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们在轮流骂我,不是“恶心”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没一个人关心我,只会认为我是异类,甚至还将我的泪水当做是“忏悔”?
我笑了,倘若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忏悔的话,那还叫做喜欢吗?
异性可以,同性就不行吗?
我大声嗤笑,却被班主任说是不尊重师长。
可能是吧,但老师却没有尊重过我。
我就站在这里受千夫指,甚至一句怨言都没有。因为我想等他们说累了,再悄悄离开这里。
可世事总不能遂了我的意,那个嘴角生痣的女人用她的尖指甲指向我,义正言辞地喊道:
“这个败类会影响我的儿子!请张主任让他退学!”
时隔数年,这句话我依旧熟记于心。
我难以置信,就因为我向一个人表白了,就该受这么多罪?
无奈。
所以我头次说话了,但我才说一句话,那个女人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脑子嗡嗡地叫,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为什么?
凭什么?
我不止一次的发问,为什么没人为我解答?
那也许是我第一次动怒,所以我准备扇回去,却有人抢先一步拉住了我。
他说:“程先生,您确定这其中没什么误会?即便有误会,这位同学也已接受你们的批评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苛责?”
——为什么对他这么苛责?
我确信那时的自己红了眼眶,因为这句话。
他问出了贯穿我整个前半生的问题,让我如此的……如此的,震撼。
对,我不会用华丽的辞藻去形容,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个笨拙地词语。
那对夫妻见到他突然发怵了,班主任似乎也没有聒噪的谩骂了。
世界似乎终于安静了。
他的脸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刚毅的下颔线是从容和淡定。就连温热的手还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可那点温度却让我觉得分外炽热。
他甚至,将后背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的心脏,似乎也为这眼前的一幕幕所跳动。
啊,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后来的后来,我也记不清了,他帮我化险为夷,我也对那家人道歉了。
尽管有些不甘心。
“同学,我明白你有很多委屈,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就只有退学的下场了。”
是了,他是这样安慰自己。
他将我带去了医务室,为我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擦药。他用棉签都是极其轻的,生怕会弄疼我一点。
还是头一回有人待我这么小心翼翼。
“疼吗?”
“我相信你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人,也许……你只是不会表达?”
“下次别太冲动了,这会有我能救你,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他笑得比那春日里的繁花还要灿烂,比那夏日的柔波还让人荡漾。
而我的脑子就成了一片浆糊,只会摇着头。
他还陪着我坐在医务室里聊天,还让我好好休息,还让我平常多参加点活动。
“陈枵同学是吧?我知道你总是一个人活动,可不要太孤僻了,偶尔参加点集体活动有助于身心健康啊。”
原来,他记得我……
那天,我在医务室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以为我还在意着办公室里的谩骂。
“唉,没事了没事了,都是男子汉,别哭了有啥好哭的……”
他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背,可他不知道,我是头一回哭得这么凶。
因为我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在意自己,可能只是无意间的,或者是作为学生会会长的他会帮助很多像我这样的人。
但我却在自欺欺人,贪婪地独享这份特有。
后来,他笑着送我出了校门口,火红的夕阳映衬在他的脸上,将会是我一辈子所要珍藏的画面。
“哭包,回去了可不要哭了,省得别人还以为我孟停晚是欺负人的呢。”
然后,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从今晚后,我黯淡无光的世界里照进了一束光。
璀璨夺目,明光烁亮。
那夜我一个人走回家的时候,是一边哭一边笑的。我哭这世道的不公,我笑这命运的玩弄。
是他,我就猜到是他。
那个贯穿于我整个童孩时代的人,那个母亲最恨却最求之不得的人。
他果然有母亲所说的那么优秀。天之骄子,人群焦点,长得又帅气,成绩也优异,甚至连待一个陌生人都能这般小心耐心。
因为他是孟停晚,又怎能让人不动心呢?
但我很理智,这是禁忌之恋,我宁可将这个情愫扼杀在摇篮里也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没过多久,我迎来了中考。
我意料之中的落榜了,甚至连高中线都过得岌岌可危。
我习惯了,我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也的确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到大成绩都在中下游徘徊。比起自己的成绩,我更在意他的。
他意料之中的成了全校第一,无数人争相祝福,而我只能远远的观望。
无所谓,总会有这一步的。
回过家后,母亲的狂躁症濒临到了极限,她久违地打我骂我了,我的脊背上爬满了血红的疤痕。
但她事后仍是抱着我哭,嘴上还念叨着:
“你不能落后……你不能落后……”
我无奈地望向窗外,母亲仍是拿我和他进行比较。
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们两个有云泥之别。
他骨子里的骄傲是我这辈子都装不出来的。
但是母亲仍是为我报名了那所重点高中,得知后,我没有难受,相反却是有些病态的庆幸。
2007年5月30日阴转小雨
“我本不惧怕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
曾经的我对这句话一知半解,直至今天遇到了你,我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真实的事情。
————陈枵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伪近亲!!!后面会解释哦!
第3章冰糖雪梨
事实证明,即便我进了一个好学校,也仍旧是平庸且孤独的。
进入高中的第一天,我就被高一(7)班的全体师生给孤立了。
我知道为什么,程风也来了这个学校,他家境优异,虽然没办法让我退学,但不代表没办法对同学们煽风点火。也许是我早有预料吧,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但我单纯的以为只是像初中那样没人搭理而已,可现实却又给我了一记重击。
他们开始霸凌我了。
校园暴力这种事情在现在都难以控制,更不用说以前了。
体育课上,他们会公然排挤我。别人在聚众抱团的时候,我就只能孤零零的站着。时至今日我仍旧能想象那时的自己是有多么滑稽,就连那个又高又瘦的体育老师还拿我寻笑柄。
“又是陈枵?那你还真是人如其名,非常的‘潇洒’啊!”
