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在二楼的露台抽烟,辛荷找了好一会儿,午后依然闷热,他手里夹了根烟,身上只松松垮垮穿了件睡袍,甚至系带都没有系牢,露出胸腹和裹覆肌肉的大腿。
辛荷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说:为什么一直不上班啊,你是不是要破产了?
霍瞿庭不说话,辛荷就低着头抠自己的卫衣袖口,半晌,才又犹犹豫豫地说:都快三个月了,你不是在骗我好玩吧?要不只把信达给我就好了,其他的
霍瞿庭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就掐了剩下的大半支烟,道:快了。
辛荷道:什么快了?
你的东西。霍瞿庭声线寡淡地说,别着急,一直在走程序,我一点没有插手,公示还没结束,这个一完,它们就都是你的了。
辛荷哦了一声,却不由自主有些发愣,在缭绕后快要散尽的烟雾里看霍瞿庭的脸,过了会儿,霍瞿庭突然说:我跟你说过什么?
辛荷想,你跟我说的话可多了,没一句是好听的,你特指哪一句?
但霍瞿庭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辛荷竟然很快又明白了。
在船上,霍瞿庭警告他,别再那样看他。
不想再有不愉快,辛荷收回目光,就打算起身走开,但霍瞿庭却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身边带了一把,抬了抬下巴,示意辛荷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
拿到信达宏生和百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是要跟他认真聊天的架势,辛荷想了想,老实道:不怎么办还让它原样经营吧,我不懂这些,还是找懂的人来管。
哦辛荷想到什么,你不想再见我,这个我知道,也可以保证,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次已经很感谢你了,所以这个你可以放心。
霍瞿庭来来回回把他看了很多遍,辛荷只知道他又不太高兴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太敢动,只好老实坐着。
良久,想着自己前前后后拿到的消息,霍瞿庭说:两年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辛荷愣了一下。
这是霍瞿庭第一次主动提起两年前的事,在看到霍芳年摆到他面前的真相以后,他甚至一度试图否认过去曾经与辛荷之间发生过的情感纠葛。
后来他终于肯承认霍瞿庭爱过的事实,只不过他干脆将其称为另一个人了。
霍瞿庭又问了一遍:那时候,你真想让他死吗?
换了种问法,辛荷却仍有些说不出话。
霍瞿庭似乎也没有在等他回答,目光很沉,里面有辛荷看不懂的东西,接着道:是不是有人哄骗你,说他对你也不算真爱,不明确说要他的命,又许诺你大笔的钱离开,两年前你才十八岁,还很小,在霍家和辛家的位置都很尴尬,所以如果一直有人这么对你说的话,会相信也不奇怪,你
辛荷猛地起身,打断了霍瞿庭的话,矢口否认:没有!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死,追尾的几辆车上全是跑路的死刑犯,你上了大桥,就没有活着下来的可能。
辛荷脱力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会死。
霍瞿庭姿态闲散地靠在躺椅上,睡袍下露出隐隐的肌肉轮廓,他脸上也仍是最初随意问话似的表情,但抓着躺椅扶手的手却死死用力,连带胳臂上的肌肉收缩隆起。
过了会儿,他让辛荷放松似的笑了一下,语气更缓地说:两年前,我刚醒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很爱我。
辛荷道:那些都是骗你的,你也知道啊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要不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让我走就行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霍瞿庭,你别再耍我了,虽然是我活该,但耍我是浪费你的时间,你不觉得很不值吗?
我能相信你吗?霍瞿庭说。
辛荷说:我要是撒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别这么激动。霍瞿庭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哭什么?
辛荷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说: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在骗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该得的给我,是为了报仇、看我对你低三下四,才关着我的。
霍瞿庭看他哭了一会儿,脸色慢慢归于平静,最终没再说话,起身走了。
辛荷没再在家里见过霍瞿庭,他没回来住过,只派了人看着辛荷,不许他出门。
一周以后,十月已经接近尾声,辛荷在电视上看到内地北方大降温的新闻,还有黄叶漫天的照片,香港的温度却仍然居高不下,他也还穿着单衣。
同天下午,他拿到了律师送来的厚厚一叠文件袋,数量之多,可以单独装满一个行李箱。
律师逐条交代细节,辛荷听了一半,问道:信达、宏生和百隆,它们都是我的了?
律师一怔,随即确定道:是的,没有任何问题。
跟霍瞿庭还有关系吗?
律师道:完全没有。
那就好。
这一次再要出门,就没有人再拦他,只不过对他说:霍生吩咐,要将您安全送出香港,多谢您配合。
辛荷很配合,已经配合了三个月,没道理在最后一步不愿意。
他在港口下车,手里只拎一个装满文件的行李箱,背包在他背上,室外风大,辛荷逆着风走,在晃眼的残阳里看见霍瞿庭的身影。
去澳门?
辛荷点头道:去澳门。
霍瞿庭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至少比大多数面对辛荷的时候都要平静,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辛荷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风吹得他睁不开眼,才费力地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这段时间都谢谢
留下来。霍瞿庭说。
辛荷听清楚了,也不想再糟蹋霍瞿庭的尊严一次,所以他没问霍瞿庭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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