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甜的。
她轻轻点了下头。
可南稚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她心情真的好的时候,唇角弯起会总是在笑。
“那还想不想吃什么?”江穆问。
南稚满满包着食物的腮帮子停了一下,思考了下江穆的问题。
她其实肚子很饿,这两天没胃口,吃得不怎么好。
可她摇头,回答说:“不想。”
确实不想,什么都不想吃。
闻到奇怪的味道就想吐。
就算饿不也还是只能这样。
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南稚。”外面有人在喊她,声音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南稚正好吃完最后一口,应了一声:“我马上来。”
南稚把外包装扔进垃圾桶,对着江穆说了句“谢谢”,就赶紧出去了。
下午南稚在展厅待着,江穆也一直在。
只是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南稚故意在避着江穆,也尽量减少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她脸色却明显看着越来越不好。
南稚从厕所出来,双脚发软,扶着一旁的栏杆,捂着肚子,慢慢的蹲了下去。
脸色发白,额头还在冒汗。
南稚缓了几口气,强撑着要站起来,可瞬间浑身没有力气,根本连自己身体都撑不起来。
一下子蹲得久了,头也晕乎乎的。
南稚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是画展已经结束,前面没多少人,后面就更加没人,南稚蹲了有好几分钟,才终于能站起来一点。
而这时候,江穆从前面一路找过来,硬是连南稚的影子都没看见。
十几分钟前人还在,转眼就不知道去哪了。
江穆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他拨了她号码,一边拨一边继续往前走。
电话还没接通,就看见厕所门口,她弯着腰,人影晃悠悠的。
江穆拔腿跑了过去。
他一手扶住南稚,神色当时就沉了下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稚难受极了,唇瓣苍白,看了他一眼,虚弱回答:“肚子痛。”
肚子痛?
她一直捂着肚子,额头上的细汗清晰可见,江穆一下就慌了,扶起她,问:“能走吗?”
南稚咬咬牙,想说可以。
可话还没说出来,江穆俯身,一把把她抱起。
南稚双脚一空,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江穆的怀里。
要说的话都又吞了回去,南稚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让他把自己放下,可肚子又实在疼,整个人都没力气。
于是她乖乖待着,没说话也没再动了。
江穆开车带她到最近的医院,直接进了急诊。
到的时候南稚已经有点迷迷糊糊,只听见江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每一个字都带着紧张,声音颤抖到不行,却偏偏又压得很冷静在和医生说话。
“南稚,二十二岁,怀孕10周+5天,半个小时前,突发腹部疼痛,全身乏力。”
医生边检查边问:“你是她什么人?”
江穆:“我是她丈夫。”
孕妇说肚子疼,第一考虑的肯定是流产征兆,或者和胎儿有关。
总之紧迫严峻。
“具体是哪个地方疼?”医生问。
南稚指了下左边腹部,很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刚刚一直在拉肚子,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胃疼?”
“嗯。”
医生给她检查完,确定不是胎儿的问题,之后开了几个常规检查。
出来和江穆谈病情的时候,她不禁多说了几句。
“别这么担心。”
医生看他这紧张的样子,不由又说道:“下次别这么宠着你老婆,饭也不吃光吃冰淇淋怎么行,孕妇营养要跟上。”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能胡闹。
还跟小孩子一样,宠着给吃冰淇淋了。
这好几天没怎么吃饭,突然就吃那么凉的,刺激能不大嘛,胃不疼都不可能。
“还有其它的检查结果没出来,先转去三楼留观病房吧。”
江穆连着答应,礼貌的道了谢谢,就转身回了抢救室。
南稚已经好多了,江穆一进来,她巴巴的看着他,一时情绪莫名的怪异。
刚刚他一路抱她进来了,从躺下到现在,她一直都特别安心。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可以放心。
“医生说没事。”江穆说:“先去上面病房休息。”
“好。”南稚点头。
☆、第16章
南稚这两天都没有怎么吃饭。
自从孕吐开始之后,她吃东西少有胃口,很多时候,都是硬逼着自己吃下去。
可还是会吐。
不吃会吐,吃了会吐的更厉害。
胃被这样折腾,本来就脆弱的岌岌可危,再加上下午吃了那个冰淇淋,难免不造成现在的后果了。
江穆给她买了热粥和一些开胃小菜,一一摆在床上的小桌子上。
南稚吃过药之后,已经好了很多,她从床上坐起,低头慢慢的勺着粥吃。
“这几天都不吃饭?”江穆忍不住问:“一点都没吃?”
