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她脑海里盘点了一大堆当红鲜肉的黑料,就等着叶钦说出自己的爱豆,两方来一个世纪大对决。
帅?
叶钦盘点了一下自己认识的男性,从顺眼角度上来看:“……钟晁?”
宜静:“草。”
一种植物。
说完,宜静也忍不住回忆钟晁的长相,再看看屏幕里习惯性露出营业微笑的明星,一时间竟然难以违心说出钟晁不如对方的话。
就在她左右纠结时,只听主持人以非一般的语速介绍本期最大的赞助商——
“钟氏集团?”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家族企业的起名方式,宜静正想嘲笑,忽然愣住了。
叶钦后知后觉:“……原来是这个节目也是钟晁家赞助的哦。”
宜静:“也?”
“薯片也是。”
之前群南镇太远了,这家薯片铺货铺不到普陀村的超市,钟晁知道之后,就收购了这家食品厂,专门在群南镇建了一个生产基地。
宜静被迫体会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方式,钻进镜子里自闭去了。只不过,她很快又钻了出来,侧着耳朵听八卦——
“轻语,怎么喝成这样?我说你这孩子,不早点回家,在外鬼混什么。”韩静的抱怨声在一旁响起。
老房子隔音本就不好,加上韩静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叶钦在房间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吃饭了吗?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粥。”韩静没得到回应,仍然继续说。
“轻语?”
眼看声音小了下去,宜静干脆连通了自己的所在的明月镜和隔壁的镜子,通过镜中通道,对面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耳畔。
叶钦;“?”
宜静最新发现的能力不小心在听八卦时暴露,不由的尴尬一笑:“认主之后刚刚发现的,嘿嘿。”
叶钦还想拿过镜子来研究新开发出来的功能,哪知道“砰”地一声,镜子里传来硬物倒地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叶轻语淡淡的话语:
“不用了,妈,你出去吧。”
宜静悄悄问叶钦:“刚才是什么声音啊?”
另一边房间内,叶轻语捡起坠地的全家福相框,“啪”地一声将它倒扣在桌子上。她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看上去却神志清醒,坐在桌旁不去看韩静的脸。
韩静踌躇了一下,主动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轻语,你最近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叶轻语站起身,在镜子面前解开头发,面无表情地回答。
韩静:“可是,我听说你和宜春……”
叶轻语和纪宜春之间最近的纠葛,韩静还是听唐秘书说的。在唐秘书的版本里,纪家小少爷不懂事,轻语没劝着,也不是个贤内助。
“妈!”叶轻语蓦地提高声音,“你能不能不问?”
说着,她将韩静推出门:“你去关心别人,行吗?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话落,房门“砰”地一声在韩静鼻尖前砰上。
韩静欲言又止,半晌,只得默默地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吃瓜小团伙听完全程,颇觉得一言难尽。尤其是作为小姑子的宜静,此时皱眉道:“这是什么态度!”
对长辈怎么能这样?
彼时,叶轻语在房间里同朋友打起了电话,镜子间的链接没有断开,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真的要分,不是因为他家的事情。”
“他说看破红尘了,要去修道。我能怎么办?”
“……我能求着他结婚?”
叶轻语打完电话,四周安静了下来。
就在叶钦以为再没有后续时,隔壁传来啜泣声:“你把家里的事情向外捅,家里现在要赶你出去,我认了。”
“有钟舅舅在,你想干一番事业也行,现在呢?说要去修道。”
“你见哪个有名有姓的年轻人去干这个的?”
宜静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侧眼瞧叶钦。哪个有名有姓的年轻人去干这个?眼前这不是一个吗。
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的主人躺枪,就又听到隔壁人说——
“是不是叶钦影响了你?”
得了,这哪里是躺枪?明显是机关枪扫射。
叶钦伸手扯开了链接,声音瞬间从房间里消失,然后“啪”地一声关上灯:“睡觉。”
黑暗里。
宜静小声地说:“她为什么老是不开心啊。”
叶钦翻了个身,不想和小朋友讨论人生问题。
宜静不满地飞出来,插着腰在叶钦身上蹦啊蹦:“不许睡,陪人家玩!”
叶钦闭着眼把宜静塞进床头的镜子里,想了想说:“因为她一直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叶家大小姐,纪家未婚妻,却总没有自己的姓名。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宜静看着窗外枇杷树横斜的枝影,挣扎着从镜子里爬出来:“那你呢,你想干什么?”
