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对方控制欲强,脾气差,但实实在在地给予了她作为长辈的教导、关心和期许。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叶氏每年都要拿出净利润的百分之五,上亿元去做慈善。我们关注农村留守儿童的上学问题,为他们提供营养午餐,还在偏僻的地区修建学校。”
“爷爷这些年来都在一直默默地做事,从来没有大肆宣传求名。”
“而你呢,大伯?我当然知道你的母亲去世你很难过,可是大房祖母的死因就是产后大出血,我们二房的祖母也是在大祖母去世之后一年才进门,你到底哪里想不开?”
“如果你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获得叶家的财产,没问题,你只要能够找回爷爷,我们愿意都给你。”
叶欣若不愧是媒体人,一番话说来,让叶大禹的工具人下属们都忍不住侧目。
“说得好!”
叶大禹说话间,挥手将那张叶重枢与自己母亲的合影打穿一个洞,他吹了吹木仓口的烟,微微笑道:“我就是要找一找这大善人的茬,要不要看看最后谁能赢?”
·
在叶家陷入僵局时,叶钦和钟晁带着调查令,进入了叶氏的大门。
“你们好,你们是……”
安全组出示调查令:“请配合检查。”
很快,钟晁带来的专业精英接管了叶氏的财务部。
“查二十年以来叶氏慈善的明细,汇总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钟晁吩咐。
说是时间不多,但吩咐完这一句之后,他却淡定地拉着叶钦去休息。叶氏的办公楼不如钟氏的位置好,但好在窗外风景不错,有眼色的秘书给上了壶茶。
在风暴和旋涡中,两人仿佛获得了即刻的闲适。
“怎么忽然这么安静?”钟晁问。
叶钦靠在椅背上,懒散地说:“因为问什么,你们也不会说。”
还不如自己猜。
更重要的是,她想明白了。无论线索多么复杂,最后归根到底只是两方的斗争。她要相信便宜爸爸是好人,就不必再考虑别的。
钟晁闻言,简直对叶钦刮目相看:“聪明。”
叶钦瞟了他一眼:“而且你们查账,不就是为了找证据吗?”
她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叶重枢身上鬼婴来自何处?
现在钟晁来查叶家的慈善明细,想必就是来找这个东西的来源。
钟晁将这繁复的线索分成两个案子,一个是祖母去世的案子,一个是二十年前的婴儿丢失案。因为特殊体质的缘故,他们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鱼龙之心玉佩上。
但显然,叶大禹的野望不只是这样。
“我怀疑鱼龙之心已经消失了。”叶钦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哦?”
钟晁只是反问,却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意思,显然,他心中对此已经早有猜测。
“祖母是玉佩的主人,玉佩给予她纯净和净化。叶重枢想抢玉佩,并且间接导致了祖母的死亡,他得到了恶臭和痛苦。”
“我想,比起突如其来的体质突变,更可能是他得到了玉佩的负面buff。”
无论是玉佩器灵做主,还是祖母在死前出手,都表示着叶重枢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几十年间都生活在痛苦中。
那么,既然第一件事解决了,就只剩下第二件事。
婴儿的丢失。
“无论传说也好,事实也好,无论是叶重枢个人,还是叶氏,都在婴儿走失案中获得了极大的利益。”
在和平年代,婴儿、幼童,都从哪里来?
答案或许就掩盖在叶氏一笔笔慈善捐款中。
·
钟氏的专业审计师们有条不紊地从每一笔转款信息中获得线索,就在调查接近尾声时,调查组的成员接到了来自上级的电话。
“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临时更换,‘白鹄’不再负责整个行动。”
“立刻停止对叶氏的非法调查。”
“还有,叶重枢自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写了点更晚了,抱歉抱歉
叶大禹:帅不过一章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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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特殊安全组。
这个特殊的机要部门位于京城的一座小四合院里,院外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
如果不是门口站岗的警卫和过于严格的安保措施,恐怕会有人将这里认成是普通的民居。
叶大禹的车停在院子里,立刻有人迎上来:“老大,司令在办公室里等你。”
“老大很生气?”叶大禹卸了武器,随手交给身边的警卫,然后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往屋里走。
“……何止是生气。”
叶大禹来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硕大的烟灰缸先迎面而来。叶大禹向后退一步,“凶器”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面颊掠过,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我的老大喂!”
