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回膳房的盘子几乎都空了,厨子们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几个侍卫,领土的侍卫也是不能决断,飞了只鸽子去宫里。
等待的时间,几个厨子皆是汗如雨下,终于鸽子灵巧地飞了回来,几人俱是一抖,眼巴巴地看着侍卫拿出字条。
放了。侍卫挥了挥手,那几个厨子立即软成一滩泥倒在地上。
侍卫冷道:用心伺候贵人,若是有丝毫差池,你们的脑袋可就全保不住了。
是是是
此起彼伏的应声传来,侍卫心中也是一股唇亡齿寒之感,国主如此重视雍国国主,他们也当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伺候才是,否则一个不当心,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天色微明之时,刘琢已经动身坐上马车,脸上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他一晚上几乎都没睡好,一直在盼着天明,闻乐天离他太近了,令他全然无法克制住想见他的渴望,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他便迫不及待地赶去行馆。
他要为闻乐天穿鞋,更衣,洁面,绾发,还要伺候他用早膳,不知昨夜闻乐天有没有起夜?没有他搀扶,会不会又迷迷糊糊弄脏了衣物?刘琢边想,面上的笑容愈发深沉。
行馆的宫人见到刘琢微微有些惊讶,勉国的倒还好,国主对这行馆的上心程度简直比自己的皇宫还要用心,她们是不奇怪了,雍国随侍的宫人有些不自在,她们有些曾与刘琢共事过,当初刘琢在雍国做奴才的那段岁月,她们是见证者,如今刘琢已成了国主,她们有些惧怕刘琢会灭她们的口。
从前刘琢在雍国时脾性很温顺,宫人们与他相处也是平常,还看他年纪小,有时会多提点照顾,全然忘了他质子的身份,如今一想,仿佛处处都是犯了禁,她们虽处深宫,也是对刘琢这位新晋暴君略有耳闻,刘琢一走近,都跪下微微有些颤抖。
刘琢走入内殿,见帐幔低垂,便知闻乐天还在睡,不欲打扰他好眠,于是重又退了出去,回身对上一个宫人探过来的目光,那宫人吓了一跳,立即躲闪到一旁。
刘琢思索了片刻,走到那位宫人身前,压低了声音道:青栀?
青栀浑身颤抖,险些要哭出来了,奴婢在。
看来孤没有记错。刘琢和颜悦色道,出来说话。
青栀怕得要命,亦步亦趋地跟在刘琢身后走出了宫殿,心中的恐惧在踏入殿外时达到了顶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饶命,从前的事青栀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琢回过脸,温声道:莫慌,孤只是想与你说说话。
刘琢的声音有些变了,褪去了少年时的粗噶沙哑,如今变得低沉温润,青栀试探着抬起头,瞧见刘琢俊美的脸上笑意溶溶,仿佛还是从前与她们曾笑闹的模样,心中的恐惧慢慢淡了。
乐天一觉醒来,听到外头似乎有说笑声,谁啊?
系统:你儿子和宫女。
乐天: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刘琢轻声道:那陛下生气了吗?
青栀抿唇笑道:咱们陛下的脾气,自然是气了,追着定国侯踹了他好几脚。
刘琢微微一笑,眼中似是依稀看到了闻乐天冷着脸负手踹人的模样,其实陛下脾气不坏,气得狠了最多也就是打几板子。
陛下不屑与他们计较。青栀说起自己的主子仿佛也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刘琢也是点头一笑,回头又看了一眼内殿,脚步轻轻地往里走去,见闻乐天已经坐起,忙上前道:陛下醒了?
乐天冷冷地扫过去,你吵什么?瞧你跟小宫女逗的那样,脸色还带着笑,不庄重。
刘琢一愣,我吵醒陛下了?
乐天不理他,自己抓了一旁的长袜来穿,刘琢见他脸色不对,半蹲下来,伸手试探地去抓闻乐天的脚,乐天直接一脚踹开,拧眉道:滚。
陛下生气了?刘琢锲而不舍地再次上前去抓闻乐天的脚踝,乐天被他抓住脚,恼怒道:你做什么?!
刘琢面上神情微怔,温和的面容因为那一点怔忪便露出了一点冷厉,他竭力压制住心绪,柔声道:陛下见到我,为何如此不悦?我有什么地方让陛下不满吗?
乐天才不说是看到他跟小宫女说说笑笑吃醋了,冷漠道:刘琢,你是一国之君,孤同样也是一国之君,你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想想你如今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国君又如何?刘琢慢慢将闻乐天的脚放在膝头,将他揉皱的长袜抚平,轻声道,我愿意伺候陛下一辈子。
乐天冷笑,是吗?那将勉国送给孤。
刘琢细致地将长袜系好,低声道:不成。
乐天:哼,还说孝顺,骗子。
刘琢拿起另一只长袜给闻乐天套上,缓缓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若将勉国赠与陛下,那么陛下立即会成为其他三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陛下若真想要这天下,我去夺了献给陛下就是。
乐天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勾起刘琢的下巴,对上他莹润的眼睛,凝视了一会儿,才道:刘琢,你到底为何如此?
我刘琢真想仰头吻上那两片紧抿的唇,他干渴地滚了滚喉结,轻声道,我对陛下的心意,您日后就会明了。
乐天:别说了,我已经懂了,儿子。
第316章亡国君11
闻乐天喜怒无常,一时要跟刘琢翻脸,待刘琢给他穿好了长袜,脸色又恢复如常了,安安静静地由着刘琢给他穿鞋更衣,眼神悠远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刘琢也不扰他,给他绾发时,才听闻乐天道:刘琢,你想一统天下吗?
我对那些事不甚有兴趣。刘琢手指穿过冰凉的发,将发带松松地系好,抬起脸对镜中的闻乐天道,我对如何伺候好陛下,更愿意花些心思。
被反复剖白之后,乐天觉得自己也可以给一点刘琢好脸色看了,毕竟站在刘琢的立场上,他没必要对闻乐天耍什么花招,如此故意卑躬屈膝的。
刘琢见他面色微缓,大着胆子伸手去搭闻乐天的肩膀,闻乐天毫无反应,刘琢搭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陛下,先用早膳,这行宫里的牡丹花你还没来得及赏玩吧?我寻了许多好笔好墨,陛下有兴致也可泼墨作画。
你倒真是用了心思。乐天瞥了他一眼,顺势起身,也夸了一句,这里的厨子不错。
刘琢不动声色道:陛下喜欢,那我赏他们。
乐天冷漠道:用得着你赏?
刘琢笑了一下,陛下说的是。
早膳自然也是无比的精心,看出厨子下了大功夫,刘琢在一旁给闻乐天布菜递帕,伺候的不亦乐乎,乐天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他的服务,心想这孩子是真缺爱,闻乐天待他又打又骂的,他还如此孝顺。
行宫的厨子们接了一盘金子的赏赐也并不感到喜悦,这样一时要掉脑袋一时又赏金子,换了谁,谁也高兴不起来,万一国主再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摘了他们的脑袋,这金子又有何用?
像这般被夺去生杀大权的感受,刘琢体会了七年,却是从未有过厨子们那样战战兢兢的念头,死亡的确叫人恐惧,但恐惧之下另外的甘美,却不是一般人能品出来的。
gu903();刘琢站在闻乐天身侧,看着他笔墨运转,面上恬静安然,全神贯注地将眼睛落在闻乐天纤细的长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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