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卉:好好好!
吴雩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接通这个电话:喂。
哎呀我的吴哥你可总算理我了,我以为你打算跳槽到隔壁红粉佳人酒吧去了呢,正寻思着告儿你他家那群陪酒的小妖精都他妈是整的,酒是兑了水的,连打碟那DJ都是抄袭贾斯丁比伯的
我不是叫你有事发短信别打电话吗?
我急啊,这不是急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吗。你胖丁哥哥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长袖善舞、八面灵活,谋资源是杠杠的一把好手,我要是进军娱乐圈去做经纪人那连杨天真都要下岗卖苹果儿去了
我在上班,挂了。
等等!胖丁老板大惊:吴哥,您这样的世外高人还他妈上班?哪个场子里的?!
津海市第一魔教门派座下头号分舵,南城支队场子里的。
吴雩刚要挂电话,胖子敏感地察觉到了,一叠声叫嚷:别别别!我真是来告儿你好消息的。你上次不是说二十万以下的局就不出来了吗?
吴雩手一顿。
有个煞笔出价二十万,挑战我们小吴哥哥津海市第一玉面小阎罗的地位和权威。胖子在电话那头眉飞色舞地说:二十万纯出场费,输了赢了钱都是你的,彩头抽一成,打赏五五分。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我立刻就让人去安排!
二十万。
周围现场的喧杂还在继续,痕检拎着一摞一摞物证袋来回奔跑,远处红蓝警灯闪烁,媒体的闪光灯还在咔擦咔擦此起彼伏。
吴雩瞳孔无声无息地缩紧,喉结上下轻轻一滑。
对方是什么人?
这我哪儿能知道,准备阶段都是中间人出面接洽的,你不表态人家也不会轻易泄露出名号啊,否则万一被拒绝了说出去多丢人。胖子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如果对方真是个拳王阿里我也不能眼睁睁把你推进火坑是不是?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从辖区派出所征调民警过来协助搜寻编织袋碎片,找到的逐一编号收走!不远处步重华大步跨过垃圾山,正向这边走来,衬衣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蔡麟去给固体废料管理处打电话,碎片太多了,今天下午这垃圾场要封锁半天!
我知道了。吴雩嗓音紧绷,简短道:我考虑几天。
哎吴哥,你可千万想清楚了啊,赶紧给我回话造吗
吴雩挂断了电话。
说什么呢?步重华已经走到了近前,修长锋利的眉头皱了起来:跟谁打电话?
吴雩收起手机:我妹。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你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吴雩把剩下那半瓶水一扔,被步重华劈手接住: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哑了。
步重华将信将疑,瞅着吴雩的老式手机没吭声,仰头将那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结实的脖颈肌肉流淌下来,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宋卉对步重华的迷恋确实是有道理的。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最不考虑门第、出身、年龄差、价值观这些外在条件,只单纯对美好事物怦然心动的时候。
步重华不论从外表还是品德上,确实都担当得起她情窦初开的想象。
看什么呢?
步重华喝完最后一口水,两人视线突然相撞。吴雩猝然收回目光,含含混混地道:没什么。
几名痕检正聚在不远处采集脚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步重华向周围一瞥,俯身略微靠近,几乎贴在吴雩脸侧:在看我吧?
看我什么?
四个字透过耳膜,每个含笑的音节都像小银锤,轻轻敲在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上。
空气突然变得特别稀薄,心跳将血液压向四肢末端,一下一下撞击着脉搏。
吴雩下意识退后半步,步重华紧跟而上,两人近得连彼此鬓发都几乎贴在一起。警车挡住了他们,这方寸之地像是被无形的、透明的屏障笼罩起来了,自成一个旁人无法窥探、更无法插足的小世界。
吴雩勉强笑了声:步队,你
但没有用,他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线中的犹豫、挣扎和底气不足。
步重华又上前一步,吴雩腰背一凉,抵上了牧马人的车窗。
我什么?步重华那双好看的眼底又浮现出半笑不笑的、混合着温柔和挑衅的神情,一手贴着吴雩的侧颈,按住了他身后的车门:你说啊?
吴雩突然一把抓住步重华的手,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
那我就直说了步队。他诚恳道,你妹在车上休息,你要不要稍微注意下影响?
步重华陡然一僵。
咔哒!吴雩反手打开警车门。只见宋卉蜷缩着蹲在前座靠背与后座之间,头朝里屁股朝外,犹如一只小虾米,只能看见她两手捂在后脑勺上,紧张地问:他看见我了吗小吴哥?他走了吗?!尸体搬走了吗?!
步重华:
他走了!步重华从齿缝间一字一顿冷冷道,砰地摔上车门,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第60章
蔡麟引经据典,口若悬河,舌战群儒,大杀八方,跟南城区固体废料管理处在电话里吵了半个小时,终于争取到垃圾填埋场暂停运营12小时的机会,赌咒发誓拍胸脯保证到时间支队一定撤走,但紧接着就惨遭打脸了。
上百刑警带着好几条警犬挖穿了十八九座垃圾山,三班倒奋战了接近一天半,才好不容易凑齐被耗子、野狗、铲车锯齿和拾荒者撕扯成碎片的裹尸袋。在这期间津海市其他几座垃圾场被迫接收了本应该被运来这里的四五千吨垃圾,固体废料管理处接到的骂街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当技术队终于把这条条缕缕的碎片拼凑成整袋的那一刻,管理处负责人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他是这么说的:这哪里是被害人的裹尸袋啊,这他妈是都灵裹尸布,闪烁着基督耶稣的钛合金圣光!
陈元量的尸块被运回南城支队,毒理检验和解剖结果支持了小桂法医的现场判断因为锐器刺破心脏导致的血气胸和急性心包填塞,死亡过程十分迅速,未见抵抗、威逼、犹豫、试切造成的创伤。从离断面内容物判断,确实是死后经过了数小时,才遭到铲车的肢解,骨损伤部位制成的磨片也确认了没有血红素的存在。
第一,死者胃空虚,死于就餐时间4小时以上;第二,离断面分析显示被肢解于死亡后5到6个小时,而北道村垃圾场的铲车每天清早五六点之间开始运作。再综合腐败情况、蛆虫孵化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周日凌晨12点左右。小桂法医站在工作台前,故意把笔记本屏幕转向蔡麟那边,把现场拍摄的蛆虫照片一张张划过去:也就是说他夫人第三次打电话听到提示音的时候,陈元量差不多已经死了。
步重华望着解剖台上陈元量大卸八块的尸体,皱眉不语。
桂儿,我算是认清你了。满是蛆的屏幕荧光映在蔡麟脸上,他幽幽说:咱俩的感情已经彻底灰飞烟灭,连你答应给我吃的那100个甜筒都救不回来了。咱俩这就分手吧,我找我的新相好小吴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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