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挡在她身前?你是不是怕我欺负她?!”北惜柔伸手指着沈歆瑶,手上戴着的手镯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是。”
“你就是!”
面对无理取闹的北惜柔,乔栩风语气冷了下来:“你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呵,经典渣男语录。
不过乔栩风的态度,却也让沈歆瑶有些疑惑。书中他一向是风流倜傥的暖男形象,怎么对北惜柔态度却这么没有耐心?按理说,北惜柔比她这个大将军府的小姐更加有地位。
结果下一秒,北惜柔却噘着嘴,整个人态度软了下来。
她伸手拉住乔栩风的衣袖,小声认错:“是我任性了,三表哥你别生我的气。”
乔栩风叹了口气,却伸手摸了摸北惜柔的脑袋:“表哥没有生你的气,但是你不可再胡乱说我与旁人的关系了,明白吗?”
“我知道了。”北惜柔听到他用“旁人”来形容沈歆瑶,心里高兴了几分。
沈歆瑶全程看得目瞪口呆。
套路,全是渣男套路!这乔栩风简直就是把不良PUA深入了自己的骨子里,信手捏来啊!对于北惜柔这种刁蛮大小姐款,对她忽冷忽热,不讨好甚至时不时态度强硬一下,反而能博取她的关注俘获她的芳心。
他们俩从小就认识,长年累月下来,北惜柔恐怕早就被洗脑了。
但是乔栩风的这些手段在沈歆瑶看来,只有两个字:油腻。
“哈哈哈,看来我们来晚了。”
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衣服一绛一青的两个男人上了船,身后跟了几名侍卫。两人看起来是刻意低调打扮过的,但一些细节之处却又透着贵气。
这时半空中又飘来几个字——
【友情提醒:大皇子北立轩,四皇子北明辰已抵达。】
沈歆瑶连忙在脑内与这个神秘的字交流:【谁是大皇子谁是四皇子?】
【绛色长衫是大皇子,青色长衫是四皇子。】
说完这些,字又突然下线,不论沈歆瑶在脑海里怎么喊它都不回应,只得作罢。
“大殿下,四殿下。”乔栩风连忙上前迎接,就连北惜柔也不敢怠慢,赶紧行礼。
两位皇子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多礼。还没等沈歆瑶行礼,声音浑厚的大皇子倒是先对她产生了兴趣,带着笑意问道:
“这位莫非就是沈户宝贝得不行的女儿?”
“沈歆瑶见过两位殿下。”沈歆瑶连忙行礼,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这大皇子她还以为是个爽朗的人,可刚刚这句话,却似乎透着对原身的爹的不敬。
“先前就隐约听过沈小姐的事,听说,是对乔三一见钟情了?”开口的是一旁的四皇子。沈歆瑶偷偷打量了一眼,只觉得这人透着一股阴冷的气质,说话语气也颇有些高傲,一看就不大好相处。
这回乔栩风却不出来否认了。
沈歆瑶咬了咬牙,面上却笑着说道:“殿下误会了,乔三公子那日帮我拾回了风筝,只因那风筝是我亲手所制的第一个风筝,我比较喜欢,所以很感激而已。”
她说的时候,故意维持了原身娇滴滴又天真的姿态,不论谁一看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被家里娇宠着的姑娘。
“原来如此,看来传闻终究是不靠谱。”四皇子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别的。
乔栩风见状,连忙招呼着各位坐下,美酒佳肴也都一并盛了上来。
乔栩风一个手势落下,船便离开码头,往湖心而去。
等船开到湖心时,沈歆瑶也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两位皇子的性格。
大皇子北立轩虽然看起来爽朗,但其实性格暴躁又冲动,居然因为伺候的人没有及时给他添酒,而怒踹一脚,还让侍卫将人给扔了出去。幸好,只是将人扔到甲板上而已。
四皇子北明辰,名字听起来积极向上,但整个人其实丧到不行,让沈歆瑶觉得阴森森的,严厉点说这人有些阴暗。大皇子叫侍卫扔人到甲板上后,他居然说这样做那人也长不了记性,应该直接将他扔进水里,在他快淹死的时候捞上来,反复数次。
当时大皇子便问:“那人若是死了呢?”
四皇子瞥了他一眼,回答:“死了便死了,不过一个下人罢了。”
沈歆瑶当场就觉得,得离这人远点。
此时此刻,她颇有些发愁,三个皇子已经见了俩,可没一个令人满意的。剩下的那位,如果也是个不咋地的,那她就只能矮个儿里拔高个儿了。
一想到这里,沈歆瑶就不想继续待在这船上了。今晚睡前就必须做出选择,可她现在连六皇子的人影都没见到。
心里燥得很,沈歆瑶有些坐不住,于是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出去吹吹风。”
苏槿儿立马担忧道:“表妹你风寒才好,要是又受凉了可怎么办?”
