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不伦忿忿不平看向教皇,“为什么?难道您还想让我们继续在这里受辱么?教皇大人,我们巴家对教廷怎么也有些贡献,您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
教皇摇了摇头,道:“不伦,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么?你应该知道,以前的洛水是不会武技的。可是,她刚才所表现出的实力,似乎并不逊于你。而且,她所使用的是黑暗斗气。”在冷眼旁观之中,教皇清晰的看到刚才洛水身上所流露出的邪恶气息,在那瞬间,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巴不伦听了教皇的话心头一震,骇然的向自己妻子看去。洛水表情平静,从巴不伦怀中挣脱出来,看着教皇淡淡的说道:“不错,我就是黑暗势力中人,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我不会束手待毙的。”
教皇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喃喃的道:“洛水,你来教廷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怎么也没想到,内歼竟然会是你。当初,教廷派遣大军前往天元族剿灭黑暗异族的时候几乎全军覆没,我就怀疑教廷中出了内歼,而且还是我们高级的内部人员。因为,如果没有内歼的话,敌人怎么可能准确的知道我们的人会什么时候抵达天元族从而布置好陷阱呢?如果我说的不错,洛水,这件事应该是你做的吧。你隐藏的真的很好,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不依的事而让你过于激动,恐怕我们还无法发现你的真正身份。”
巴不伦一闪身,挡在妻子身前,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声音颤抖着道:“不,不会的,教皇大人,您一定是搞错了。阿水来教廷已经二十多年了。她怎么会是内歼呢?您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阿水,你快告诉教皇大人,这都不是真的。快啊!”
感受着巴不伦对自己的深情,洛水心中一片凄然,她抓住丈夫的肩头,叹息道:“不伦,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了。教皇大人说的不错,那个内歼就是我。我不但将当初你们前往天元族的事情透露给我们暗圣教的教主所知,而且,这些年以来教廷中有什么动静,通过我的汇报,暗圣教也都是一清二楚。不伦,我坦白的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洛水的目光渐渐冰冷,转向教皇道:“我知道,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无论如何我是无法走脱了,请让我把话说完,教皇大人。”
教皇看了一眼全身颤抖的巴不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暗圣教就是组织黑暗势力的源头吧?”
洛水从巴不伦身后闪了出来,看也不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道:“不错,黑暗异族就是在我们暗圣教统治之下的。二十多年前,巴不伦和我认识,就是教主所安排的,经过一些波折,我成功的进入了教廷之中,正如您所说,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巴不伦他们父子根本就没有发现过我的身份。对于教廷来说,我可以算是罪大恶极了,我不奢求什么,教皇大人,您动手吧。我早就活够了,不过,想杀我,你们也要付出点代价。”
巴不伦突然猛的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教皇面前,痛苦的道:“教皇大人,求求您,看在我为教廷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就饶了洛水吧。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教皇大人,我求求您了。”洛水一把扯着巴不伦的衣服将他甩到一旁,怒道:“用不着你来为我求情,我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滚,我在死的时候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巴不伦在地上一个翻滚,跳了起来,再次冲到洛水身旁,紧紧的将她箍入自己的怀中,“不,阿水,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让你去死的。阿水,我们结合二十几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减少过一分一毫,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阿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教皇大人,放了她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说到这里,巴不伦身上突然湛放出耀眼的金光,熟悉父亲功法的巴不依顿时大喊道:“爸爸,不要。”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噗的一声,从巴不伦身上喷射出大片的血雾,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苍白,缓缓软倒在洛水背后。鲜血染红了洛水那白色的衣裙。那一朵朵血红的花朵看上去是那么的绝艳。
洛水感受到巴不伦的变化,猛的转过身,将他那软倒的身体搂入自己怀中,“不——伦——,你,你这是干什么?”
巴不伦全身不断的痉挛着,刚才,他凭借着自己多年苦修的真气,震断了自己体内所有主要的经脉,现在完全是依靠心头一口热气才能维持着暂时不死去。看着洛水眼中的泪花,巴不伦凄迷的说道:“阿……水……,天元……族一……役教……廷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为……了你……去死……,我……是心……甘情……愿的……,阿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教皇……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代……替洛……水死,求……求您,看在……巴家……以前……数……代……对教……廷所做……的贡……献,……您就饶……了他……们母……子,放他……们离……开教……廷吧……。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由于经脉的完全破裂,他已经就要坚持不住了,这种自杀方法,即使是教皇的神愈术也无法让他重生,为了能换得妻子的姓命,痴情的巴不伦选择了死亡。
教皇看着巴不伦那弥留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黑暗势力的信息对于教廷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就算不考虑以往巴不伦那些功绩,此时他又怎么能悖逆巴不伦临死前的最后心愿呢?看到教皇点头,巴不伦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光彩,面庞上带起一片红晕,喃喃的道:“谢……谢,谢……谢……您……教皇……大人……。”目光转向泪流满面的洛水,痴痴的道:“阿……水,你……看到……了……么?教……皇大人……已经……同意放……你走……了……。我满……足……了……,我……的死……能……换……回你……的……新生……,我……满足……了……。……听我……一……句,……不要回……黑……暗势……力了……,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邪……恶……永远……不可……能战……胜正……义的……。最后……,我……想问……你,……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么……?那……怕是……一丝……爱……意,……都……没有……么?”
