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用她现代人的目光去看待,她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的。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不仅睡在一起,还生娃?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要爆炸。
可若是以古代女人的目光去看待,这样的事似乎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但凡是有些家底的门第,男人都会纳妾,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那些不纳妾的家庭,大多是普通老百姓,大家为了生计都已经要费劲力气了,哪有闲钱纳妾,多养一个人呢?
见沈歆瑶没有说话,陆栀寻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你该不会还做着小姑娘的梦吧?”
“嗯?什么梦?”沈歆瑶回过神来。
陆栀寻笑着道:“就是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啊。我跟你说,这种事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这世道,男人就算穷到自己都养不活了,心里头还会想着能多一个女人陪着自己该多好呢。我早就看开了,就像我娘说,女人嫁人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将管家之权握在手里。”
“只有将内宅牢牢拽在自己手里,你日后的日子,才能舒坦。至于那妾氏,若老老实实的,便也能留着,若有那不该有的心思的,便想个法子去掉。”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无情,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这是她们的生存之道。陆栀寻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十分真诚的说出来,就是希望沈歆瑶日后能少些弯路。
“可我听姨母说,那李氏被姐夫护住了。”沈歆瑶觉得三观的问题没法讨论,只得将话题又拉回去,“姐姐若这一次没有一招击中将她除去,日后恐怕更难了。”
“那不是护着她。”陆栀寻露出一丝极为自信的笑意,“不过是考虑到淳哥儿未满百日,不想平白增添晦气罢了。这次我那婆母也动了怒,已经下令,等淳哥儿百日宴过了就要将那李氏给送到青州乡下去,给她找了户人家,让她去做农户的填房,也算是给淳哥儿积德了。”
“可姨母似乎不知。”沈歆瑶有些讶异。
陆栀寻摇了摇头:“她不是不知,她是不信。她总觉得我那婆母是个没手腕的软柿子,却不知婆母只是生性淡薄,许多事并不曾放在眼里罢了。”
沈歆瑶听明白了,那林太太恐怕是个很佛系的人。
陆栀寻继续说着:“我娘总觉得这是夫君护着李氏,我婆母也是护着儿子的心意,联合起来哄我的。一开始我也是想着要即刻处置李氏,但想想淳哥儿,我便狠不下心了。折了自己的寿倒是无所谓,若损害了我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歆瑶心中暗道,这李氏能留下一命,应该感谢封建迷信。
“那李氏如今待在何处?”沈歆瑶颇有些好奇。
“还能在何处?在她自己屋子里关着,半步也不许出。”陆栀寻说到这些,仿佛是最稀疏平常的事。
沈歆瑶倒是觉得,不论是林家还是陆栀寻,其实都非心狠之人。若不然出了这种事,不说立即处置,也不可能说给李氏好果子吃的,住个拆房蹉跎一下什么的,很好操作。
沈歆瑶点点头:“既然姐姐和林家都已有了处置的法子,那我们也能放下心来。姨母那边,是日积月累长期留下的印象导致的不信任,恐只有日后姐姐用实际的生活来让她放心了。总归,姨母是因为担心姐姐。”
陆栀寻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是,我以后找机会,多和她说说。”
正说着,只见云鬓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大小姐,不好了!”
“云鬓?你不在娘身边伺候,慌慌张张跑来找我做什么?”陆栀寻眼里满是狐疑,接着脸色一变,“可是娘出了什么事?!”
云鬓喘着气用力摇了摇头:“不是太太,是小公子!”
沈歆瑶心中一凛,耳旁陆栀寻厉声问道:“淳哥儿怎么了?!”
