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艳冠六宫》TXT全集下载_4_陛下艳冠六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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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私通……你怎么发现的,怎么会……”一面摇头,一面仓皇,他是没有死心,他没有对让裴虞带他走这件事死心,就像他始终对奢望裴虞依旧待他如初一样不肯死心。

在陈末年这边的隐忍只是虚与委蛇,一旦找到机会他就会迫不及待的试图逃走。

可是他明明已经十分小心了,他想不出破绽,只是觉得陈末年可怕,这个人的手段程府太可怕了,在他手底下他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因为陛下做什么臣都知道。”裴子西的心思,他想做什么,他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等着,等着现在一起狠狠把他所有微末的希望都掼碎。

“不过陛下也要想想,长靖王现在会理你吗?说不定信一到青州他都懒得拆,直接扔了看都不想看。”他坐在床沿上,就在裴子西身边,如语重心长的劝慰,“他还会信你吗,你到了他手上跟在臣手里差不了多少的。”

裴子西已经说不出话来,陈末年就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放在一边的小案上,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青萍可惜了,琵琶弹得不错。”

裴子西眼瞳一颤。

裴子西醒在半夜,之后再也没有睡过,陈末年就一直坐在那里陪到天明,烛火燃尽。

天一亮就有宫人进来给裴子西更衣,他面如死灰地任凭摆弄,最后陈末年帮他理了理衣襟:“陛下这是怎么了,吓到了?臣早说过要陛下乖乖听话的。”

他带着裴子西出了太和宫,去了高台上,下面是雪地,两边是高墙,另外两边列着两排人手里持着几尺长的粗棍。

杖毙之刑。

躺在雪地里的青萍身上都是血,被那些粗架起来,一下一下的棍子打在她单薄的身上,发出闷响,还有她痛苦的呻/吟,初见时女子娇秀的身影已经模糊。

“陛下也对她用了美人计?让她怜惜,可惜美人都是带毒的,她承受不起,便拿命来抵,这便是皇宫里心软的代价。”陈末年还在云淡风轻地说。

若不是被人扶着兴许裴子西早就站不住了,他第一次见活生生的人要被打死,第一次见这么多血腥,从前他在皇宫里见的都是富丽堂皇和娇俏可爱的女子,从未有如此一面。

他是真的被吓住了。

“陛下还不知世事,所以不懂长靖王,也不懂臣。”陈末年看下面行刑就像是看一折戏一样寻常,“臣看陛下就像暖春园的花,娇气吹不得风,但太好看只会被人折走,离了枝,又活不成,让人难办。”

他在映射什么都不重要,裴子西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剩自责痛苦了,这一切让他他只想逃离,可是陈末年就在他身边,他也没有一跃而下的勇气,只能闭上眼:“求你……停下,不要杀她。”

是他的错,陈末年要罚的也是他,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只能求饶。

“求你。”裴子西跪下,单薄的背脊弯成哀求的弧度。

“陛下不该背叛。”

“皇宫不好吗,当年陛下难道不是一直想留下,还为此那样伤心过,当时臣就问过陛下愿不愿一直留下的。”他自言自语,语气却像是对裴子西失望至极。

脑中一片空白的裴子西都忘了他说的事情何时发生过,恍惚许久才隐约有些记忆,但是现在他还是只能对陈末年求饶,伏在地上求他。

陈末年无动于衷,他从来不容许别人动摇他的决定,无视了裴子西的求饶,只是挑起他的下巴,用因为压得很低而显得有些阴沉的声音缓慢地警告他:

“十八是个好年纪,咱们小陛下特别娇嫩漂亮,既然陛下要做这宫里的娇花,就好好做,让人仰望,

谁也碰不着,臣会护着您的,但别想耍花招,否则要是做了一朵招蜂引蝶的烂花,臣也管不着,毕竟这皇宫里上千人。”

这种隐晦的威胁恶心肮脏,他的每一声陛下,都是一次次对他的嘲讽羞辱。

“陛下可听说过营妓?”他轻轻巧巧地问一句,吓得裴子西小脸惨白,直接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诚然,这些话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足够让裴子西恐惧,他不敢想象自己在皇宫身上穿着一袭高高在上的龙袍,却要忍受任何一个人的各种轻狎。

那与营妓有何不同,或者更不堪?

直到今日裴子西才明白陈末年从前对自己确实多有留情,或者他的手下留情完全也是计划的一环,他善于玩弄人心,等到今日今时再说这些,确实让人永生难忘,不敢不记。

从前的宽容厚待并不是特殊的恩赐,而是铺垫,这次,陈末年是要好好教训他的。

真正地,无情地践踏他最后的易折的尊严,粉碎它。

“床上动个女人都没有胆子,却敢做这样的事情,陛下是认定了臣不会动你?”

