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他便看到身后远处的屋顶上升起了一片烟尘,远远还有魔导铳一排排清脆的枪声传来。
小空不由万分担忧地问:“艾德团长他不会有事吧?”
“你得学会相信你的头儿,小家伙,”而那个抓住他的猎人低声开口道:“他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一定有把握。”
“可我们呢,难道就这么看着?”游侠少年回过头问道。
猎人摇摇头:“我们要做的,就是执行他的命令。”
“可是,”小空还想再问什么。
但这时布莱克博忽然停了下来。
他正一脸狐疑地回过头来,看向其他人,“等下,各位,”他目光环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才从之前激烈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道:“我说……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怔。
小巷之中——
红叶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弯下腰,将双手按在自己的膝头上,只感到眼冒金星,肺部好像要裂开来一样。
已经跑了这么长距离,实在是再也跑不动一步了。她是战斗工匠,又不是什么游侠或者夜莺,能引着敌人走这么远已经是极限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道人影已出现在了小巷之外,对方似乎察觉了她的状态,也跟着停了下来,举起枪瞄准了这个方向。
红叶反手拔出匕首,同时将手按在心口的信息化水晶上,投影出几台魔导构装的虚影。
既然逃不了,那就放手一搏——
她是橡木骑士团这一代的指挥官,字典里可没有束手就擒一说。
巷口处又多了几道人影,是灰骑士,鸦爪圣殿的人。红叶咬了咬牙,这是她的第二次,但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心中只想的是其他人究竟有没有突围成功——
那是唯一的机会。
她相信那个人一定可以作到。
可正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喊声从自己头顶上传来:
“红叶,看这边!”
少女猛地抬起头去。
在微微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方鸻伸出手来,向她喊道:“抓住了!”
砰一声闷响,飞爪已经脱手而出,在红叶的注视之下,带着长长的缆索向着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少女心中一怔,但却像是福至心灵一样伸手一揽,稳稳抓住那飞过去的飞爪后面的绳索——在她身后,城卫军的铳士选择开火。
子弹旋转着飞射而至,但只与她擦身而过。
她听着耳边的轰鸣,看着夹杂着火光的硝烟在身后闪现,铅弹在小巷之中带起点点火花,犹如下了一场弹雨一般。
方鸻将手一收,魔力引擎拽着一个人的重量向上升了上来,他一只扶着屋顶的围栏,另一只手向下一捞,稳稳抓住红叶的手向上一提。
但就在那一刻,方鸻却在红叶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
从那黑沉沉的瞳孔之中,方鸻似乎看到了一道明亮的剑光在自己身后闪现,他心中警兆顿生,下意识侧身一让。
一道明亮的光华,正好从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扫过,击中了屋顶的栏杆。
剑光‘哗’一声在墙上切开一道豁口,带着无数碎石稀里哗啦地滚落下去。
剑气——
方鸻一身寒毛都炸开来。
他回身看去,却见那个方向的屋顶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人影。
是个年轻人的身形,对方正微微歪着头,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揣在兜里,而另一只手则拎着一把细剑,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这个方向。
超越者。
方鸻没在第一时间认出那个年轻人是谁,但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来自于第二世界的上位选召者。
他还不清楚对方是不是龙骑士,可剑气离体的攻击,也只有这个等级的存在才能做到。
是弗洛尔之裔的人。
但他脑海之中顷刻之间闪过一丝疑惑,对方反应怎么会这么快?弗洛尔之裔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个地方?
与城卫军起冲突前前后后才几分钟时间,对方是怎么赶过来的?
除了红叶一行人之外,他明明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计划,除非是希尔薇德那边——但他绝不相信七海旅团内部会有问题。
那个年轻人晃了一下手中的剑,看着他说道:
“很慢——”
“我已经尽量弄出一些动静了,但你完全没察觉嘛?”
“不对劲不对劲,那家伙的学生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样子,慢吞吞好像蜗牛一样,而且笨笨的也不像是有什么天赋的样子,”年轻人左右上下打量了方鸻一番:“也不是很帅嘛,喂——你瞪着我看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
“还有,你悄悄咪咪打量四周是什么意思,当我不存在吗,”年轻人用手中的剑指了指,“不用看了,这附近只有两条路,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走?”
方鸻眉尖都挑了一下。
若是之前他还没认出对方来,但眼下心中已经有谱了。
又来了又来了,直播间内也是一片鬼哭狼嚎,一片一模一样的弹幕飞了过去: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天火公会的标准任务成功率这么低?”
他们当然知道嘛。
因为天火公会的旅团副团长是个怠惰的家伙,毫无组织与纪律性,既不守时,也不乐于与团队一起行动。
要说唯一可取的地方,大约是说话算数,一言九鼎。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其实未必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是在当事人喜欢口无遮拦的情况之下。
比如此刻。
年轻人正用剑指了指方鸻,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跑,不过你肯定跑不掉,因为有人委托我来抓你,同时我又对你这家伙有些兴趣。”
“不过我们不妨打个赌,要是你能挡得住我三剑,就放你离开——你不用担心我,我向来说话算话,”他有些意思地咧嘴一笑,“当然了,你可能说我以大欺小,但那也没什么办法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过这么说也没错就是,或许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要不你告诉我那家伙在什么地方,我也放你走人?”
方鸻完全没听懂这对方在说什么,他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位感,弗洛尔之裔的人是不是疯了,真让龙骑士来抓捕自己?
但他微微眯起眼睛,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那个想法在他心中一经生根便不可抑制地疯狂生长起来。
方鸻看着对方,毫无预兆地开口道:“……班恩?”
那正喋喋不休的年轻人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来:
“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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