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点了下头,随即大步往前:“走吧。”
南稚应了声,赶紧跟上。
她更想去逛街去热闹的地方,刚出门在车上的时候,她还在手机上看最近新出的电影,想逛完街和江穆一起去看电影。
可谁知道他带她来到了这地方。
虽然和想象中不一样,可她勉强还是算开心的。
毕竟是江穆第一次主动带她出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至于去的是什么地方,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且这里空气挺好的。
风景也不错。
上山都是大路,走起来不是太费劲。
南稚跟在江穆旁边,走了快有十分钟了,就一直是静静的走着,一句话都没有讲。
南稚在心里搜索着话题,想着要和他说点什么,不然这一整天就这样下去了。
“江穆,你渴不渴?”南稚出声问了一句,指着前面,说:“那里有卖冰淇淋的。”
山上挑着担在卖冰淇淋的大叔,南稚刚刚看见一个小孩子买了一个,然后她就一直盯着了。
早上只喝了果汁,现在才觉得饿了。
江穆点头,抬腿朝着前面亭子走。
有两个装冰淇淋的桶,一个草莓味,一个哈密瓜味。
南稚要了一个哈密瓜味的。
“你不吃吗?”南稚拿着冰淇淋问江穆。
“不吃。”
“那要不要尝一口?”南稚想着也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吃冰淇淋的人。
他平常饮食都是健康又规范,除了一日三餐,很少吃其它的。
不出意料的江穆拒绝了。
于是南稚自己默默的咬了一口。
甜甜的奶油味,带着哈密瓜的清香,从唇齿间化开来,弥漫在口腔每一个角落里。
南稚边吃边说:“小的时候很喜欢吃冰淇淋,可吃到的机会少,都是冰棍多一点。”
“冰淇淋甜甜香香的,多好吃啊。”
南稚认真的又咬了几口,甜的唇角都带着笑容,弯了起来。
这段时间吃多了酸的食物,好久没有碰这样甜的了,偶尔吃一次,还是蛮不错的。
南稚从吃到了冰淇淋开始就一直在笑,脸上扬着笑意,在阳光下分外明媚。
“爬山是要爬到山顶吗?这座山高不高啊?”南稚碎碎念的问他。
“不用。”江穆回答的总是言简意赅:“不高,400米。”
南稚应着点点头,又问:“那山上有没有缆车可以坐下来,或者滑下来的那种索道,我还从没坐过呢。”
她喋喋不休,江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很高兴吗?”
“高兴啊。”南稚点点头,完全忘了自己出门前还在害怕,害怕的差点哭了。
“和你一起出来,我就很高兴。”
和他一起?
江穆怔了下,没想到她说的高兴,是因为这个。
他转回了头,脚步加快了些,不再说话了。
接着走了没多久,江穆脚步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
南稚跟着听见,转头往右边看,岔道进去二十米,立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像是一座寺庙,隐在高大的树木丛林之中,大门前面,摆着一个大的香炉。
南稚两口把剩下的冰淇淋吞完,全部都咽下去,然后急忙跟上江穆的脚步。
所以他说爬山,就是为了来这里。
果然带上她只是顺便的。
南稚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也找不到地方坐,腿都快站麻了。
她就一直看江穆在那里站着。
来这里的人很少,一个小时里也就看见五六个的样子,可人家都是上了香拜了佛,没几分钟就离开了。
不像江穆,进来什么也没干,就盯着佛像,光站着了。
他神色异常的淡漠。
整个人像放空了的状态。
他气质本来就好,修养上佳,静静的站在那里,南稚莫名就觉得,他身上仿佛都渡了一层佛光。
可她快无聊死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应该给手机充满电再出来,不至于到现在看着这一点可怜的电量,连屏幕都只能调的很暗。
又已经到了中午,肚子越来越饿。
可她又不敢去打扰江穆。
这些庙啊佛啊之类的,她不太懂,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怕自己会触到禁忌。
所以连进都不敢进去。
南稚在台阶上踢着小石子,来回轻轻的跳,低头,眼里就紧盯着那几粒石子。
在她脚下蹦来蹦去。
她在想,看江穆那么虔诚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很信这个……
他想干嘛,皈依佛门吗?