“……那你杀了我吧。”陈末年逼他,要他眼睁睁看着人受刑而死,也断了他最后这条想要依靠裴虞的路,活在这龌龊的地方还不如死了。

懦弱的人,被逼到绝境时最不怕的就是死。

“陛下说什么气话,被吓坏了吧。”陈末年又要去拉裴子西,却被他反应很大地甩开,“你别碰我!”

“那陛下要臣怎么做?”维持着那个被甩开的动作,“陛下又想怎么做,臣不动手陛下就要自戕?”

一想到人之将死,气昏了头的裴子西忽然就忽然有了勇气,狠狠瞪着陈末年:“活着有什么用,让你玩/弄在手心?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活着不容易,死还不容易?”

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死了你也不好过。”

“陛下太自信了,陛下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做皇上。”

当然是和裴子西想的不一样。

陈末年是文坛有成的文人,也因此桎梏,他看重文人的道,身为人臣的他虽然手握权柄,但是始终不肯跨出那最后一步也不过因此。

他在乎身后名,正统青史上以后要如何写他?他封得了宫内史官的笔,却封不天下人的口,迟早遭人诟病,篡位夺权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就是遗臭万年。

他心思缜密自然做事也是十分谨慎,也是因为那些原因他才没有杀裴虞,一旦脏了名声要补救可不好办,他不想麻烦,也不想让人有证据怀疑到他身上。

所以他需要一个最是好拿捏,又可以算是名正言顺的人来代替他坐上那个位置。

他希望那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听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挑战他的耐心。

第10章给臣生个小皇子

“陛下想自我了断当然谁也拦不住,但是如果陛下非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逼臣对长靖王下手那臣也别无选择……你该知道,这位置你可以坐,但是他不可以。”他是绝对不可能把皇位还给裴虞的。

“如果陛下一心求死,那臣也就不必处处对长靖王留情顾忌,索性直接让人去青州立马杀了他,再以弑君之罪夺了他的封位,让他以反贼之名暴尸荒野,如此便可亲自裹了龙袍称帝,称了陛下的意。”

“你、你不能这么做……”

“臣当然能,只要陛下了结了自己,臣立马昭告天下弑君是长靖王所为。”见裴子西完全被这一番话给吓得愣住了,陈末年这才又伸手过去扶他。

这次裴子西没有拒绝,浑身无力地被扶了起来,还没站稳又忽然抓住陈末年的衣袖紧张喊道:“你不能那么做!”

“只要陛下听话。”

裴子西浑浑噩噩,陈末年帮他掸了掸身上的残雪:“还有,陛下怎么能说自己无用,陛下活着长靖王才能活,再说陛下这么好看,就是在皇宫这样待着,什么也不做,做个点缀,那也绝对是最漂亮的点缀。”

他是要他做个最漂亮的点缀,裴子西懂了。

高台下已经听不见动静了,裴子西茫然地往下望了一眼,一切不知何时已停,恢复到最开始时的样子。

两边执棍的人整整齐齐地重新站回原位,只是中间的人身下多了许多血迹洇在雪地里。

裴子西看到她两只袖口血污很多,始终是空空荡荡,那是最后一瞥。

“带陛下回去吧。”

裴子西被人带走了,陈末年还站在高台上往下俯视着,像帝王巡视江山。

回到太和宫裴子西也总忘不掉那最后看到的一幕,青萍被血染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场景。

那个陈末年留下的黑色木盒子还在殿内,他盯着看了一会之后才勉强鼓起勇气颤着手去打开。

里面确实放着一封信,就在最上面盖着,但是信封上已经浸湿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从背后透出来。

拿开那封信,那瞬间信封跌落在地,裴子西失手把木盒也掉落在了地上,随着“咚”的一声,盒子里掉出一双染血的手。

血淋淋被砍下的手,血腥熏人。

这诡异的一幕倒映在惊恐的双眸里,裴子西一阵恶心,撑着地直接干呕了起来。

锦屏斜插,纱帘如烟云晕开连枝宫灯上的烛火,玉炉生烟雾,袅袅淡淡,静静悄悄。

软底缎面靴落在铺了锦绣缎的地上没有一点声音,缓缓一步一步踏来,陈末年到殿内的时候起先没有看到人,里面空荡荡的,过了一会才顺着那边微小的动静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裴子西。

