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娇滴滴的女嘉宾爬树,你们真是够可以的。”
道观门口有一颗百年银杏,被节目组作为道具来完成第一次任务。为了消灭叶钦这个bug,节目组专门找了一个哑铃来,让她爬树的时候挂在自己的腰上。
陈橙趁着别人挑战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塞给叶钦一个鸡蛋。
“我看见你早上没有吃饭。”
叶钦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早餐:“昨晚上睡得不错?”
“倒也不是,仇宁宁在门外打了半夜的电话。”陈橙小声说:“她爸爸似乎要结婚,她不同意。”
叶钦挑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仇宁宁的爸爸是个富商,曾经和张颂歌在一起过。
忽然间,耳畔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声。
叶钦转过头去看时,眉头瞬间紧皱。
“臭丫头,你是想害死她吗?”银杏树旁,张颂歌气势汹汹地看着耿星河,后者正低着头,脸上有一个红印。
叶钦三两步跨过去,将耿星河挡在自己身后:“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问问她好不好?仇宁宁差点被她害死!”
叶钦冰冷的目光在张颂歌的脸上停留一秒,然后轻声道:“你敢打她,信不信我废了你?”
耿星河捂着脸,拉了叶钦一把:“钦钦。”
导演们起初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劝架。
“两位老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当事人仇宁宁从银杏树上下来,听完前因后果,一脸无语地瞪张颂歌:“她站在一边根本没有拉我的防护绳,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啊?”
张颂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不情愿地道:“是我莽撞了。”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
录制暂停,导演组准备好冰块和毛巾,叶钦拉着耿星河去一旁处理伤势。
“……你怎么不躲开。”叶钦低着头,用冰毛巾敷在泛红的那块脸颊上。
“我没反应过来。”
“撒谎!”
耿星河虽然从小不学无术,但还是被清静真人压着学了一套防身的招式。她后来出道的时候也跳过一阵子舞,身体协调性比一般人好得多。
叶钦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块红肿,耿星河能近距离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
张颂歌那一巴掌扇过来时,她不是不能躲开,但心中好像有一股隐秘的声音提醒着她,她要惨一些,才能获得钦钦的同情。
“不说了?”
叶钦敷好了冰毛巾,又帮忙上了药。忙完这些后,她后退了一步。
耿星河连忙抓住她的手:“我、我说。”
“……张颂歌是我亲生母亲。”
空气瞬间安静。
叶钦愣了一秒,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青石观的放映室中总是有许多张颂歌的片子,每一部他们都看了许多遍。
每一遍,都是耿星河主动播放。
在清静真人问起大家长大后要做什么时,耿星河的回答是“做一个像张颂歌那样的影后”。
“怪不得。”叶钦扯了扯嘴角,“我早该发现的。”
进组之后,耿星河便心事重重,她会和陈橙和仇宁宁争宠吵嘴,但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张颂歌。
作为一个将影后当成童年偶像的人,这些表现显然不正常。
“她小时候和我爸爸离婚,嫁给了别人。”耿星河低声说。
张颂歌想要离婚,耿星河的爸爸不同意,对方就用五岁的女儿当做出气筒。言语辱骂是寻常,更过分的一次是将耿星河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等到耿星河的父亲回来,打开了房间门,才发现女儿蜷缩在衣柜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发着高烧。
于是他再也承受不住,答应了张颂歌的离婚要求。
“她知道你是她女儿吗?”叶钦问。
“知道。我红之后她找过我,说自己过得很不好,没戏拍。我给了她一些钱,也给她介绍过资源。”
叶钦深吸一口气。
耿星河还在小心翼翼地看她,叶钦伸手揉了她的脑袋一把:“傻子。”
“对不起。”耿星河低下头。
“对不起什么?该说抱歉的人不是你。”
远处,张颂歌仍然待在仇宁宁身边。由于剪辑原因,以往的节目中叶钦没有发现,张颂歌怼天怼地,但始终没有和仇宁宁正面交锋。
“她之前和仇宁宁的父亲有过一段时间的婚姻,然后离了。但是她似乎还是放不下,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机会和对方复合。”
耿星河轻声说:“这大概就是真爱吧。”
真爱到,张颂歌愿意为了一个对她冷言冷语的继女,而在镜头面前将自己亲生女儿的面子踩到脚底下。
“你不许看了。”叶钦冷冷地命令。
耿星河乖巧地转过头。
“她对不起你,你不许再和她说话,知道吗?”叶钦说,“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耿星河愣了一下,然后含泪点头。
这才是钦钦的风格。
她在资助张颂歌时,经纪人虽然反对,但也不好管她的私事。但钦钦不一样,她会霸道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然后给她一个脱离不切实际幻想的动力。
“等下,”叶钦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昨晚上耿星河的那一番模糊的问话,“小黑球是你送给张颂歌的?”
