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出行,还差点冲撞到了官家。”
几名小黄门掩嘴偷笑。
王安石此刻满脑子想着正是章越的任用,他想让章越外放获得地方治理的经验,然后再调到京师来,为此他觉得可以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给章越一路转运使的待遇,若是得力日后再调回京师之中。
至于章越与自己不睦,王安石觉得没有关系。
他当年与三司使李参不合,李参甚至还看不起王安石。当初神宗皇帝启用王安石,王陶二人设局主理财政,就是因李参的反对而取消。
但王安石却坚决地推行了李参当初所用的青苗法。
旁人问他的时候,王安石道与李参纯以道和,没有半点私人情分。
换了章越也是如此,他与自己不睦没关系,没有私人情分也无所谓(其实两边还是姻亲),甚至自己罢了相位,章越来清算自己也没有问题。
但数年之后青苗法何去何从,才是王安石心底的头等大事。
青苗法不可以这么被废除了,而变法必须有一个连贯性,到时候能兴废青苗法的人,恐怕就是章越了。
王安石想到这里坐着马车回到了府中。
王安石一到家,王雱即匆匆迎了过来。
王雱截住王安石道:“爹爹,方才保光(练亨甫)来了,给我禀告了一件事。”
王安石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什么事?”
王雱与王安石走到书房坐下后言道:“是太学直讲颜复出了一道策问题问王莽武周变法事……”
听到这里,王安石立即回过神来,眼中有些怒色。
这样的题目与当初苏轼在国子监解试时出题如出一辙。
“……之后苏颂之子苏嘉便作了一篇文章直斥当今变法之非,言语狂妄,目无朝纲法纪,但是这样的一篇文章,居然被列为了第一等!”
苏颂之子苏嘉的文章居然得了第一等?
苏颂是谁?
刚在三舍人之事中打了自己的脸,如今三舍人最负盛名之人,当初他封还词头时,多少官员到他家中作贺,表示佩服他的气节。
如今苏颂的儿子苏嘉在写了一篇抨击当今变法的文章后,居然没有被贬为最末,反而列为第一等。
这样的风气出现在王安石视为新法根本的太学,又意味着什么?
而当今管勾太学的人,偏偏又是章越。
王雱道:“此事出现在太学非同小可,必须抓拿询问?”
“你说抓拿谁?”
王雱道:“爹爹,这些日子章度之在忙着知制诰的事,已是十几日没去太学了,故而此事我们可以当作他不知情。”
顿了顿王雱道:“但是我们必须要章度之一个态度,如何处置这些反对变法的师生,此间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姑息。若是他办不好,我们便是有办他的理由,同时收回对太学的监管之权。”
“我建议如今可以先示好章度之,他不是还是管勾国子监么?照规矩两制以上官员可以称判国子监,咱们便改他为判国子监,此举即合乎规矩,也可督促他立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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