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吃不到青团的人如是问道)
☆、大牛
陈玥的心放下去一大半,储清和顾齐也将手里的客人丢下。
这两个人刚一下地便冲上前去,焦急地问道:“大牛,你怎么样?”
这个叫大牛的客人揉着肚子,虚弱地说道:“刚刚我腹痛难忍,一定是这家食肆卖的东西不对。”
周围还没走的客人一听他这样说,纷纷觉得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店里的另一个客人捂着肚子说道:“诶呦,我怎么也肚子疼?”
陈玥打量了他片刻,见大牛依旧捂着肚子,脸上不再焦急,甚至扬起了一个笑容。
她要是在察觉不出来,这么多年可就算是白活了。
怪不得这位叫大牛的客人晕过去了,他的朋友一点不急着送他去看病,原来是到陈家食肆来挑事的。
既然来了,那就得演到底。
陈玥也不急了,听着周围客人的“头疼”、“腹痛”甚至是“身上痒”,陈玥觉得有些可笑。
她不着急自有人着急,李二一听周围的人这样说就急了:“我们东家做的东西不可能有问题!我也吃了,我怎么没事?”
有些客人觉得李二说得有些道理,小声的讨论起来。
“是啊,他们做的东西自己也吃,也没出过问题啊。”
“这么一说,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
大牛的朋友眼珠子一转:“你们都是一起的,说的话怎么能信?”
他做出虚弱的样子,沉默着,只是适时地轻轻呻|吟。
果然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但看这位兄弟,的确是……”
陈玥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顾齐这时候上前悄悄问她:“你应付的过来吗?”
陈玥微微点头,看来在场的还有一些长眼睛的人。
顾齐见她点头,不在多掺和,默默退到了个容易抓人的位置。
李二急得脸上冒出了汗,高声反驳大牛的朋友:“我家的食材都是我们东家去早市晚市上亲自挑选的,不可能有问题!”
他转过头,一脸着急地询问陈玥:“东家,你说话呀。”
储清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蠢货。”
既然李二问了,陈玥自然不能不说话,她闭上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李二的说法。
李二像是得到了某些鼓励,脊背都挺直了一点,声音更大了些:“听到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东家亲手挑的,不可能有问题!”
大牛依旧坐在地上“诶诶呀呀”的,周围的食客说什么的都有。
这条街上的邻居和熟客自然信任陈玥,毕竟在这吃了不止这一次饭了,之前从没有出过问题,怎么独独今天出了问题。
但如今陈家食肆慕名而来的新人每天也有不少,这些人第一次来,陈家食肆又是个小食肆,难免会有一部分人受到了影响。
一时间,陈家食肆像是热闹的早市似的,出现了各种声音。
顾齐一直在观察地上的这三个人,可以说他才是食肆里第一个发现问题的。
毕竟是当了好几年捕头的人,这点认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只是刚开始食肆里过于吵闹,顾齐也不确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因此才没有说话。
陈玥站直了身子,既然知道了所谓“出事”的人是来挑事的,陈玥心里已经丝毫不慌。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虽然晕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但陈玥不敢大意,才被他们耍了这么久。
她不在着急,透露出隐隐的胜券在握来。
来找麻烦的人依旧在叫嚣:“你们家的食肆都要吃死人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二愤愤的,刚想回嘴,然而不等他说话,陈玥开了口:“这位客人,你想怎么样?”
这闹事的客人脸上拉起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又因为某些原因硬生生地维持着悲伤愤怒的表情,所以看上去十分可笑。
他以为陈玥上当了,故意拉下脸哭道:“大牛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就因为吃了你家的东西,他现在腹痛不止……”
陈玥看着他,想在看一个笑话。
“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
“东家!”
李二急了,“这根本不是咱们食肆的问题……”
他的声音在陈玥沉默的注视下渐渐消失。
罢了,这食肆是东家的,东家这样做一定有她的考虑。
李二努力说服自己。
这两个月来,陈玥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意外,李二对她也有了几分信任。
虽然这次李二的心里打鼓,弄不明白东家为何要这样问。
地上的大牛手指猛地抓住了身旁同伙的衣角。
被抓住衣角的人脸上迸发出一个不可抑止的喜色来,大牛掐了一下他,他将将冷静下来。
继而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得赔钱!”