“……嗯。”
“哪来的?”
“我出道之后为了减肥吃不好,一次回观里时师父给的。”
叶钦被气笑了。
哪怕耿星河小猫一样地抓着自己的袖子,她也没能排解掉心中的怒气。
·
耿星河与张颂歌的冲突对于节目组来说是一件大事。
如果处理不好,不但后期拍摄不好开展,耿星河的公司和粉丝也都不是吃素的。
节目组拿不准耿星河的态度,只好求到叶钦这里来。
“先正常拍摄吧。”叶钦神色淡淡,却让导演感觉到了无穷的冷意。
半个小时后重新开机。
此时还剩下叶钦与张颂歌两人没有挑战。
“我能和张老师一起来吗?”叶钦问。
节目组看了看叶钦的脸色,又转头看了一眼粗壮的银杏树,正想拒绝,却听见张颂歌插了进来:“行啊。”
张颂歌低声说:“我知道你是想给朋友报仇,但是镜头前,你最好悠着点。”
“不用你提醒。”叶钦冷淡地说。
但任凭张颂歌怎么猜测,怎么做计划,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叶钦提溜在手中,然后一溜烟儿来到银杏树的顶端。
伸手将对方放在一个足够粗壮的枝丫上,叶钦轻盈地站在另一根树梢。
张颂歌瑟瑟发抖地抱着树干,试探着向下看。以她的现在的视角,地下的人和机器都变成了隐隐约约的黑点,放眼望四周,甚至能看到几公里开外的钟楼。
“你想干什么!”张颂歌腿脚发软,崩溃地说。
“和你聊聊,这里没有人打扰。”
叶钦从一个枝头换到了另一个枝头,整个人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叶片。轻身术融会贯通,就能达到她现在的状态。
“你放心,一时半会他们爬不上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张颂歌悔不当初。
她刚才之所以冲动之下扇了耿星河一巴掌,的确因为误会耿星河对仇宁宁动手,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打心底里觉得耿星河不会追究。
每次见面,她都能感受到耿星河眼神中的期盼和渴望。
明明在外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明星,可在自己面前,对方依然也永远是那个一声不吭被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五岁小女孩,任她颐指气使。
这让她有一种隐秘的苏爽。
一阵冷风吹过,张颂歌怂了,也不敢再和叶钦顶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一时激动和她动手。”
叶钦低头看了她一眼,深刻地感觉到,对方所谓的强硬是有条件的。
别人只要足够强,这个人就会明智地软下去。
“那她五岁的时候呢,你为什么会将她关在屋子里?”
张颂歌瞪大了眼:“她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叶钦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讨好仇宁宁,但是你也看到了,仇宁宁很听我的话,只要我开口,她不会再理你。”
“你!”
“当然,我也会提供足够的利益,让仇宁宁的父亲拒绝再看到你——既然大家都谈利益。”
张颂歌觉得头晕目眩。
她怎么就踢到了这样一块铁板?
“……你想让我怎么做?”张颂歌脸色苍白地道。
·
叶钦带着张颂歌从树上下来,节目组的人都快疯了。
“大小姐,就算您想搞事情,也提前说一声啊!”
叶钦问:“说了你们就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节目组弱小可怜无助地看着叶钦,最后总制片出来拍板:“没事,就留着这个素材,到时候剪进去就好。”
“能播吗?”导演小声问。
“你猜。”总制片沉痛地说。
无论如何,节目还要继续。长安三天的游览今天到了第二天,主题是在城墙上放风筝。
路上,叶钦仍然没有搭理耿星河。
耿星河缩在一边,在城墙上被张颂歌叫了过去。
叶钦没有阻拦。
陈橙在一旁好奇地问:“不怕出事?”