“林家来了人,要大小姐赶紧回去一趟,说那李氏不知怎么从房中偷偷跑出来,趁奶妈不在屋子里,偷偷溜进去,要掐死小公子!”云鬓语速极快的说着,“幸亏奶妈赶回来,狠狠打了李氏才将她打开,但是小公子当时脸色都已经有些发青了,如今叫了大夫去看了。”
陆栀寻听完后,双腿一阵发软,差点跪了下去。幸亏沈歆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太太已经叫人去叫咱们陆府惯用的白大夫,也叫了马车,要和大小姐您一道回林府去。大小姐,咱们赶紧出发吧。”
陆栀寻只觉得自己浑身使不上劲来,尖叫了一声,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属于一个母亲的痛心绝望之色看得沈歆瑶心揪在了一起。
“寻姐姐,淳哥儿定会没事的,咱们还是赶紧去林府看看情况。”沈歆瑶用力架着陆栀寻往前走,“为母则刚,你得回去替淳哥儿做主。”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给了陆栀寻力量,陆栀寻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手扶着贴身侍婢,一手扶着沈歆瑶,尽全力往前大步走着。
沈歆瑶不放心陆栀寻就这么回,得知江氏也陪着大江氏在前头的马车里,于是毫不犹豫也跟着上了马车。
等到了林府门口,大江氏下了马车见自己女儿脸色苍白,心疼得不得了。她亲自扶着陆栀寻,那架势一看便知今日这事儿不会善了。
沈歆瑶在陆栀寻另一侧,同她们一起往前走。在路上,她听到陆栀寻对大江氏说道:
“娘,是我错了。你说的对,有些人,就不该对她心善。”
来到陆栀寻居住的院子里,还没进屋,沈歆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女人尖锐的谩骂声。
“你们都是一群腌臜货!想把我送去乡下,给那粗鄙农户做填房,你们做梦!少爷不会同意的!我要见少爷!”
“陆栀寻,你就是一头母狼!你不得好死,你的罪就让你儿子来还!他活不了的,他就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歆瑶狠狠皱了眉头,这女人疯言疯语的,听起来像是神志不清了。
再一看陆栀寻和大江氏,果然脸色黑到不行。
大江氏三两步走进屋子里,看到被绑起来的李氏,上前啪啪就是打了两巴掌!
这两巴掌极为用力,李氏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她看起来似是极为不甘心,继续张嘴骂人。陆栀寻沉着脸吩咐道:“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随后看到没看她,直接进了里屋,去看自己的儿子。
一行人紧张兮兮地进去,大夫正在给淳哥儿瞧着。沈歆瑶看过去,见淳哥儿脸色恢复了不少,不似之前云鬓说的脸都青了,顿时松了口气。
“大夫,淳哥儿怎么样?”陆栀寻见着儿子脖子上还有被掐红的痕迹,顿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夫道:“二少奶奶放心,小公子无碍。只是突然遭受此难,恐有些受惊,这几日许会容易夜晚啼哭。小儿不宜直接用药,在膳食中加入一些药材也可起到一定安神作用。”
听到大夫说孩子没事,陆栀寻连忙将淳哥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眼泪止不住往下落。一旁大江氏也是看得擦了擦眼泪。
“淳哥儿没事便好。”大江氏上前摸了摸外孙的小手,然后看向陆栀寻,道,“寻儿,这回必须立刻处置了。”
沈歆瑶见陆栀寻眼中满是冷意,听她道:“娘,你放心,女儿绝不会再留她。”
大江氏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家下人:“你们太太呢?”
“回亲家太太的话,太太今儿个去寺里给小公子祈福了。”
大江氏一听,立马对陆栀寻道:“如此正好。”
江氏给沈歆瑶使了个眼色,沈歆瑶见了立马去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娘,什么事?”
此刻,陆栀寻将淳哥儿交给奶娘,与大江氏往外头走去。江氏拉着沈歆瑶跟在她们身后,轻声道:
“一会儿你好好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沈歆瑶:内宅第一课,这是来了?
江氏:(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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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
来到外屋,李氏被布堵了嘴,整个人正在奋力挣扎,头发在挣扎之下变得凌乱不堪。
陆栀寻并未有让她重新开口的机会,她不打算问话,更不想听她辩驳和谩骂。
沈歆瑶见陆栀寻坐在主椅上,挺直着腰杆儿,大江氏坐在一旁,两人看起来很有主母的气势。只听陆栀寻说道:
“你先推我下水,后又想掐死我的儿子。这等暗害主母和子嗣的行为,按律,主家可自行杖则五十,死生自负。”
陆栀寻这番话说得很是平静,可平静之下,却让人掀起惊天滔浪。
李氏更是瞪大了眼睛,她绝不信,陆栀寻会趁少爷不在,林夫人不在,就将她处置了!这话分明就是要取她性命!
