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还是要官员们注重农时,这时候不可滥派劳役以催民力……
从大范围笼讲了一番,别看这些都是正确的废话,但官员们都能落实就算好官了。
然后就是称颂,最后在方田均税法的部分略微讲了几句,纵使在整个文章中所占的篇幅不多,但意思已是到了。
这也算赌一把遇到赏识的官员会被拔高,若遇到不赏识的官员则会…
不好主考官会知道此文是为谁鸣不平的。
三篇策问写完,章越起身交卷,然后步出了贡院。
此番离开众考生们情绪已是不同了,最要紧的是头三场都已是考完,最后一场不过是帖经墨义,此科只要考的不是太差对最后的名次都影响不大。
不过章越仍神情严肃,一来是疲倦,二来也是为自己那篇有些‘任性’的策问心情起伏。
但此刻已不用多想了,卷子已是交至都堂,想拿回来也是不成了。
章越走出龙门时,感觉整个人都似散架了一般,此番见到了哥哥和章丘都站在那。
章丘一见了章越即上前给他背过考箱,章实一见章越则道:“嫂子给你烧了一桌好菜。”
章越点点头道:“等等郭师兄和安中吧!”
章实道:“好。”
章越见章实憋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哥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章实道:“也好,就剩最后一场了,我就问了,三哥儿此番有成算么?”
章越想了想,若凭前两场自己可以说有七成,但如今倒是难说了。章越道:“哥哥,这科场的事没一定的。”
章实见了叹道:“哥哥我这几日操心的寝食难安,你就不好拿句准话?”
章越失笑道:“卷子又不是我改的,我给你拿准话又有何用?哥哥要问需问考官去。”
章实道:“我识得考官,早就去问了。我方才在茶馆听人闲聊,说什么行卷啊,如何结识考官,若在浦城还好,但京城这么大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了。我这不是着急么?”
“之前我听章府老都管说他认识濮王府的……”
章越忙打断道:“哥哥,你想认识濮王府的作何?”
章实道:“还不是使些钱……”
章越道:“哥哥打住,你还是省得些钱,我倒是不是怕什么,是怕你被人骗去钱财了。再说了,真有这样的门路,凭咱家与老都管的交情,会轮得到咱们?”
章实道:“我也就问一问。毕竟都是咱们章家的,如何也不会坑我们。”
章越心道,哥哥对同宗还是有些迷之相信,连欧阳修,吴充给自己儿子都找不到关系,哥哥进京到是能找到门路?想帮自己也不是这么帮啊。
不久就见黄履从龙门出来了,章实又拿之前的话问了。
黄履笑道:“章大郎君,三郎考得如何我也不知,不过有一事,我可安慰你,那就是咱们国子监取人倒是真多。”
“我记得嘉祐四年时,国子监得解及免解进士(不含广文馆生)有一百一十八人,及第者二十二人,差不多五人中取一人。”
“五人才取一人?”章实有些失望。
黄履笑道:“这可不少了,似京东路得解及免解进士共一百五十七人,及第者不过五人,那是三十人才取一人。那河东路得解及免解进士共四十四人,却还无人及第呢。”
章实闻言皱眉道:“那也难说,难说。”
章实话虽如此说,但总算是放心不少。黄履还有句话没说,平日章越在太学中无论是诗赋,还是经义都是具优,合当在这二十多人之列。
这时候郭林也出龙门了。
此刻牛点检官坐在案后看着策问卷子。
牛点检官双目布满血丝,阅卷了三日,身为点检官员他之疲惫更是胜于考生。
如今他看到那份熟悉的‘甲申丙寅’字号的卷子,牛点检官此刻可谓心情复杂地翻开了卷子。
他先看了这位考生第一道策,看到一半他由衷的感慨,同样是一道策,相同的题目,几百个举子写出来的相差无几。
毕竟有举人的底子在,大家不会差太多。
但偏偏就是此子,居然能明显超出同侪。
牛点检官心道,如此就没什么问题,不知此子到底是何人?这一次传闻此番举子中有个王魁尤为出众,莫非是他不成?
是了太学中还有章越的,也颇有才名,不过似不如王魁多矣。
看来此人多半是王魁了。
牛点检官想到这里,不由释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吝啬褒奖之词呢?
若是为了平衡,错将上上之卷批驳了几句,日后传到了外人耳里,自己怕也当了个有眼无珠的名声。
牛点检官想到这里,已是想好了一个极好的评语了。
就待这三道策看完了,哪知牛点检官看到第二道策时,手中之笔却落在了地上。
这是……这是……
牛点检官揉了揉眼睛,这考生居然敢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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