南稚听着,觉得他这话在责备她,他肯定认为,她不吃饭耽误到他儿子健康成长了。
她闭着嘴巴,腮帮子动的很慢,一口粥已经咽了下去,手上勺子却没有再动。
江穆一直在看着她。
她越发的垂了眼,沉默很久后,软软着出声:“我吃了的。”
“我也饿,我也不舒服,可我吃就会吐。”南稚还是可怜兮兮的,声音却坚定了不少为自己强调:“我在努力忍着了。”
江穆啪嗒一下软了。
心尖泛酸,莫名难过,喉头也是一阵说不出话的哽意,许久才出声:“实在不舒服的话,我让医生开点开胃的药?”
“不了,这个粥好像还蛮好吃的。”南稚说着,又吃了一口。
“我怕药吃多了对宝宝不好。”
她已经吃了其它的药了,还是不要多吃。
再说了,她要一直是这个状态,也不能总靠吃药缓和。
有些自己该扛的,还是只能她来抗。
南稚就着酸酸的开胃小菜,也把粥喝了大半,胃里舒缓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她放下筷子,对江穆说:“今天谢谢你。”
确实要谢谢他,要不是他,今天她说不定要倒在那里无人问津。
最后肯定会很狼狈。
江穆看着她,手落在床边,神色看似平淡,手指紧捏着床单,分明有点紧张了。
过了十多秒,他出声问:“还疼吗?”
声音温柔了很多,小心翼翼的。
“啊?”南稚愣了下。
江穆竟然会关心她疼不疼。
“不疼了。”南稚小声的回答。
她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虽然疼的不是这里,可那一瞬间她也是有害怕的。
“我累了,先休息了。”南稚身体往下滑,缩进被子里,几乎把整个人都埋住,就留了一个黑黑的头顶。
江穆在床边坐着,一直没有动静。
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们这病房里也只住着南稚一个人,安静了许久之后,渐渐呼吸声也变得绵长起来。
“是我不对。”江穆轻轻的说了一句。
“不该给你吃冰淇淋。”
本来是想哄她开心,谁知道好心办了坏事。
不知道她一直没有吃饭,也不知道她胃不舒服,要是知道,肯定换其它的给她了。
江穆看她这样子虚弱,心里很难受,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几乎有点呼吸不了。
可安慰她的话,或者说,哄她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好的。
南稚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夜色渐深,凌晨一点多。
南稚睡得正熟。
江穆还醒着。
南稚睡得不是很安稳,她眉头紧皱,手抓着被子,身体在不停的乱动。
像是做噩梦了。
江穆坐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有些打盹,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这动静弄得渐清醒过来。
南稚嘴里一直呜咽着,细声的呢喃,在说什么话。
江穆起身往前,耳朵侧过去仔细的听了会儿,没听清楚,小声问她:“什么?”
