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露出关切之色, 不过没有说话。
太后看了一眼坐在看台西侧的富弼,不过却向韩琦问道:“韩相公怎么看?”
韩琦道:“接待的引伴使高宜, 押伴使张觐,陪宴使章越皆是稳重可靠,识得大体之辈,不会轻易挑起冲突。此事怕是曲在夏人。”
“不过夏人远来贺天子正旦,又值佳节之时,若无碍国体,老臣以为还是当安慰远客才是。”
曹太后微微笑道:“原来章三郎是陪宴使”
“昭文相公, 此事就交你处分吧!”
韩琦重新回到座位与一旁参政赵概商议。
赵概道:“前岁之时夏国国主改西寿监军司为保泰军,石州监军司为静塞军,韦州监军司为祥佑军,左厢监军司为神勇军, 并在灵州西平府设翔庆军。此数监军司对接的是本朝边境。”
“其国主谅祚举措,多不寻旧规,又从去岁起西夏屡屡犯边,我看夏使如此是试探本朝虚实之意。”
韩琦点头道:“仆亦如此主张,需多加慎重。此事就不与西府商议了。”
赵概不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另一侧看戏的富弼。
赵概道:“相公,我看事闹这般大,会不会是章学士挑衅此事。”
韩琦道:“八九不离十!此子就好生事!”
次日。
章越得知西夏使节十分愤慨,当夜在马厩住了一晚上,次日便要返回西夏。
司门郎中李定等官员得知此事上奏朝廷,言西夏使节觉得宋人招待不周,不称朝廷来远之意。李定请下令处罚当日陪宴的章越与接伴使,押伴使以及当日的御厨,客省吏人,唯独提及章越一字。
为了安抚西夏使节,李定提议说是要‘当用一百万兵,逐入贺兰巢穴’的接伴使被降官一等,押伴使则延磨堪一年。
以此给西夏使交代。
至于官员们早知此事经过,无不愤慨,夏使侮辱天子之事,中书却半字不提。反而令维护大宋颜面的等人吃了处罚。
不少官员都是抱不平。
章越觉得尽管自己没遭处罚,但绝不能坐视此事,直接往政事堂要讨个说法!
章越至政事堂求见韩琦。
等候数人后,方才排见。
章越至堂上后向韩琦下拜,宰相礼绝百僚,官员向他行拜礼时,宰相平立,最多虚垂双手作个样子。
不过富弼为宰相时,改了这一套,无论是大小官员来见都是平礼相待。
富弼都如此,韩琦,曾公亮也不敢如此托大,如今韩琦当了宰相见章越对他行拜礼,也是对等回以一拜。
二人入坐后,韩琦道:“章贤良至此,有何见教?”
章越因贤良方正科授予高第,故而有人称他状元,也有人称为贤良。韩琦称章贤良,也是委婉提醒,当初荐你去贤良方正可是多亏了老夫。
章越道:“相公在上,下官至此关于西夏使之事禀告。”
韩琦道:“那你不该来问我,但凡事政令,问集贤(曾公亮)便是。”
说完一旁吏人即道:“相公尊重!”
这句话一出便是送客的意思,章越正色道:“昭文相公,此事非你不可!”
韩琦料到章越找他何事,本欲推脱,但见章越如此耿直,微微不悦于是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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