“没事。”沈歆瑶冲着苏槿儿笑了笑,“今日没什么风,我就出去透下气,很快就进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
苏槿儿说着也起身,乔栩风一听,居然也起了身,嘴上说道:“瑶妹妹,我与你同去。”
好家伙,乔栩风说要去,北惜柔也要跟着。大皇子跟四皇子见状,似乎想瞧热闹,也表示愿意一同。到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都来到了甲板上。
沈歆瑶站在甲板边吹着风,心想要是有什么立刻脱身的方法就好了。
【很快就会有了。】
半空中,字突然又出现。
【什么方法?】沈歆瑶连忙在心里问道。
还没等字做出回应,船只忽然摇晃了一下。沈歆瑶下意识扎了个马步,稳住了重心。
可下一秒,她却被一股力量往前推了一把。电光火石之间,她伸手一把扯住了北惜柔的披风,结果她自己连人带披风都跌落了湖中。
落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推她之人的鞋面——是沈府统一发给府中侍女的款式。
阿晚手巧,会习惯在自己的鞋面上再自己刺一朵睡莲。刚刚那双鞋,并不是阿晚的鞋。整艘船上,能穿沈府侍女鞋子的,便只剩下苏槿儿的侍女阿萃了。
沈歆瑶这才明白,苏槿儿藏着什么心思。
好一个温婉傻白甜表姐。
我可去你妈的。
乔栩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跳进水里。
沈歆瑶见他跳下来救自己顿时警铃大作,在水里憋着气将刚刚手里扯下来的披风将自己裹住。但即使这样,沈歆瑶也无法确定,若乔栩风真救了自己,会不会被人说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小姐!抓住竹竿!”
阿晚从船夫处借来一根长长的竹竿,立马伸到沈歆瑶面前。沈歆瑶毫不犹豫,赶紧一把抓住。
眼见着乔栩风就要过来,情急之下沈歆瑶吼出一句:“停!你别过来!”
乔栩风愣住,竟真的没有再往前。
沈歆瑶见他没动,也不想此刻刺激了他,连忙缓和口气:“乔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抓着竹竿,无事了。”
等被阿晚拉到了船边,苏槿儿连忙招呼自己的婢女帮阿晚一起将沈歆瑶拉了起来。
见沈歆瑶冻得瑟瑟发抖,苏槿儿关切说道:“这可怎么办,表妹大病初愈,这要是再受了寒……”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沈歆瑶扬手,狠狠打了她身边站着的阿萃一巴掌!
☆、过招
“阿萃不知犯了什么错,竟惹了表小姐,呜呜呜……”
阿萃顿时泪水充满整个眼眶,大颗大颗落了下来。风一吹,鼻头也微红,她只捂着脸,不再吭声,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表妹为何要打阿萃?”苏槿儿美目充斥着不敢置信,她看了看阿萃,又看了看沈歆瑶,“阿萃虽只是婢女,却也是从小跟着我伺候我的,若她做错了什么,还望表妹不要与她计较。”
苏槿儿长了一双温柔的眼睛,再配上她略尖的小脸,盈盈一握的腰身,看起来格外无害。她说话做事也都温柔体贴,认识她的人都道她有个好性子,再加上她多年寄养在沈家,颇有种寄人篱下的可怜劲儿,让人觉得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眼下,她这样以退为进,在场的其他人不免皱了眉头,不约而同觉得是沈歆瑶在无理取闹。尤其是,沈歆瑶眼中毫无愧疚之色。
“早听闻沈家幺女骄纵,不曾想原不止骄纵,还如此跋扈!”明瑞县主满脸鄙夷,“真真儿是丢了京都贵女的脸。”
一旁大皇子也一脸不认同沈歆瑶的做法,在他们这种男子眼中,女人还是柔和些好。遂接了明瑞县主的话,道:
“瞧着这位侍婢也未曾做过什么事,沈小姐落水心中有气,又何必撒在她身上?若是护主不利,也该是你身边这位侍婢才是。”
见大家都指责沈歆瑶,而沈歆瑶却一言未发,乔栩风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瑶儿妹妹年纪尚小,想必也不是诚心的。不如这样,瑶儿妹妹赔个不是,这事儿就揭过不提了罢。”
“笑话,我家小姐是沈府嫡女,难道还要向一个婢女赔罪不成?!”阿晚很是气不过,又觉得自家小姐任由他们这般胡说也不吭声,心里更是心疼,“乔公子也是大门大户的少爷,可曾向家中奴婢赔过不是?”
