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高兴几天。
机缘巧合之下,郑厂长竟然晓得了老外不吃内脏蹄子爪子的习惯。
他当时一愣,问了厨师后,果然里头有周文在搞鬼。
郑厂长气疯了,办公室的水瓶都被他砸了,还狠骂了好几声。接着他就让童秘书安排车子杀到商务部,准备找领导做主。
“领导,这事儿您必须管。要不是周文使坏,外汇单子就是我们五钢的了。他公报私仇,不是东西。”
此时,周文正随刘秘书进门,听了这话,当即不满道:“郑厂长,什么叫公报私仇?我不理解,咱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私仇了?您说说,我是怎么得罪你了?又或者,你是怎么得罪我了?这个仇,究竟是怎么来的?”
郑厂长一时哑言,倒是张云笙听周文嗓音沙哑,关心道:“怎么,感冒了?”
周文嗯了两声,“这趟出差真累着了。我媳妇身体刚好,我又不舒服了。”
不过王安乐是累的。
而周文,愣是自己折腾病的。医生说了,他生病纯粹思虑过重,以及夜里失眠生活紊乱从而引起上火,最后扁桃体发炎引起了发烧感冒。
不过张云笙听了倒是感慨道:“你这一路的确辛苦了。”
郑厂长见两人一副唠家常的样子,忙道:“周文,我问你,五钢安排的那两桌饭菜,是不是你故意使坏?你晓得人家老外不吃肠子血子,你还安排整整一大桌?”
他就说呢,当时大卫都要签单了,好端端地为啥又换了态度。
原来是这个狗崽子从中作梗。
周文听了,一脸疑惑道:“厂长,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我把价格抬高,数量弄多,也错了?”
郑厂长再次哑言,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当时你把大卫带到十钢的时候,只安排了一份番茄炒蛋,麻婆豆腐。当时你可没安排肥肠猪蹄。”
要不是狗崽子使坏,轮得上张铁生大出风头?
“郑厂长,你真误会我了。十钢厂比较穷,当时只有几样素菜。我又没在外国呆过,哪里晓得那些讲究?领导,不光是我,估计苏琳翻译也不晓得。你想想,当时苏林翻译也在场,她要是知道,为何当时不提出来?”
“领导,我真不晓得这些细节。”
“实在不行,你们问问别的翻译?”
张云笙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件小事。郑长春的小心思,他也摸得透透的。
这次喊周文过来,不过是寻他说事,谁让上次表彰大会的时候周文提前溜掉了。
但是郑长春并不晓得张云笙的心思,他满脑子就是想让周文倒霉。这个狗孙子害了五钢厂,他有什么脸面获得那些荣耀?
本来所有的荣誉都属于他郑长春。
“周文,你装什么装?我听人说了,不仅十钢,你外出那么多天,一次都没上过肥肠猪蹄。有一回人家要上万三蹄,你还制止了。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傻?充什么愣?”郑长春真的气到爆炸,要不是在领导办公室,他铁定要给周文几拳看看。
个死小子,害人不浅。
“郑厂长,我事先真的不知情,还是后来大卫告诉我的。”
周文死活不承认,可眼见郑长春还要胡搅蛮缠,他也觉得耽误自己回家的时间,就直接道:“郑厂长,我晓得你心里不愉快。毕竟大卫差点就要和五钢厂签了。可领导,五钢十钢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签单不就行了么?”
“那怎么一样?”郑厂长气道。
周文再次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在我看来,五钢十钢没有区别。沪市哈市也没区别。只要荣誉属于华国,利益属于华国那就行了。难不成非得荣誉只归属某一个人才行?”
郑长春再次无话可说。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不敢这么说啊。
个狗崽子,专给他挖坑。
而张云笙也发话了:“行了,小周说得没错。如今当务之急是抓生产抓效率。其他的事情,都先摆旁边。”
张云笙有意偏袒,郑长春自己又说不过周文,最后除了攒了一肚子气,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走,张云笙好笑道:“行了,别装了。那点小事,上头都晓得。”
郑长春虽然保守了些,但抓生产是把好手。所以综合评估,郑长春无功无过,暂不变动职务。
“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反正周文死活不承认。
张云笙也不在意这些,就道:“行行,你是无辜的。不过周文,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来我们商务部上班?以后涉外这块交给你全权负责。如果干得好,你肯定能往上升。保不齐有一天还能升去北京。”
“谢谢领导,不过我还是想当医生。”把媳妇的健康交给别人,他真不放心。
尤其有了这一次的看病经历,他越发不放心了。
医生:??就无话可说。
“你啊你啊,怎么就这么想当医生?难道当干部,就没好医生给你看病了?”张云笙完全搞不懂。
“领导,靠人不如靠己。”
张云笙又废了唇舌,可依旧打动不了周文,最后只能放弃。周文见领导心情不好,忙将前几天失眠时候写的英文报道拿给他看。
“领导,你帮我看看这篇报道。要是能行,我想拜托你们帮着投到英国报社去。这事儿,我事先跟大卫商量好了,他还挺期待的。”
张云笙擦了擦眼镜,一字一句看了起来,末了感慨道:“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又舍不得放人了。”
小同志口语水平高,文笔也好。
这篇报道开篇诙谐幽默,中间温馨感人,末尾则是拍了大卫的马屁,可因为辞藻太过优美,话语又有鼓动性,竟显得十分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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