然后哄堂大笑。
那时候的我脸皮薄,顿时就涨红了脸。
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不喜欢体育课,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体育课将是一次小狂欢。可在孤独的人面前,不过又是一次沉默的加冕罢了。
但其实被骂一骂还算是好的情况了,更过分的是,他们会撕掉我的作业本。我是个差生没错,但不代表我没有上进心,所以我常常会在夜里挑灯夜战,却没人知道。
愚钝的我做题本来就慢,结果他们竟直接在我交作业的间隙撕掉了我的作业,还在老师面前卖乖。
说是披着羊皮的狼也不为过。
如果说,孟停晚给我阴暗的世界照了一束光,那么这些人就是把仅剩的这口窗给关住了。
我每天过的浑浑噩噩,躬身在高高的书堆之后,也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我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人,有时,我拿着我手里六十分的数学试卷,甚至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老师不喜欢我,因为我不交作业,成绩最差,还不补课。同学们疏离我,甚至匆匆两年过去,和我说话的人都少之又少。
于是我学会了自我消化,在这庞大的学校里,我的容身之处估计就只有那方天台。
在那里,风是暖的,云是柔的,我伸手就可触及那稀碎的阳光。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会有任何人。
我可以在这里看到我向往的风景,可以看到操场上朝气蓬勃的脸,更可以看到……他。
他依旧是那样耀眼,甚至衬得周遭的事物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他有时会光着膀子打篮球,有时会抱着厚厚的作业本从教学楼的这一头走向那一头,有时会和三五朋友成群打闹。有时还会偷偷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笑得相当腼腆。
他果然谈恋爱了,我仍旧是淡淡的,既没什么波澜,又没什么痛楚,只会替他开心罢了。
那个女孩长的很漂亮,常常梳个高高的马尾辫,看到他的时候会兴奋地跳起来,马尾辫也会跟着摆动。她的成绩也很优异,并非和我在一班,只是因为她常居全校前十名而已。
优秀的人果然只能和优秀的人在一起。
两年来,我一个人在天台上学习,吃饭,散心。那些霸凌我的人或许是失去了乐趣,渐渐地都不再故意让我难堪了。即便逃课了也没人管我,算得上是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我的个子也噌噌地往上长,但还是瘦的像个竹竿。
妈妈的病似乎加重了,虽然没再打我,却常常会摔东西或是自残。我很担忧,但是我除了为她买药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愿意去医院,只是整日蜗居在屋里。
她说她渐渐的忘记了与人交流的能力,甚至忘记了她引以为傲的艺术。
我在心里发誓,等我高考结束了,就带她去治病。
可在那年秋季,他的出现却打乱了我的生活。
我照例坐在天台上吃着午饭,金秋十月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虽然灼人,却有种莫名的安心。不锈钢餐盒里放的是一点饭和一点菜,虽说卖相不好,但起码管饱。
我才夹起一棵菜,身后的铁门就传来了动静。
我溜到一边,缩在一个墙角处静观其变。
门打开了,是一男一女。
我的心跳也开始极速加快了。
是他。
我不想让他们注意到我,可天台就那么点大,他们转个身就发现了。
“诶,同学,你吓我一跳。”
时隔两年零一百四十三天,他再次和我说话了。
我真是个细致的人,这么大的差距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尴尬。
我准备径直离去的时候,他却拉住我了。
“同学……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们保守秘密?”他挠着头,还真是头回看他吃瘪。
那女孩亲昵地打了打他,撅着嘴责备道:“傻瓜,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为你保守秘密啊?”
他哂笑一声:“还真是……同学,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帮到你的,都尽管说。”
我看着他们,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
一直到看够了他的脸,我才开口说话。
“那你,和我做朋友吧。”
他们似乎愣了一秒,转而却笑了。
“就这么简单吗?当然可以啊!”
他们对视一笑,果然长的好看的人笑起来都这么好看。
在那之后,天台上再也不只有我一人了。
他们偶尔会关心自己,问我吃没吃,问我晒不晒,虽然只是简单的客套话,却也让我开心了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叫做乔子姗。和他在一起了一年多,但除了自己知道以外,再无第四人。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知情者,这种被人尊重的庆幸感也油然而生了。
每个午后,他们都会抱着盒饭来到自己的身边。当然,他们吃的和我吃的截然不同,所以他们常常会嫌弃我铁盒子里寡淡的青菜,甚至还想帮忙带饭来。
“陈枵,你怎么每天都吃这么一点?不饿吗?”咀嚼着鲜虾的他贴在我的身旁说道,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我有些难受。
在他面前,我总是想小心翼翼地维护那点虚无缥缈的自尊心,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所以在那之后,我没再带着铁盒子吃饭了,偶尔吃点水果,偶尔吃点干面包,甚至不吃。
我知道这样的我非常愚蠢,但我没办法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饭后的午休时间,我常常会自己坐一旁记单词。而他们,则跑去另一边。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我也能心如止水地记着手里的三十个单词,算得上是相当淡定了。
他们让我把风,我也任劳任怨的做了。乔子姗面红耳赤的出来的时候,总会一个劲儿地对我道谢。
“陈枵,不好意思,今天是不是又打扰你学习了?”
我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他们无非是做些亲热的事,能听到什么声响才叫奇怪。
“没事儿,哥们,”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瞬间僵硬,“我送你个MP3呗,还能听听英语听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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