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去熙河,是要跟着章三郎立功,你以为章三郎如何?」文彦博问道。
文及甫道:「孩儿以为章三郎可以成事。」
「你对熙河开边有如此把握?」
文及甫道:「爹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即便是真要闹明白,不说寻其究竟大费周章,就算闹明白了,成与不成我也不一定清楚。」
「但孩儿想来,办事不如看人,能办这个事的人牢靠不牢靠,我们清楚就行了。」
文彦博点头道:「断事不如断人。」
文及甫道:「章三郎之才,孩儿生平所见无一人及得
上,换了其他人去熙河开边,哪怕他千言万语不如一句,我都信不过,但章度之我觉得可以信之。他与我不仅有连襟之谊,且在他未得志时我便多与他铺垫交情,如今是到用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文及甫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比起吴安诗来说,自他文及甫认识到章越地才能,明里暗里与他示好多次,甚至还让自己妻子放下芥蒂与十七娘修好。
这些都是文及甫得意的地方。
文及甫以为如此会得到文彦博的一番夸赞。
哪知文彦博却皱眉道:「成事在人是不错,但二人相交又岂可只凭交情?天下庸人多以交情论事,以为昔日旧友飞黄腾达,就一定得提携于我,其实还不是存了一个以小搏大,好占便宜的心思。」
「你要能办得出一两件出乎他意料,又能让他看得起的成事来,方可以打动章三郎。话是如此,听起来容易明白,但办起来却难,特别是牵扯入自己的利益。说到底家世,贵人什么都是外力,故因上用力才是正道,这因就是自己。」
听了文彦博这番话,文及甫一脸的惭愧,自己确实存了这个心思。
「这要成事需担风险,若要搭上自己性命,你行吗?」
文及甫拜下道:「孩儿自忖能行,若不行我还不如长伴爹爹膝旁。在爹爹眼底我文家如今富贵已极,何必用我再锦上添花了。孩儿此去便是为了自己!」
文彦博闻言笑道:「好,好,好!不过你不是为了自己,也要当起我们文家的荣辱来。」
……
至于吴充府内,蔡延庆也是汗流浃背。
吴充道:「本来蔡漕帅的事,不是吴某可以多嘴的,但谈及了吾婿,我便斗胆说上一两句。」
蔡延庆道:「还请枢相指教!」
吴充道:「两权相制,必会相斗,吾婿身为经略安抚使,少了都总管之职,那么唯有行政之权,却弱了军事上干预之权。」
「若蔡兄过去以转运使与吾婿争军需供给之权,吾婿受蔡兄所制,又少了统兵之权,那么无疑胜算极小,必然为蔡兄所制退出此事,那么日后经略河州之权,无疑落到了高遵裕的手中。他便以兵马都总管的身份统帅熙河全局的兵马。」
「但这高遵裕的为人,不知蔡兄又清楚几分呢?」
经过吴充这么一说,蔡延庆勐地惊醒言道:「枢相,其实官家,王相公派下官往西北,最要紧还是能打赢这一战。」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好比婆媳之间都是一定会斗,但只要夫君能成事,子弟能出息又有什么干系。」
「此事还请枢相放心,蔡某必极力配合章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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