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道:“还为什么,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
言语之际,外人禀告道:“启禀相公,章度之在门外求见。”
王雱皱眉道:“他不是自称足疾吗?此人又玩得是什么名堂?”
“见一见就知了。请他到书房一见!”王安石言道。
王雱道:“爹爹……”
王安石抚须道:“论识人,你我或许都不准。”
……
王府书房内。
王安石坐在了书房里,看着自己面前的章越的腿脚非常地关心地问了一句:“度之,足疾好了吗?”
章越在王安石面前很无礼地跺了跺左脚,然后又抬了抬右脚笑道:“劳相公关心了,下官的腿脚还算利索。”
“那么度之先辞后来的意思是?”
章越道:“没什么,只是下官想告诉相公,某并非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而已。”
王安石闻言点点头道:“是啊,我还担心那日殿议后,再也见不到度之呢?听说这些日子国舅爷对你很看重。”
章越道:“是,这几日国舅爷在府上与章某讨论天下政事。国舅爷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章某则答之矫枉需过正,我们谈得非常投机,以至于令国舅爷三度上门。”
一个治大国若烹小鲜,一个矫枉过正已说明了一切。
王安石忽肃然道:“那么依度之之见治大国当如何?”
王安石换的有几分请教的口吻。
章越道:“依下官浅见,只要不需治大国不有所反复就好。”
章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元右更化时,司马光上位推翻了王安石的一切变法,而司马光死后,章惇回朝又恢复了王安石当年的所有变法。
那不就是治国有所反复吗?
王安石突然道:“不错,正是治大国不可反复无常,所以即便老夫有罢相的一日,那么变法的主张依旧会贯彻下去……度之你说老夫说得对吗?”
政治要有延续性,这是每一个善于治国的政治家都知道的道理。
不过王安石说这话时,着实有那么几分苍凉。
章越没有看王安石的眼睛,而是道:“或许吧。”
说到这里,章越从袖中取了一份文书递给了王安石。
王安石问道:“这是什么?”
章越道:“下官辞学士后,用了五六日在汴京市坊间询问了商贾,小贩,百姓,公人,宦官后所写的文章,其中列举了市易法实行三年多来的八条利弊得失,一共五六千字,还请相公过目。”
王安石接过了章越的报告,他这才明白原来章越花了那么多天在市坊间在干什么。
原来这一次自己又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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