“这……倒是未曾。”乔栩风没想到沈歆瑶的婢女竟当场下他面子,心中闪过不快,却又很快压下,“可这阿萃毕竟是瑶儿表姐的贴身侍婢……”
“侍婢就是侍婢,只要是在我们沈府,就都是沈府的下人!”阿晚说得振振有词,“表小姐寄养在沈府多年,一切开支都由沈府公中所出,底下伺候的人也都是领的沈府的月例。既是沈府下人,就得明白一个道理,我家小姐才是正经主子!”
说完,阿晚瞪了阿萃一眼,阿萃被看得心肉一颤。
沈歆瑶不是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只是眼下她没空。原因无他,而是字又出现了。
字告诉她,离开这里,并且甩开其他人,它会指引她去见三位储君中的最后一位——六皇子北倾川。
所以在上岸那一刻,她便干脆当场发作,甩了阿萃一个耳光。如此,挑起了矛盾,再由她怒气冲冲离开,就很说得通了。
字还在半空中“友情提醒”,让她尽快离开,否则可能错过六皇子。
于是沈歆瑶回了神,她瞥了阿萃一眼:“阿萃,你当真不知我为何如此?”
“奴、奴婢不知。”
“好,你可想清楚了。”沈歆瑶忍着身上的不适,“若是我现在把话说明白了,你这条命便活不了了。是想现在说,还是回府说,你可得自己掂量。”
奴仆蓄意谋害主子的性命,便是要送官处死的。
若只是关起门来自己知道,或许诚心认错之下,主子心软,也不过是发卖,不至于丢了性命。可若是被外人知晓,便不得不处理了,不然治下不严,颜面何在?
这话让阿萃和苏槿儿都变了脸色。
阿萃吓得瑟瑟发抖,腿脚发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沈歆瑶磕起头来。
“是奴婢错了,奴婢有大错,求表小姐开恩!”
苏槿儿咬了咬唇,当下心一横,道:“阿萃,你别怕,表妹定是误会了,不会真的处置你的。”
看了眼沈歆瑶,见她半分也不动摇,连忙又道:“你是打小就伺候我的,当初舅舅接我来沈府,只开口留了你一个。舅母还说过,你是忠仆,将来我若出嫁,定要你随嫁的。我去求求舅舅舅母,定会还你清白的。”
沈歆瑶挑了下眉,这苏槿儿不仅绿茶,脑子也还是转的挺快的。想撇清阿萃犯的错,便将她爹娘搬出来。长辈发过话,小辈若擅自处置了人,便是对长辈的大不敬了。
渊国重孝道,如果有不孝的名头盖在头上,这辈子怕是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但有些话,她不好说,旁人可以说。
“什么还阿萃清白?!我家小姐可有说过半分阿萃犯了什么错?”阿晚气得不行,她过去就觉得这表小姐哪里不太对劲,如今算是全明白了!“跪是阿萃自己跪的,也是她自己说有错的,关我家小姐何事?难不成,主子还问不得奴婢一句话了?放眼全渊国,也没这个理儿!”
说得好!沈歆瑶觉得阿晚简直嘴巴太利索,逻辑太清晰了,恨不能当场给她呱呱鼓掌。
【若再不离开,将错过六皇子!!!】
半空中,字体突然变大变粗,仿佛有了3D立体效果。沈歆瑶怀疑它或许是想一头砸在自己脑袋上。
沈歆瑶开口道:“阿萃,既然你自己认错,那事情就回府再掰扯清楚。”
阿萃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头顶上传来声音:“但我沈府一向治下严格,既犯大错,便先罚你在这甲板上跪一个时辰吧。”
随即又对苏槿儿道:“表姐这般看重阿萃,想必定不会丢下她先行回府的。”你就在这待着吧!
话音一落,阿萃整个人瘫软在甲板上。一旁苏槿儿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
沈歆瑶浑身湿透,要先行回府,理由无人敢拦。乔栩风有心相送,但船上还有贵客,定是不能走开的。
等船一靠岸,沈歆瑶便快步离开,上了自家马车。
“小姐,你快将湿衣裳换下。”阿晚从一旁拿出一套干净的裙裳。沈歆瑶不由感叹,在古代做大户小姐就是这点好,出来游玩连衣服都会多备几身。
等衣裳换好了,阿晚打开马车门一条缝,对着车夫道:“回府。”
“先不回府。”沈歆瑶阻拦,“去玉兰街。”
“小姐为何突然要去玉兰街?”阿晚不解。
为何?因为半空中的字告诉她,六皇子正在玉兰街听戏。
☆、为他而来
马车上,阿晚一直用干的布替沈歆瑶擦拭头发。这一路车程大约半个时辰,等到了玉兰街的玉楼园时,沈歆瑶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
西亭台正是玉兰街有名的戏园子,由京都最出名的角儿玉楼公子创办,如今当红的角儿几乎都在他旗下。在京都爱听戏的圈子里,玉楼公子那是上得了戏台,做得了生意,八面玲珑,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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