地上是一双僵冷带血的手,那手原本是极漂亮的,现在惨白惨白地瘆人。

地上还落着一封信,陈末年没有过去,自己找找了就近的椅子坐下,对抱膝坐在地上的裴子西招招手:“陛下过来吧。”

他又恢复了寻常那副模样,伪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阴沉的狠辣,裴子西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他,陈末年很耐心地等着,等他慢慢饶过那地上的一双血手走到他面前。

“跪下。”

依旧很听话,裴子西以一个绝对乖顺的姿态跪在他身边,坐在椅子里的陈末年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回忆的语气里有两分对小辈的怜爱:“臣初见陛下的时候陛下才这么高,十一岁。”

原来他还记得。

裴子西垂着头,想来当年他那一句戏言的诗,还有他考自己背的《诗三百》也不是无意。

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原来那么早,他就开始轻佻地戏弄他。

在陈末年眼里他从来不是他口里所谓的陛下,还是当年那个被他作女子调笑的,有少女貌的小孩。

“陛下想去青州,可是青州那么远,那么偏,又那么冷,陛下去了是受罪的,臣说过陛下就是那暖春园的娇花,皇宫里多少人当金玉一样侍奉着,怎么可能去青州吃苦,臣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自讨苦吃。”

他以一个极为自然的姿态勾起裴子西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当然臣知道陛下自小和长靖王关系亲近,这么大了还同榻而眠也是常事,现在他走了陛下自然想念,可是当初不是陛下求臣放他走的么。”

“是……是朕求丞相的。”是他求他放了裴虞,是,他不能否认,不能反驳,因为裴虞的生死掌握在陈末年手里,因为陈末年想听到这个答案。

“陛下还想去找长靖王吗?”

裴子西不断摇头。

“那陛下还想让长靖王来带你走吗?”捏着他的下巴不许他再动,“好好说实话。”

他要实话,可要裴子西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是错。

这个让人猜不透心思的老狐狸,落到他手里这么久,裴子西第一次被逼哭了,见识了他的手段,只要他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崩溃,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陛下哭了?这泪金珠子似的。”指尖勾了一颗滑落的泪珠,陈末年捻了捻,“陛下的眼泪真是折煞了臣。”

“罢了,臣答应陛下就是了。”

裴子西的泪无声无息落下,陈末年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睫缓缓靠近了些:“陛下什么时候给臣生个小皇子吧,臣就不要你坐这个位置了,放你去青州见他。”

“长靖王帮不了你,皇宫里的人他带不走,只有臣可以……这很简单,皇上的雨露后宫都在盼着,如果陛下肯为皇家开枝散叶,肯留一条血脉给臣。”

“皇上起驾凤仪宫!”

这夜,裴子西到底还是到了凤仪宫。

宫殿外宋云华带着人接驾:“没想到这么晚了皇上还会过来,臣妾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确实不早了,外头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地上雪色莹莹,宋云华应该是已经休息下了,身上的衣裳虽然规整没有失礼,但是发髻散着,想来是闻讯刚起身。

“没事……进去吧。”

宫女掌了灯,殿内灯火通明,裴子西进去之后反倒变得手足无措。

他来凤仪宫的次数自认已经不少了,每次来都没有如今这样局促过,因为之前他知道他只是来做做样子,其实什么也不用做,所谓的不自在也就是开始几次,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各自睡各自的。

但是这次他在殿内站了许久也没有动作,就是看着那一张挂着云烟华帐的床出神。

宋云华站在旁边等好些时间也不见他动作,夜深风寒,她抱了抱手臂,终于开口:“皇上可是要休息了?”

“嗯?”裴子西这才回过神,他又去看着宋云华,不知失礼就这样从上到下看着,想着陈末年就是要他和面前这个皇后褪衣交/合,这是他选的人,只要让她怀上皇嗣就可以……而且必须是皇子才行。

他知道女子是水做的,柔软而娇美,他没有碰过女子,从前只当她们赏心悦目少艾灵秀,现在看着容貌年纪都是最好的宋云华,他却像看到了豺狼猛兽一样,怯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瞬间荡然无存,或者说他从未真的有过那份踏出这一步的勇气,相比上刀山下火海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陈末年也说这一切很简单。

看来确实很简单,只要他从太和宫到凤仪宫,只要他和宋云华一夜云雨,做完就走,或许如此反复……等到哪一日太医为她诊出喜脉,等她安心养胎十月,等她诞下一个男婴,他便得以解脱,可以离开这里去青州见阿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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