陆栀寻见李氏神色近似癫狂,不屑的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李氏,你最大的愚蠢,就是自以为能笼络住夫君的心。自以为可以成为别人嘴里‘宠妾灭妻’的那个妾。殊不知,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原本我与夫君心慈,要将你送去乡下,找个人家嫁了。虽不是钟鼎之家,可好歹也是做正室,不至于给人做妾。可你不愿要这福气,我便成全你。”
说完这番话,陆栀寻高喊了一声“来人”,然后让人将李氏拖下去,带到园中,找了最为壮实的两个门房小厮,让他们行杖则,并强调一定要用力,但别把人打死了。
沈歆瑶正在纳闷陆栀寻为何又要留李氏性命,这边小厮领命,抡起那又长又粗的木棍就往李氏腰部打去。
李氏虽被堵着嘴,可痛苦的叫喊声偶尔还是会泄出来一些。而陆栀寻选的执行惩罚的园子,是一个几乎人人都会路过的地方。
但凡从这里走过的人,都能瞧见这一幕。
陆栀寻手里握着暖炉,就这么立在不远处看着,一直到五十棍打完。
那李氏已经奄奄一息,腰部以及臀部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沈歆瑶只看了前面几下,就背过身去不敢看了。此刻她凭着阿晚的反应,得出应当是结束了。
这会儿听到陆栀寻道:“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说完这话,陆栀寻转身,伸手拉住沈歆瑶的手,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等几个人进了屋子,沈歆瑶忍不住问道:“寻姐姐,你为何又要留她性命?我还以为……”
“她死了便也只是死了,除了这么一会儿的痛苦,又能感受到什么?”陆栀寻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偏不让她死,我要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敢动我儿子,是什么下场。”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少奶奶,大夫说李姨娘性命无忧,但……以后会不良于行了。”
这是打残了?沈歆瑶心里头琢磨着。
陆栀寻点了点头,又道:“将她逐出林府,送去鸟儿洞。”
那下人脸色微变,随即点了头,立即去办。
沈歆瑶满脸疑惑:“鸟儿洞是什么地方?”
陆栀寻刚要解释,却被大江氏抢了话:“一处贫民区,不是你们这种姑娘家去的地方。”
也不知陆栀寻原本想说什么,此刻听到母亲这般说,她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认可的点了下头。
沈歆瑶心里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决定私底下再去了解。
余州城,北倾川下榻的宅子里,他正在看从京中传来的信件。
这里头有下属的,也有管家的。下属自然是汇报一些任务上的进展,而管家则是跟他念叨府中的事宜。
北倾川不由回忆了一番,好像每回他出远门办差,管家都会定期给他来信,让他随时了解府中情况,还有京中的八卦。
以往,北倾川对管家的信件都是扫一眼便放置一旁,更多的精力都是在下属的信件上。但今日他刻意先将下属的信件都看完,最后才看管家的信。
这封信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最后皱了眉,忍不住道:“她居然没给我寄信?”
莫安这时踏入房间,刚好听到这句话。他以为北倾川说的是某个下属,连忙问道:“可是有谁懈怠了?”
北倾川像是没有听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念叨一句:“明明在京中还日日与我通信。”
莫安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家主子这是在说沈家小姐呢!
再稍微一联想,他就懂了北倾川在纠结什么。
莫安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殿下,京中到江南阳州城,得走上半个月,这路途辛苦,沈小姐估摸着没精力写信呢。”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算着日子,应才刚到没几日吧。等她安定下来,或许就会给殿下写信了。”
沈歆瑶并不知北倾川也来了江南,如果写信,一定是要寄去京中的。
“到时候便叫管家将信寄来,殿下也能及时看了。”
北倾川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会儿才道:“叫人去跟阳州城的驿站打个招呼,若有送往宁远府的信件,压下来,每三日叫人去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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