那不就是四大皆空,远离红尘,一心修大道,悟佛法。
是像她想的这样吗?
那这岂不是就代表着,她真的很难很难。
他现在不喜欢她,对她态度也是平平淡淡,她活了二十二年,已经算是用尽最大的努力去接近他,去表达自己了。
可好像都没什么用。
他对佛的虔诚,都比对她的关注多。
南稚继续踩着地上的小石子,嘴里碎碎念的骂他:“江穆混蛋,江穆混蛋……”
南稚骂的太入迷,一时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江穆的声音传来——
“什么?”
隐约听见她在嘟囔着说什么,却又听不清。
南稚惊了下,转身过去,右脚顺着一滑,身体的重力把她整个人拉着往下倒。
江穆就在下面一层的台阶,南稚身体闷然一声,直直压在了他身上。
她双手下意识就圈住了他的脖子。
中午的太阳正在头顶晒着,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照在人的身上,微风在空气中凝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肢体相碰那瞬间的触感。
江穆僵住在原地。
落在怀里的人,软软小小,扑向他的时候,耳旁轻风,带来奶油的甜味。
是抱住她了。
在他有清醒记忆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抱住了。
一秒、两秒……
江穆僵了有足足十秒。
这十秒的时间里,南稚只有脚尖点地,怕会摔到,她一点都不敢动。
一向冷静自持的江穆,呼吸不由自主的乱了。
心尖上有电流激灵一下,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有这种直冲大脑的感觉。
就在下一秒,他推开了她。
然后飞快的转过了身去。
南稚眨了眨眼,当下的反应,就是努力的立住,让自己站稳。
站稳之后,她想到刚刚江穆急急忙忙的推开她。
又那么快的背过身去,看都不想看她。
她低着头,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之后,心里小小的难过,唇角也越抿越紧。
“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他不喜欢让别人碰他,南稚猜测,是惹他不高兴了。
江穆没说话,也不见有任何反应。
南稚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目光扫过自己身上,又看了看双手,确定也没什么脏东西。
之前张姨说“戒色”,难道他是因为刚从庙里出来,所以对这件事格外的看重吗?
南稚心里闪过了无数过念头。
“江穆,江穆。”南稚喊了他两声。
他依旧没有反应。
“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我刚刚也不是在骂你,我……”
南稚说着,伸手只想拉一下他的衣袖。
她手指微微曲着,还没碰到江穆,他像触电一般,转身手顺着一抬,别开了她的手。
南稚当时就愣在原地。
手也停在空中。
她一时间脑袋都懵了。
道歉也不可以……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穆眸色极黑,眼里情绪混杂,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捏住,指节处发白的厉害。
他突然转头看向南稚,眼神冷冰冰的,沉沉道:“以后少笑。”
“啊?”南稚愣了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江穆目光绕过她,抬腿往前走:“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更僵了。
南稚除开有偷偷打量了江穆两眼,其余也一句话没说,板着小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回到家张姨已经做好饭了。
可能是出去走了一趟的缘故,南稚闻到饭菜的味道馋的不行,吃之前还特地多闻了两下,确定自己没有难受的感觉。
吃饭的十五分钟里,整个餐厅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江穆吃完,放下碗筷,起身要回书房。
南稚也跟着起身,叫住了他:“江穆!”
江穆脚步一顿。
南稚往前走了两步,到他旁边,看了他两眼,眉头微皱,很真挚的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笑啊?”
她往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强调道:“我没笑。”
难怪她从下山就板着脸。
南稚紧闭着嘴巴,看着江穆,正在等他的回答。
江穆瞳仁一紧,瞬间呼吸微滞。
说什么就听着什么……
他妈的怎么能这么乖啊!