见陈玥鼓励地看他,他胆子更大了:“至少要赔一百两!”
李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到陈玥刚刚制止他说话,又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陈玥的脸上甚至带上了笑容,她上前两步:“一百两?”
大牛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咽了咽唾沫,大着胆子:“没错!我们在这吃坏了身子,要你一百两都是便宜了你。”
陈玥脸上的笑容消失,紧紧盯着这个一直叫嚣的人。
大牛明显感受到了压力,缩着脖子拉了他身边的人一把,另一个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这钱你可以不赔,但你得把店关了。能吃坏人的店,还开着做什么?”
陈玥都气笑了,瞧瞧这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好像他们是什么正义使者一样。
大牛和大牛身边的人猛地看向他,恼怒道:“李全,你说什么呢?”
随后他赶忙转过头对陈玥说:“快点,赔钱!”
陈玥见说让她关店的那个瘦弱男人欲言又止,戏谑地笑道:“看来你们的意见都不一样?不如先商量商量?”
大牛也不“诶呦”了,张嘴就说:“我在你家吃坏了肚子,你就得赔钱。再说了,既然你这东西不好,闹出了这种事,不如趁早关门,省的祸害别人。”
这几个人三番两次的要陈玥关门,陈玥的耐心彻底告罄。
虽然说早就识破了这几个人的阴谋,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经过与这三个人的一番交流,陈玥不想在和他们周旋了。
“既然你们这样说,我的食肆也不可能就听你们的关了。那我们不如去衙门里说清楚,倒让官府的人来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我这食肆的问题。”
几个人一听慌了神,大牛忙道:“去了衙门也是你理亏,原本就是在你这出了问题,再怎么样你都没什么好下场。”
其他两个人似乎被大牛的话稳住了心神,不再像刚才那样慌张。
陈玥眯起眼睛,看来这个大牛是三个人中的中心人物。
“不管结果如何,总之这件事情交给官府,”陈玥居高临下,“要真是我们食肆的问题,别说要我赔一百两银子,就算让我赔一千两,我也绝无二话!”
陈玥的声音掷地有声。
李二冷静下来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听到陈玥的话,他表情激动:果然听东家的没有错。
陈玥毫不示弱,紧紧盯着他们,深谙眼神能对一个人产生心理压力的道理。
这几个人慢慢坚持不住了,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人虚张声势:“好,见官就见官。”
陈玥满意地点头,回头对身后一圈看热闹的食客作了个揖:“各位,今日出了这种问题实在抱歉,今日之事,相信衙门会给各位和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话音未落,大牛三个人起身便要跑。
储清一直注意着几个人,伸手便抓住了三人的首脑大牛,另外两个来不及回头,只顾着自己逃命,其中一个被早已准备好的顾齐一把抓住。
只剩下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李全,成功向门外跑去,眼见就要跑出食肆,偏偏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李全定睛一看,抓住他衣领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与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长得过分好看,偏偏还面无表情。
李全挣扎起来,不想这男人看着年轻,力气却不小,硬是让他一下也动弹不得。
陈塘与薛琢二人已在食肆门口待了半晌,全程旁观了这场闹剧。
原本陈塘是想上前顺手帮陈玥一把的,毕竟吃了陈家食肆这么多顿饭,不上前帮个忙怪不好的。
但不知道为何,身旁这尊大神阻止了他上前帮忙。
两人就站在这里,全程旁观。
陈塘心里怪不好意思,怎么说见了这种事,丢给一个小姑娘冷眼旁观都让他感到难受。
虽说他的确嘴上欠了点,但这种该帮忙的时候,他可是不会含糊的。
但,陈塘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这尊大神不让帮忙,那谁还敢上前去帮忙?
反正他是不敢。
但就是这个阻止他上前帮忙的人,现在却亲手抓住了这几个人中的漏网之鱼。
陈塘心情复杂。
你到底是帮不帮人家陈姑娘啊?