叶钦被扰得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我的职业是道士。”
她的师父是道士,她也是道士。
“我知道,你想成为一名知名道长!”
“我已经是了。”
“……那你想干什么?”
“写出一种让你不要说话的符篆。”
宜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嫌我吵,你这个大骗子!”
·
专业道长叶钦第二天起了大早,勤奋地做完早课,而后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了几分钟,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叶道长干脆顺其自然,准备原路打道回府。
今日京城的霾还是格外的浓,哪怕身体倍儿棒,叶钦也颇为担心自己的肺。但一想到回道观,她又忍不住发愁。
昨天许久不联系的小坤给她发来一个视频,是青石观门口的景象。
不少在公众号里排号几个月,眼看终于轮到自己的客户,在忽然得知叶道长暂时接客后,集体陷入暴走状态。
他们专门拉了个群,又定制了横幅,整整齐齐去青石观门口静坐示威。
为了让叶钦看得更仔细一些,小坤专门离远了几步,将横幅上的大字拍仔细了些——
“号外号外,叶道长带着她的小姨子跑了!”
“万人血书叶道长恢复更新!”
“叶道长离开的第二十三天,想她。”
叶钦:?
这些人是魔鬼吗?
还没从这白底黑字的震撼中清醒,就只见小坤发来贺电:“钦钦姐,好消息!这只视频在某音和字母站上火了!排行榜窜到了前列!”
还贴心发来链接。
叶钦手一抖,点了进去,只见标题是:【今日迷惑行为,叶道长,有人喊你回家吃饭!】
“……”她好累。
家也不能回,饭也吃不起。
想到这里,叶钦只觉得人生无望。偏偏她这幅咸鱼模样,被别人看在眼里,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味——
叶轻语路过时,狠狠瞪了叶钦一眼。
“哼。”
叶钦:?
正想回击一句,却见韩静神情恍惚带着人搬着大量礼物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唐秘书。
叶轻语恍然想到,快中秋节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本家在逢年过节时,总会送下来一些礼物应景。以往大房不起眼,分到的东西总是很少,老爷子派人送来的东西也大部分点名给叶轻语的,却没想到今年这么多。
看来和宜春退婚的事,爷爷还是没有生她的气。
叶轻语感动地泪眼汪汪,正想上前接受自己的节礼,哪想到唐秘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笑容可掬地对叶钦说道:
“钦小姐,给您问好。”
“之前第一次见面,我没带见面礼给您,回去之后老爷知道了,严厉地批评了我,我知道错了。”
“这不,刚好中秋节,我就提前把您的节礼送来了,请您不要怪罪。”
叶钦淡淡地看了唐秘书一眼。
前倨后恭,必有相求。
果然,唐秘书在唠叨完一大段废话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听说您和白云观的马道长很熟?”
昨天回去之后,唐秘书也仔细了解过。圈儿里都在传白云观来了个辈分奇高的长辈,是道教圈里的大能。
结合昨天马道长的只言片语,唐秘书虽然不敢确定是叶钦本人,但想必与收养她的老道士脱离不了干系。
“不熟。”叶钦实话实说。
唐秘书却当是小姑娘在怄气,毕竟回来了这些日子,还没得到老爷子的召见,马上安慰道:“您别气,我只是代我们老爷子问问。”
“最近我们家想要和白云观合作一个项目,买了它周围一片地,想要建设一个主题公园。如果能成,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彼此的关系都会很亲近。”
“就是吧,最近遇到一点问题……”唐秘书说话吞吞吐吐,还不住地朝着叶钦的方向去看,仿佛在期待对方能接他的话。
叶钦:?
三秒后,唐秘书绝望地自己接茬:“这地倒是拿下了,就是白云观的道士不让动工,您瞧,能不能借着您的关系,去帮忙说和说和?”
叶钦终于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疑惑地反问:“他们为什么不答应?”
“不知道啊。”唐秘书苦恼道。
去年买地的时候都没有这一茬。
叶钦“哦”了一声,仍然拒绝道:“我和他们不熟。”
·
唐秘书来时带着笑,离开的时候只剩下满心愤怒,他就想不通,这个叶钦怎么油盐不进。哪怕真说不上话,答应下来也好呀,为何连样子都不愿意做?
如果说得知唐秘书不是给自己送礼时,叶轻语气得恼羞成怒,那么在唐秘书气愤地离开时,叶轻语心中就只剩下畅快了。
“啧啧,我们叶道长真是架子大,就连唐秘书求帮忙,也不想帮哦。”她意有所指地说。
哪知道,还没等她开始下一句,叶钦的剑就搁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你干什么?”