泪水不断从洛水的脸上滴落到巴不伦身上,染湿了他那副审判长的礼袍,用力的摇着头,洛水哽咽的说道:“你好傻,你好傻啊!我那么说,是不想连累到你和不依啊!当初和你结合我是出于遵从教主的命令,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并不喜欢你,可是你对我那么好,几十年如一曰,我怎么能不感动呢?何况,咱们还有了孩子。我之所以一直对你不好,就是怕你陷入的太深,从嫁给你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的。可是,你,你还是那么执着,不伦,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不论,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
巴不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够……了,……这就……够了……。……我巴……不……伦虽……死……无悔……。阿……水,……如果……重……来一……次……,即……使……我知……道……你是……黑暗势……力中……人,我……也还……会选……择你……的,阿……水,我……,我……要……去了……,保……重……”头一歪,带着满足的笑意,巴不伦在洛水怀中溘然而逝。
洛水呆住了,巴不依也呆住了,周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巴不依的深情感动了包括泉依在内的所有人。教皇有些艰涩的说道:“洛水,你走吧,带着不伦和不依走吧。看在不伦的份上,我代表天神,代表教廷,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洛水笑了,凄然的笑了,淡淡的说道:“原谅我么?教廷原谅我,可是我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轻轻的抚mo着巴不伦含有笑意的面庞,洛水喃喃的说道:“不伦,你好傻,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这样。”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洛水脸上的凄然突然消失了,她淡淡的看着教皇,道:“教皇大人,我可以告诉您,暗圣教的实力是异常庞大的,即使是教廷恐怕也对付不了,我自幼加入暗圣教之中,身份可以说和十二天王齐平,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教主的样子,经过近千年的修养生息,黑暗势力已经强大到你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您想阻止黑暗势力统治大陆,就一定要在神圣历千年之前彻底消灭掉统治了整个黑暗势力的暗圣教,否则,他们将不可阻挡。”
“妈——”巴不依凄厉的大喊着。洛水的身体缓缓软倒在刚刚死去的巴不伦身上,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鲜血不断的从她胸前渗出,在那里,多了一柄蓝光闪烁的短刃。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喃喃的道:“傻孩子,不要哭,死对妈妈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妈妈要去地下陪你爸爸了,你放心,在那里,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他,将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全都补偿回来,我会让你爸爸感受到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暖。”喷出一口鲜血,洛水断断续续的冲教皇道:“黑……暗势……力的……总部……可能……在死……亡……山脉……中……。”紧紧的搂着巴不伦的身体,洛水的眼神已经变得迷蒙了,“不……伦,你……等……等我……,……我来……了,……让我……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做……夫……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直……到永……远永……远……。”全身一颤,洛水倒在巴不伦身上,再也没有了一丝生的气息。
“不,不要啊——”巴不依凄厉的大喊着,他猛的扑倒在父母身上痛哭失声,一天中连续经历未婚妻被抢、父母死亡,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妈妈,爸爸,你们不要死,不要死啊!不依不能没有你们。爸爸,您还没看到我成为副审判长呢?妈妈,您,您还没看到我娶妻生子呢?你们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巴不依猛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原本清澈的眼眸渐渐变得浑浊了,缓缓将父母的身体紧紧搂在怀中,痴迷的冲玄月道:“月月,你看,爸爸、妈妈他们都睡着了,你看啊!他们睡的好香啊!咱们不要吵他们好不好。月月,你看爸爸对妈妈多好啊!我也会像他那样对你的,走吧,我们该进洞房了。”
玄月泣不成声的道:“不依大哥,你不要这样,这一切都是月月不好,是月月毁了你们一家,是月月不好,不依大哥,你……”
巴不依笑了,兴奋的笑了,“不,不,你哪里有什么不好呢?你很好啊!你知道么?你愿意嫁给我,我真的好高兴啊!呃——”在审判长玄远的手掌下,巴不依缓缓软倒在地,倒在他父母的尸体傍边。玄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这又都是何苦呢?教皇大人,不依他因为过于悲伤已经疯了,请您允许我来照顾他吧,或许,还有点恢复的希望。”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巴不伦和他的妻子就这么死了,玄远的心异常的绞痛。
教皇无力的点了点头,道:“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吧,不依这孩子是悲伤过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如果需要什么药物辅助,尽管到教廷仓库去拿。巴不伦夫妻依旧按照教廷的规矩将他们风光大葬,谁也不许把洛水来自黑暗势力的事情说出去。”玄夜上前扶住身体微微颤抖的父亲,黯然道:“教皇大人,您节哀吧,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教皇叹了口气,道:“我没事,你去安排各位宾客住下来。席文掌门,阿呆就靠你们照顾了,我有些累,先回神殿休息了。”
玄月因为阿呆及时赶到升起的兴奋点滴全无,凄然的看着玄远等人带走巴不伦一家,再看看席文怀中的阿呆,泪水更加汹涌了,她迷茫了,不知道自己选择阿呆是否真的正确。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阿呆缓缓清醒过来,全身的经脉传来的阵阵疼痛使他的身体不禁阵阵痉挛。凝神内视自己体内的状况,发现金身黯淡了许多,而且体内的经脉中似乎有些阻塞。随着神志的复苏,他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玄月喂给自己一粒丹药,然后在温暖的能量包裹中,自己就失去了意识。看来,自己现在还没有死啊!月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应该不会嫁给那个巴不依了吧。想到这里,阿呆急切的想知道玄月先前的情况,努力几次,终于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华丽的房间,柔软而舒适的床铺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周围的一切都是以白色为基调布置的,看上去异常典雅,给人一种宁谧温馨的感觉。勉强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在自己的床旁边趴着一个人,正是岩石。“大哥,大哥。”由于担忧玄月的情况,阿呆忍不住呼唤着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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