“江穆哥哥。”南稚糯糯的喊,委屈巴巴的,“你怎么不来找稚稚,稚稚害怕。”
“这里好黑,我害怕。”
南稚手慌着到处摸,一直到床边碰到江穆手指,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马上就握住了。
江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手指刚碰到,他身体不由的僵了下。
南稚握住他手后,情绪渐渐安稳了下来,嘴里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小,只是唇角抿住,还是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
江穆僵着,一动不敢动。
他仔细看着南稚的反应,停在这一个动作,心也一直提着,几乎没敢松懈。
他眼里墨色越发沉下,看她似乎安静下来了,才小心的要把手往回抽。
怕惊扰到她,他动作都很轻很小。
就在他抽离的那一刻,南稚突然又不安起来,梦魇里,一阵又一阵不住的惊扰。
“哥哥。”她出声喊,声音软糯的像小孩子在撒娇,娇滴滴的,嫩的能掐出水来。
她朝他伸手,可怜兮兮的:“抱抱。”
南稚身体窝在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团,手脚并用的往前挪,每次都一点点,再一点点。
她感觉自己挪了很久了,可还是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她更害怕了。
“抱抱,好不好?”她声音都带哭腔了。
江穆坐在旁边,离她只有一点的距离了,手指紧紧捏住,指尖被掐的泛白。
南稚还在往他这边移。
江穆喉头微动,身体依旧僵的厉害,尝试着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
就稍微碰到指尖那一点。
他呼吸声都渐渐沉重起来。
“不抱吗?”南稚更要哭了。
江穆舒缓了下呼吸,又更加尝试着握了握她的手,没其它的动作,只是哑声道:“我在这里。”
南稚像抓住救命稻草。
她轻“嗯”了一声,乖乖的点头,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一哄就能变乖的女孩子,甚至不要多说,就这么简单一句。
她就乖巧的不行。
南稚的脸就在手边,江穆指尖已经触到她的脸颊,软软嫩嫩的,带着温热。
江穆原本微凉的指尖也被她一点点染的发热了起来。
他眼睛又快速眨了几下,比起以往的淡然,明显现在身上这根弦紧绷到快要断了。
耳朵也微微泛红。
心脏在胸膛中,不停的快速跳动。
第一次这样近的一直靠着,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靠女孩这么近。
近到她的呼吸声都能感受到。
好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江穆在那一刻才真的觉得,在她面前,他无比渴望的想要靠近,想要触碰。
他所有的坚持在她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南稚又动了一下,害怕他不在,又不□□稳了。
江穆试着语气柔和的哄她:“不怕。”
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南稚这梦魇终于过去。
她唇角弯弯的,靠着他的手,甜甜的出声:“哥哥——”
“什么时候能看到流星雨啊?”
江穆一怔,看着南稚,眉头皱起,听着她刚刚那句话,陡然想起了其它的什么来。
目光也渐渐变得难以置信。
南稚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边上,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南稚感觉不出来,又摸了摸。
是一只手。
接着她反应过来,抬眼,看见江穆坐在床边,也是刚醒的样子。
而她手上正拽着他的一只手。
两人目光对上,有片刻停顿,南稚一惊,赶紧松开了。
“对、对不起。”南稚结结巴巴的道歉,看了眼他的手,回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昨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一直在做噩梦。
梦里的画面来来回回,闪得千奇百怪,具体梦到什么,她也记不清楚。
可看这样子,她应该拉了江穆的手有很久了。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南稚懊悔,自己平时睡觉明明都很乖的,怎么昨天晚上就……
江穆看着她,眸光沉的分外怪异,摇头,嘶哑着出声:“没有。”
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又是坐着打的盹,睡不好也难免喉咙疼的厉害。
浑身也很酸痛。
“真的吗?”南稚总觉得他情绪不对,怀疑的又问了一句。
“真的。”
南稚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往后揽了揽睡得凌乱的头发。
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大了不少,胸前软沟带着莹白的皮肤,直直的落在空气里。
她看着身板瘦弱,可身材却十分玲珑有致,刚醒眸中还是懵懵懂懂,低头不免又回想昨晚的事。
江穆目光落在她胸前,瞬间被烫到一般,马上移开了。
“你晚上怎么不去那边睡?”南稚往前挪了挪,问他道。
病床旁有小床,专用给陪床的人睡的。
江穆垂眼,目光极力的避开她,没有说话。
南稚以为他没听见,又往前了些,声音也大了点,问:“你晚上就在这坐着,不去那边吗?”
江穆还是没说话。
“江穆。”南稚出声喊他,疑惑道:“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江穆手紧握住,终于没忍住,压着声音,沉声低低道:“衣服穿好。”
南稚皱眉,目光不禁往下扫。
gu903();“我穿的蛮好的。”南稚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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