的自然是贵妃,连她的嫁衣,皇帝都不知准备了多少年,如今贵妃终于应了他,只是封后大典却只能从简。
连着封后诏书一起下的自然还有慕家的封赏诏书。
贵妃不愿意当这皇后自然是为了慕家,外戚哪有那么好当的,她的父兄都不是多难干的人,有她在一日,慕家自然基友一日荣宠,她若不在了,要这虚衔有什么用?
宣和已经封了郡王了。
皇帝拉着她的手说:惜娘,朕想立你为后。
她便再顾不得那许多的权衡。
周妃的话其实不错,能叫皇帝眼中只有她一人,自然也不是仅仅凭着一腔钟情。
左右往后慕家是要靠宣和的,应下皇帝话,成全了这一世夫妻情分,真正做他的妻子。
第68章
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立后大典。
从来只有皇帝在妃嫔临死前加封或者死后追封的,那样的反倒好办,一道圣旨,以及皇后规格的葬礼。如今皇帝病卧在床,却要求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叫人难办。
帝后大婚自然是在坤宁宫,大典有些匆忙,虽说许多东西皇帝一早就已经备下,但各地的贺礼是不能及时送到了。
大典的宴席乃至祭祀都是太子代为主持。
大婚过后,皇帝也未搬离坤宁宫,就在这里与皇后一起住下。
皇帝连养心殿都不住了,倒像是提前退了位。
前朝的一应事物都交给了太子处理。今年冬天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雪灾,年假还未结束,便已经恢复了朝政议事,如今已经半月有余
今日是大朝,太和殿内,御座旁放着太子的宝座,谢淳坐在高高的御阶之上神态自若。
说来奇怪,原本最冷的地方灾情反倒不那么严重,凉州也下雪,但一年里有四个月都在飘雪的地方,遇上这等程度的雪,实在算不得什么。
反倒是江南等地,许多原本气候温和的地方今年雪下得格外大。
下方朝臣们议论纷纷,按皇帝一贯的作风,赈灾肯定是要赈的,只是怎么赈是个问题,今年遭灾的地方着实是有些多了,各地互相接济恐怕都接济不过来。这你年国泰民安,粮仓里一定还有余量,说白了不论是减免税福还是放粮赈灾都是银子的问题。
方案制定好了,问题都要甩到户部来,户部侍郎左右看看,咬咬牙站出来试探太子:微臣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他自然是说宣和。
宣和才多大,满打满算生意不过做了四年,四年就能做到这等程度,在许多人眼里他沈宣和这三个字同财神爷无二。
他们没有银子,这位财神爷可不缺,退一步讲,即便是不能从他那掏出银子来,即便是能减免了债务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都要看谢淳的态度,皇帝对于宣和上户部催债的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震,左右宣和催不到他头上。反倒是宣和若是账上短了银子,他怕是能立刻自掏腰包补贴儿子。
皇帝的态度摆在那,欠债的事从来没人提,如今做主的人换了一个,不知道太子对宝郡王是个什么态度。
沈大人心情复杂,皇帝曾叫他入宫,自然不会是跟过继儿子似的求他,而是通知他,他的儿子要改姓谢了,如今到底是没改成。
曾经他总担心宣和不知分寸惹恼了皇帝,总想叫他明白君臣之道,皇帝却真将宣和当作了儿子。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又哪里有那个能耐跟皇帝抢儿子?
自然只能识趣些,远着他。
一边是功败垂成的惋惜,一边又松了一口气。
宣和虽上了皇家玉碟,却没有在沈家族谱上除名,仍旧是沈府的长子嫡孙,如今成不了这江山之主,他儿子还跟他姓沈。
只是他却仍旧无能为力,宣和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如今又有多少人在等着落井下石呢?
皇帝还在,便已经开始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试探了。
谢淳不置可否,只说:不若叫宝郡王来一同商议。
众人也摸不清他的心思,这根本看不出来是向着哪边啊,莫非是碍于皇帝不好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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