当真是贵人的心思,海底的针,猜不透啊。
陈塘感叹着,就见薛琢抓着李全进了食肆。
作者有话要说:薛琢:我终于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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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蒸酥酪
陈玥当然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人,只是时间紧急,她没时间招待客人而已。
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三面的男人还挺热心肠,和他的外表很是不同。
陈玥见他拦住了差点逃跑的李全,还将他抓了回来,认认真真向他道了谢。
没有注意到她身旁储清的脸色已经变了。
储清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便再次遇到这个男人。
不过也是,她脸色有些灰败,上一世便是差不多的时间,他找上来的。
储清恍恍惚惚地抓着手里的人,做梦一般地去了衙门。
陈玥将三个人交给早就等待着的顾齐,由顾齐和武力值较高的储清带着三个人到衙门去。
三个人脸上的红润消失了,李全拉着脸指责大牛:“都是你,要不是你,今天也到不了这个地步。这下倒好,两家的钱都拿不到了!”
大牛冷着脸:“怪我?我还不是想给你们多分点钱?你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几个人争论起来。
李全拉下脸:“要不是你们两个乱了计划,今天怎么可能会出这种差错?”
大牛身边的人口不择言:“你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就是怪你,”他对着李全,“要不是你答应了白家,我们根本不会做这件事!”
陈玥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又是白家。
她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的那张从陈府赢得的契约,莫非这就是破罐子破摔?
她手里抓着他们的命脉,这家人倒好,不离她远点,还偏要凑上前来作妖。
见几个人互相攀扯,顾齐沉着嗓子,“都闭嘴,到衙门里说去。”
陈玥不想再看。
像这种恶意闹事的,虽然官府的惩罚不重,但至少能给他们个教训。
三个人都被抓走了,陈玥暂时松了一口气。
店里的食客顿时肚子也不疼了,头也不痛了,身上也不痒了。
“原来是骗钱的骗子,我说怎么看这几个人不对劲儿。”
“是啊,这几人演得倒是像。”
“天杀的骗子!”
客人们议论着慢慢散了。
陈玥扯出个笑容,对薛琢二人道:“今天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陈塘听了这话望向薛琢,薛琢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倒是符合薛琢一贯的脾性,陈塘转回头,打了个圆场:“陈姑娘,你别介意,这位薛兄就是这样的脾气。”
陈玥和他接触过两次,差不多知道这位自称薛四的说话少。
但今日薛四帮她抓住了来食肆捣乱的李全,想必是个热心肠,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她的笑容真挚许多,“里边坐。”
陈玥这才发现食肆已经是一片狼藉:桌椅的摆放乱七八糟,食肆的地上甚至还有摔了的瓷盘。
她笑容尴尬起来,找了个干净的位置领着他们坐了。
幸而食肆内还有个李二帮忙,李二见状,慌慌忙忙收拾起食肆里的东西来。
今天这种情况,想必也做不成生意了。
陈玥顺手关上食肆的门,对薛琢二人道:“今日店里出了点状况,让二位看笑话了。”
薛四:“无事。”
陈塘尴尬地笑:“啊哈哈,没事没事。”
“你们今日来得不巧,食肆都要打烊了,也没剩什么食材。”
陈塘充当三个人之间的润滑油,“陈姑娘做什么都好吃,有什么,尽管上就是。”
陈玥笑着点头去厨房准备东西去了。
剩下薛四和陈塘在这里坐着等。
陈塘是个话多的,嘴里憋不住话,虽说薛四不说话只静静喝茶,陈塘还是忍不住开口。
“薛公子,你与陈姑娘是认识罢?我看你们俩之间怎么跟没见过似的?”
薛四缓缓喝了口茶,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对这个陈尚书的儿子尚有几分耐心:“的确见过,只是不熟罢了。”
当初见到这位陈姑娘的时候,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初初见她,只是四个多月前罢了,当时她还是个胆子小有些懦弱的姑娘,穿着一身粗布衣裙,虽说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也是在她父亲的千娇百宠中长大的。
这样的陈玥在他的威胁下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他提出的要求。
不想只是半个月不见,这姑娘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甚至能够开起偌大的一个食肆来了。
不仅是开起来了,而且还开得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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