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等事?”
张义犹自不信,沈沐再三解说,张义不信也得信了,沈沐说他遇到阿史那沐丝的时候,自己正与杨帆在洛阳吃酒,宗主是不可能骗他的,如此说来,洛阳与突厥草原相隔数千里之遥,这两个人的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张义挠挠头,迟疑地道:“如此看来,确实是我认错人了。”
杨帆不悦地道:“兄台认错了人,却险些要了我一命!”
沈沐赔笑道:“二郎莫怪,我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情莽撞些,正因如此,不宜留他在我身边做事,这才打发他到陇右来,谁知几年不见,他白长了年幻,还是这般火爆性子,幸好不曾真个伤了你,我在这里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二郎莫把此事再放在心上了。”
沈沐向杨帆揖了一礼,又瞪了张义一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二郎赔罪!”
张义迟迟疑疑地向杨帆行了一礼,道了声不是。
杨帆苦笑道:“罢了!幸好我是没死,如果真被你一刀劈成两段,纵然满肚子委屈也没处说理去了。”
沈沐拉着杨帆和张义一起登上了车,车中就坐以后沈沐又给他们二人重新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接着便问张义道:“张义,你方才说的那个阿史那沐丝到底是什么人?”
张义道“阿史那沐丝是阿史那环的儿子。”
他懊恼地拍了一记大腿,道:“那天他是去向另一个部落首领下聘礼的车载牛驮的装了许多财物,队伍中男男女女一大帮人,看着很有油水的样子。其实我平时宰肥羊从来不会这么大意,一定会先摸清对方的身份底细。那天也是我接到了信儿,急于启程赴关中接你,一时大意,嗨!折了我十多个兄弟啊!”
沈沐没理会他打劫失手的细节,只是问道:“阿史那环?你是说默啜?”
张义道:“不错!他奶奶的如果不七默啜的儿子,我怎会吃这么一个大亏!”
杨帆忍不住问道:“这默啜是什么人?”
沈沐道:“默啜是东突厥可汗骨咄禄的弟弟,骨咄禄年初就生了重病目前东突厥实际上是由默啜控制着口东突厥与西突厥原本是一家,他们的可汗同属于阿史那氏。阿史那是突厥汗姓意思是苍色的狼眼。”
杨帆点点头,这才了然。
张义接口道:“二郎,实在是对不住了,你跟那个阿史那沐丝当真是一模一样,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可以有人长得如此相像,所以……,”
沈沐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就当头一刀?就算二郎真是阿史那沐丝假扮的用不着这么做吗?你只消说明他身份,难冇道他还能跑得了?哼!到陇右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什么时候能长长脑子。”
张义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讪讪地不敢言语。
沈沐说完了,想一想,突然又笑起来:“哈哈,说起来,这事还真是有趣。二郎啊,这一次赴陇右视察军情的两位大将军,一位是丘神绩,一位是王孝杰,你可知道,这王孝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么?”
杨帆不知他为什么么突然又扯到王孝杰身上,忍不住问道:“你说右鹰扬卫的王大将军么?他发生过什么事?”
沈沐道:“仪凤三年九月的时候,高宗皇帝以中书令李敬玄兼部州都督领兵攻打吐蕃,当时王孝杰是工部尚书刘审礼所领那一路军的副总管,行军至大非”时,遇到吐蕃名将论钦陵,双方一场大战。
这论钦陵堪称吐蕃战神,与我大唐交兵数十年,不管是薛仁贵、郭待刮、李敬玄、韦待阶,还是委师德,与之对阵,莫不大败,这么多年来,我大唐名将之中唯有一个黑齿常之曾经打败过论钦陵。
大非”这一战自然还是输了,刘审礼一路兵马全军覆没,李敬玄按兵而不敢救,刘审礼受了伤,不久就死了,本来王孝杰也难逃一死的结果,可去……吐蕃赞普赤都松赞偶然看到了他,于是对他hou加礼敬,最后竟然把他送回了大唐。”
杨帆诧异地道:“这是为何?”
沈沐笑道:“因为王孝杰的长相,恰好与赤都松赞的亡父酷肖,赤都松赞是相信轮回的,他看到王孝杰,就不免想起自己的亡父,又怎敢对王孝杰无礼呢?这位赞普先是把王孝节奉若上宾,后来见他念念不忘大唐,在吐蕃住得很不快乐,干脆派人把他送了回来。
沈沐哈哈笑道:“二郎啊,王孝杰只是酷肖吐蕃赞普之父,而你呢,与那阿史那沐丝一般无二。可惜你的运气没有王大将军好啊,王大将军因此逃得一命,你是因此险些丧命,哈哈……”
杨帆哼子一声,想想同样的原因,不同的待遇,也不禁笑起来:“如此说来,我倒不该责怪张兄了,而该怪那阿史那沐丝。”
张义道:“此话怎讲?”
杨帆道:“王大将军因为长得酷肖吐蕃赞普的父亲,被奉若上宾,恭送回国。我呢,与那阿史那沐丝长相一般无二,却险些被他累及性命,这分明是他人缘不好,有朝一日我若见着这个沐丝,一定要把他的人头打成猪头,让他再也不与我一般模样,免得连累好人。”
沈沐和张义听了,都不觉大笑起来。
这时,一位骑士赶到车窗外面,弯腰禀报道:“宗主,涅水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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