叶钦说:“说话阴阳怪气容易被打。”
见叶轻语吓得瑟瑟发抖,她才慢吞吞将桃木剑收回来,转身离去。
叶轻语哪里是吓得?她明明是气的浑身颤抖。
看着叶钦离去的背影,一颗牙快咬碎。
叶钦回到卧室,准备日常做功课,忽然脑内灵光一闪——
她的鹅呢?!
白云观。
大白鹅身上套着观主亲手缝制的大红毛衣,带领着一群观内本土禽类小弟巡视着自己的江山,走着走着,却觉得鹅生寂寥。
它对着东边寂寞地瞭望——
离家出走的第三天,它的垃圾主人还没来接它!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出走的第一天,想她;出走的第二天,想她想她;出走的第三天,垃圾主人怎么还没来?!
☆、疑惑
叶钦包里揣着镜子,出门巷子口打了辆车,报了白云观的名字后,便见司机转头看了一眼:“你也是去围观网红大鹅的吗?”
“?”
见叶钦一脸懵,司机也纳闷了:“不是啊?我今天遇了两个姑娘,都说去白云观撸鹅。我还当是什么招徕生意的玩意呢。”
叶钦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主动问:“那是什么?”
“就是一只会学猫叫的大白鹅呗!”
司机见叶钦不说话,还当她被震到了,嘟嘟囔囔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你说这鹅会学猫叫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玩鸟的训练出的雀雀还会学人说话呢!现在这些道士啊,真是想着法儿的来蹭热点!”
叶钦没注意听司机的抱怨,打开了微信,给小坤发了个问号过去。
没想到还没问出口,就见小坤的消息发了过来——
小坤:【链接】
小坤:【撒花.gif】
小坤:【钦钦姐,恭喜我们的青石观喜再次提字母站排行榜前列!一炮双响,砰砰砰!】
叶钦冷静地深呼吸几下,才点开了视频。
拍这段视频的人明显是游客视角,镜头抖动,缺少专业的bgm。就像是毫无目的记录自己的一次出游一般,po主随口说:
“最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工作也遇到sb老板辞了,运势实在不太好,所以打算去白云观拜拜。”
镜头随着人物的移动而抖动。
po主拜完了财神,又找去元君殿。上完香出来,po主坐在花栏边,大约是回忆起了往事,开始嘤嘤哭:“我女朋友之前说,元君是管生育的,她想和我结婚生孩子。”
po主哭得伤心,弹幕却一片热闹。
【前方高能】
【它要出来了!】
【来了来了,我们的霸道鹅总出来了!】
只见po主的镜头中,忽然出现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这鹅身上套着红色的毛衣,走起路上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在它莫名地跟着一群鸽子。
弹幕上刷了起来——
【总裁好!】
【小弟给您请安了。】
【鹅总这个姿势是练过的吧2333,后面的小弟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了?】
这奇奇怪怪,与道观画风完全不一致的大白鹅震惊了为自己深深哭泣的博主,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来,将镜头对准这奇怪的场景。
【up你这就对了,哭什么哭,工作还可以再找,女朋友找不到可以找男朋友。生活这么美好,不如我们看一看鹅鹅?】
镜头中的大白鹅似乎也习惯了被人注视,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步伐,沉稳有力又看上去很有钱的向前巡视。
up像是着了迷一样跟上,一边走一边感慨:“它好自信啊!”
只是很快,镜头前后的人都共同见证了新旧网红之间的争夺——
前白云观流量黑土是一只毛色纯正的大黑猫,以清凌凌的帝王绿眼睛闻名。自大白鹅不请自来之后,它身上的关注度降低了许多。
面对观内老牌势力的挑衅,鹅总原本不打算一般计较。奈何小白鸽们自行认主,跟着它身后赶不走,黄袍加身,它想低调也不再可能。
就在弹幕刷出一片“打起来”时,叶钦忍不住捂脸。
果然,就在黑猫凶狠地“喵”了一声后,大白鹅高高地仰起头,轻蔑地看了黑猫一眼——
“喵!”
仿佛在说:就你会?
黑土惊呆了,绿莹莹的眸子紧紧盯住大白鹅不放。
大白鹅还挑衅地“嘎”了一声,旁人很容易理解的它的意思:“你行你也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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