叶钦还没回答,倒先是仇宁宁蹭了过来:“对不起啊钦钦。”
作为这件事的□□,仇宁宁担心叶钦对她有成见,先一步主动过来道歉。
“不是你的问题。”叶钦说。
在另一旁。
张颂歌履行着承诺,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耿星河听:“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和你父亲。你爸爸木讷无趣,从头到尾都只会搞工作,根本理解不了我内心深处的诉求。”
“我当时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觉得年龄到了,应该结婚了。但是和他结婚之后,他不想让我出去工作,还哄骗我生了你。”
“生你之后我身材走样,接不到戏,你还一直哭。”
哪怕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张颂歌说起来依旧露出嫌弃的神色。
“还有,我收你的钱和东西,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你,而是我把你当傻子。耿星河,你和你爸一样傻,只要听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掏心掏肺地付出一切。”
“这种人,天生不就是用来被骗的吗?”
耿星河踉跄几步。
“好啦,”张颂歌点了根烟,“我本来还想把你当成提款机再用一阵子,谁知道你朋友这么厉害。得了得了,咱们以后也不再联系了,你机灵点,懂不懂?”
耿星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去的。
只记得回过神时,叶钦正拉着她的胳膊,担忧地看着她。
耿星河抿抿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叶钦一句话怼回去:“不许哭,有粉丝!”
耿星河瞬间露出营业的笑容,在发现自己被骗之后,羞恼地锤了叶钦一下。
“走啦。”叶钦拦着耿星河的肩膀往回走。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有关张颂歌的事情。
叶钦帮耿星河将风筝放到高空,然后在它飞到最高点时,让耿星河用剪刀剪掉风筝线。
“它是自由的,你也是。”叶钦说。
耿星河听到这句话,差点又一次泪崩。强忍着泪意,她紧紧地抱住叶钦的手臂:“钦钦,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
张颂歌是第三天下午被特殊安全组带走的。
第三天的行程安排是去永兴坊和回民街品尝美食,顺便做一些有关美食的小任务。
叶钦在喝茶时,接到自己那一杯时就觉得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将水留下,交给跟随在后的安全组成员。
下午,化验结果出来了。
那杯水中的确大有玄机——水本身有一种化学成分,但如果小黑球寄生在人类的胃里,在短暂和这种成分反应后,会发生剧烈的膨胀。
膨胀的后果就是在消化掉胃部的食物残留之外,还会吞噬人类胃部的器官。
张颂歌被带走后,叶钦和耿星河去做了体检。叶钦的胃部没有异常,倒是耿星河胃里多出了一个移动的阴影。
见事件败露,张颂歌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在收到耿星河的“减肥药”后,她就随手扔在一旁。后来一次偶然,她发现黑色球状的减肥药,如果和她的其他的抗压药一起用,则会出现剧烈的疼痛。
按照张颂歌的说法,她原本只想给倪盼一个小小的教训,谁知道对方不但身体差,承受不住死掉了。
从始至终,张颂歌为了不将仇宁宁扯进来,全程认错态度都很积极。
在说到无辜被牵连的陈橙时,她也供认不讳:“如果一个剧组只有一个人出问题,大家的注意力肯定会集中在她身上。”
所以,她又拉了另外一个看不惯的人下水。
至于最后一次动手,张颂歌的解释是:“我本来的目标是叶钦。”
但谁知道小黑球在碰到叶钦时吓得发抖,不停地往身边的耿星河身体里钻。
张颂歌交代完一切,叶钦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
耿星河被取出小黑球之后,配合特殊安全组进行调查。由于小黑球本身并无破坏性,且她对这一切在主观上并不知情,在几天后就重新获得了自由。
节目组拍完了长安部分,又损失了一名嘉宾。
就在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时,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投资,以及一位理直气壮带资进组的老板。
三天后。
迎接新人录制中。
叶钦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着风衣的英俊男人倚在门边,微笑地对她眨眨眼:“surprise钦钦!”
一旁的耿星河顾不上自闭,“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钦钦,你什么都没看到,咱们回去休息吧!”
钟晁推开门:“干什么耿星河?走开,我是要陪钦钦去昆仑玩的。”
说完,钟晁又可怜巴巴地说:“钦钦,我找到师父的踪迹了,兴冲冲地来陪你,你却看着耿星河欺负我。”
叶钦想了想,试探着说:“那,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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