“白鹄你这个老王八犊子!”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叶大禹愣了一秒,假假地笑道:“这么大脾气啊?那我先出去,您冷静一会?”
“给老子滚进来!”
特殊安全组总组长,人称“司令”的大boss在屋子里咆哮。
叶大禹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找了沙发坐下,还给自己点了根烟。
“你说说你!”司令气得鼻孔出气,“身为组长,带头违反组里的规矩。因公谋私,还在普通人面前开枪。”
“对叶氏的调查令谁开的?”
“我。”叶大禹吐烟圈。
“你有什么资格开这个调查令?组规第二条你忘了?什么叫做亲属回避制?涉案人员是你父亲,你在接案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报备?”
叶大禹伸长腿:“叶重枢是叶大禹的父亲,不是白鹄的父亲。我白鹄接案子,管他叶大禹什么事?”
“???”司令被气得眼前发白,四处张望,似乎下一秒就要找到武器揍人,“你再给我狡辩一句?你当我真不敢收拾你不是?”
叶大禹嘟囔:“您还没收拾我?我好端端地办着案子,您把我临时调回来,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我的脸么?”
司令被这人非但不认错,还倒打一耙气笑了:“我再不把你换回来,明天就有人向更上一层举报,你知不知道?”
叶大禹哼笑一声,当然知道自己的队员里混着竞争对手的眼线。
司令见叶大禹终于不再出言乱杠,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白鹄,我知道你家里乱,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心里有怨气。但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意气用事。”
“组里对你非常信赖,你能凭借特殊体质顺利成为阴官,打通阴阳的分隔,对于上面来说是立了大功劳。只要你能稳住,我向你保证,不出五年,我现在的位置是你的。”
叶大禹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意气用事了?别给我扣帽子。”
“那你说,你针对叶家是为什么?”
叶大禹说:“当然是为了办案,我怀疑叶重枢是912大案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关联。”
912案件,是指警方在三年前九月十二日破获的一场婴幼儿及儿童拐卖案。案件虽然抓到了几个执行人,但却没能找到背后最终的卖家和买家。
更重要的是,在912之后,警方通过大数据分析,发现具有共性的案子自二十年前起一共发生了将近百起,涉案儿童近千人。
“证据?”司令问。
“我亲眼看到的。”
司令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阴官权属?”
“嗯。”
司令瞬间警惕起来,在屋内踱步片刻,然后斩钉截铁地道:“这个案子你不要跟了,我亲自来。你现在不要再出去,我会向外宣布你暂时被撤职,等待下一步安排。”
叶大禹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晚了。”
“?”
叶大禹说:“按照进度,叶氏那边已经查完资金往来了。”
见司令皱眉,叶大禹说:“我请钟氏派团队去查的。”
司令瞬间闭了嘴,特殊安全组在某些方面也与钟氏的团队有合作,甚至接受对方在某些方面的赞助,他非常明白,在钟氏专业团队眼前,他们的工作人员都是小学鸡。
可是——
“你怎么请动钟家的大佛?哪里来的经费?”
叶大禹咸鱼瘫在沙发上,语气却非常荡漾:“谁让我有一个好女儿。”
司令沉默片刻,强忍住打人的冲动,吩咐道:“叶重枢找到了,我们先去见他。”
·
在“白鹄”被撤职,上级要求停止叶氏调查的一瞬间,叶氏负责财务的经理就扑了上来,嚷着让调查人员们出去。
钟晁慢吞吞地将杯子内的茶饮尽,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摆,走到经理面前。
“他们查不了账,我股东该可以吧?”
经理被钟晁的话惊了一下,忽然间想起近一段时间内,自己公司的股票被小范围收购,这位通过股权代持方式的股东,最终持有者为5%。
“这、这也不行,您就算想要查账,也要通过股东大会和董事会……”
见钟晁静静地看着自己,经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赵经理。”钟晁低头看了一眼来人的铭牌,忽然笑了起来,“你很专业,也很有勇气,我很欣赏你,考不考虑在叶氏倒闭之后,来我们钟氏工作?”
“???”
赵经理还没从来自大人物的夸奖中回过神,就听到“叶氏倒闭”四个字,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罢了,叶家倒闭,他也还得自谋生路。
赵经理踌躇片刻,默默侧身让开。
钟晁拍拍他的肩膀,递出一张名片。
在此时,钟氏团队的负责人抬起头,汇报道:“钟董,都好了。”
调查人员们气势汹汹地来,又风一样地离开,只留下一办公室的狼藉,和瞬间席卷整个公司上下的八卦。
三房终于在这时候后知后觉地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叶大禹带人闯进了本家?还有叶钦这小丫头,竟然带着钟董去叶氏查账?”