☆、第9章
南稚还是想不通。
江穆没给她答案,中午进了书房后也没再出来,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改之前画的那副画。
那天在画廊听别人喊江穆大师,南稚才隐隐意识到,他在画画这方面,好像真的是有专业涉及。
只有在一个领域达到了顶级的成就,才会被叫做大师吧。
难怪会嫌她画的不好。
可这画还能怎么改呢……
她画了半个月,真的画的很用心了,他每一笔的眉眼,她都细细描绘,十二分的上心。
再改也改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说不喜欢这个蛋糕,难道她还能给改成别的吗?
显然不现实。
南稚干脆放到一边,不准备再动了。
上次和她谈了工作室和她约了下周五面试,同时学校那边的毕业设计,也要提上日程了。
班长在群里发布了最新的寝室分布表,基本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就是从三栋搬到了六栋。
他们这些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完全就是整个学校的底层人物,出去实习之后,就把原本他们的寝室给了大一新生。
现在赶他们去了最破旧的一栋。
不过也就剩下两个多月,大家想的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许枝禾发消息过来,问南稚会不会搬回来住。
南稚的情况,目前只有许枝禾清楚。
到大四了虽然不会强制住校,可学校还是要登记现在的住址和原因,如果南稚不回学校的话,还是要把事情缘由讲清楚。
南稚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不确定。】
回学校住麻烦少一点,而且就算到毕业,她的肚子也不会很显怀,基本上这一点,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许枝禾:【你现在住的那里离学校远,回来肯定方便一点。】
临近毕业,要忙的事情杂七杂八,还是挺多的,在外面肯定不如在学校方便。
南稚:【我再想想吧,反正下周才搬嘛。】
许枝禾发了几张图片过来。
炸串烤肠和可乐。
配字:【深夜放毒。】
南稚点开图片,不禁吸了吸鼻子,好像透过屏幕,能闻到食物的味道一样。
她这一个月都吃得太健康了,图片上这些,她馋死了,可碰都不敢碰。
许枝禾太罪恶了。
南稚在心里默默的骂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天买的零食。
她藏在客厅的电视柜后面了,后来给忘了,一直没吃。
南稚摸了摸肚子,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穆晚上一般不会出来,再说了都这个时间点了,他说不定都睡着了。
于是南稚打开了门。
她轻轻的下楼,从电视柜后面拿了之前藏好的零食出来。
她盘腿在地毯上坐下,先开了一包凤爪,埋头哼哧哼哧的啃。
然后是薯片。
一楼和二楼毕竟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她咬得“嘎嘎”响上面也不会听到,南稚拿着往嘴里塞,吃得特别开心。
一包薯片快见底,就剩下最后一点细碎的渣。
南稚把剩下的全倒进了嘴里。
包了满满一嘴。
她努力的嚼。
像只小仓鼠。
“南稚?”江穆的声音陡然传来。
南稚背对着虽然没看见人,可听声音,他应该就在楼梯口。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她竟然都没有听见。
南稚一脸懊悔,扔下薯片袋子,低头,两手紧紧的把脸捂住。
丢脸死了。
江穆只是听见有声音,又不敢确定。
走下来就看见有个人影坐在那里,很开心的在吃着东西。
他才出声确认了一下。
南稚埋着头,不敢看他,嘴里还含着食物,含糊的说道:“不吃了,我下次不吃了。”
特别像上课偷吃东西被老师抓了个现行。
反正又窘又尴尬。
她这态度,江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她依旧捂着脸,没有要把手放下来的意思。
江穆看着好笑。
他唇角微扬,只那片刻,他面色僵住,又把笑容收了回来。
南稚彻底没听见了声音。
她再抬头的时候,视线范围内所及,已经空无一人。
江穆怎么神出鬼没的?
南稚皱眉想着,把最后一个凤爪塞进嘴里,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起身上楼。
接下来的好几天,生活又回到了平淡的原样。
整整一周的时间,南稚都没有见过江穆。
早上比她起得早,晚上在她睡后回来,根本不可能见到面。
她大概能察觉出来,他在躲着她。
就应该那天不小心抱了他一下,他态度就奇奇怪怪。
南稚也一直不开心。
她总习惯把不开心藏在心里,面对人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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