钱慧又惊又怒:“大房到底想干什么?!”
·
车内。
钟晁的专业团队已经将查找的线索汇集起来,形成一份完整报告,并向钟晁汇报道:“叶氏在每年不定期向一个叫做慈之心慈善基金会的账户打款,款项金额不定,少则四五百万,多则千万。”
“这个慈之心慈善基金会为地方性的非公募慈善基金,我们查询了它的法人,为叶氏的董事会秘书唐尧,公益目的为关爱偏远地区未成年人。”
“截止目前,西南地区有十余个偏远山村共计万名儿童接受了慈善基金的捐赠。”
初步看来,这个慈善基金的建立似乎只是为了增强叶氏集团的社会效益,与别的大企业所做的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基金的非公募性质,相关信息披露非常有限。
钟晁问:“能联系上基金会内部负责具体捐赠事宜的工作人员吗?我要受捐人的联系方式。”
下属愣了一下:“我们这就去查。”
“不用。”
钟晁思考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王会长,我是钟晁。”
“上次您入会的邀请我回来思考过了,觉得您提议具备可行性,我这边准备拿出个一千万来。”
“资助方向就按照叶家老爷子提的建议,在西南建几个小学。”
“好,我之后让秘书联系,商量具体的合作方式。”
果然,片刻后,慈善总会方面有人联系下属,给了他西南分处的联系方式。
地方越小,从事专业事务的人员也就越少。打电话过去,对面应当是刚被总会打过招呼,语气非常热情,再听说捐赠方是叶家老爷子的朋友,态度就更积极了。
“叶家可是在我们这里做了不少好事!”对方说道。
在下属提出想要和之前叶氏的受捐人联系,实地考察询问时,对方的语气就变得躲闪。
“不是我不配合您,是因为我们这里刚出了事!”
慈之心慈善基金会在西南地区深耕多年,获得了当地学校的认可。西南地区经济差,年轻人和壮年人出门打工,留下老年人和留守孩子。
有时候老年人去世,在外打工的年轻人联系不上,留守孩童就成为了无人看管的浮游。
慈之星的工作人员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开创了一种方式叫做“蝌蚪活动”,借用“小蝌蚪找妈妈”的比喻,帮这些无人照管的留守儿童寻找亲生父母。
于是,留守儿童们就和小动物一样,坐上车,被装饰着熟悉logo的大巴车拉着驶离家乡,开往电视中闪着亮光的大都市。
“这一次是有个小朋友联系不上了。”
小朋友原本在进城之后,在基金会的帮助下给村里报过信,说是找到了父母。哪想到,对方失联已久的父母忽然回乡,说是没见到孩子。
于是基金会与这对年轻执拗的父母陷入数不尽的扯皮中。
“不过总会解决的嘛,大不了给点钱,而且,孩子怎么可能会丢?”对话在对面漫不经心的回复中结束。
稍后,在工作人员提出会利用人脉帮他们找孩子后,对面才不情不愿地发来失踪小孩的照片。
“彤彤,女孩,三岁半。父母几年前出去打工,一直未有音讯。去年奶奶去世,村里联系不上亲生父母,所以选入‘蝌蚪活动’。”
挂了电话之后,工作人员忍不住望向钟晁,怀疑道:“钟董,这个计划咱们要参加吗?看上去,不光是工作人员不负责任,计划本身也没谱。”
村里联系不上父母,难道一个慈善基金会就能吗?
在不确定小孩父母位置的前提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将小朋友送到城里,衣食住行怎么办?教育怎么办?
叶钦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了说话人一眼:“他们本身就没打算帮忙。”
小孩子失去了祖母,在家乡无人牵挂。父母在城里几年音讯未知,连老人的葬礼都无法回来参加,想必对孩子也无甚关心。
这样的小孩,就像夹缝中的浮萍,无人照看,无人关心,活着死了,都有什么差别?
工作人员听懂了叶钦的言外之意,惊愕地瞪大眼睛。
“她已经遇害了。”叶钦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说。
钟晁伸手握住叶钦冰凉的手掌。
gu903();“……我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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