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侍女忙碌,不时有人走进,幽暗的堂中却也依旧保持着极度安静。
众金丹修士皆是老神自在的端坐,或如楚牧这般闭目养神,不理外事,或以神识传音交流,也不见丝毫声响。
而服侍的侍女,以及那些陈家炼器师子弟,在这金丹真人云集之地,自然是全程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出格之处。
约莫一刻钟左右,堂中空置的玉石首座,才突有一阵灵气波动闪烁。
紧接着,那一袭极为不协调的白袍身影,亦是显露而出。
“见过前辈。”
众金丹相继起身,拱手一拜。
堂中诸侍女以及众筑基练气弟子,则皆是连忙跪伏在地。
“诸位免礼!”
男子衣袖一卷,将行礼的众金丹扶起,声如洪钟,落座玉石之座。
“谢前辈。”
众金丹相继落座,而立于堂侧的一众侍女还有陈家的筑基炼器子弟,却依旧跪伏在地,纹丝不动。
楚牧瞥了一眼,眉宇间也不禁闪过一抹诧异。
陈家内部的阶级森严,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苛。
诧异只是一瞬,便随着楚牧挪回目光而消散。
在这个利益为王,强者为尊的世界,任何奇怪,乃至匪夷所思的事出现,都有可能。
区区跪拜,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事。
目光挪转,他再度看向那一袭并不协调的白袍。
数月时间,这种不协调,俨然更加的明显。
男子头已生双角,脸颊脖颈,裸露在外的皮肤,皆是遍布金属色泽的龙纹鳞片,本该如常饶手掌,亦是化为了如老树盘根一般的干枯龙爪,指尖森寒,似獠牙一般外露显现。
其庞大的躯体,则好似缩水了一半,瘦高瘦高,就好似枯萎的大树一般,甚是骇人。
“尔等受吾族邀请,前来修复吾族镇族之兵傀,让尔等参悟数月,如今可有收获?”
男子开门见山,干枯眼眶之中,如蛇眸一般的淡金竖瞳炯炯,环视在场数位金丹。
随即,没待众人出声,此男子又道:“此番若有谁能提供可行的修复计划,可向吾族提一个要求,只要是吾族能满足的,绝不推辞。”
此言一出,在场众金丹神色各异,大都似有意动之态。
“敢问前辈,此兵傀,可有详细的傀儡器方?”
这时,有一金丹修士起身询问。
随着这一问,在场众炼器师,皆是看向端坐玉座的阵道元婴,这显然也是在场所有炼器师皆想知晓的事情。
纵使是自认对此兵傀,已经琢磨得颇为透彻的楚牧,亦是如此。
没有本身的器方论证,仅仅只是他目前根据残存的半边傀儡而衍生的猜测推演,想要修复,可能性着实微乎其微。
陈家,也不可能让他拿着那无数宝贵的珍稀灵材,去论证他的设想是否可校
“此兵傀源于远古仙道宗,乃是仙道宗曾经的护宗兵傀。”
“其具体炼制之法早已失传,但经吾族多年收集,也曾得此兵傀些许残篇……”
男子声音平缓,言语间,楚牧似是感觉此男子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他心头一凛,本是隐隐的意动,亦是骤然收敛。
思绪流转,他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双眼微眯过后,再度恢复至老神自在之态,
而当阵道元婴道出有残篇留存之后,堂中原本的寂静,亦是随之消散。
众金丹相继出声,一枚又一枚的记录着修复计划的玉简,呈至那阵道元婴之手。
楚牧稍稍沉吟,抬手一甩之间,那一枚记录着他这数月心血的玉简,放在了一旁侍女恭敬呈着的托盘之上。
九枚玉简,尽皆呈于男子身前。
男子一一查看,本是因血脉异化而扭曲的面容神态,似也可见些许变化。
一枚枚玉简相继落在其干枯手爪之上,丝丝缕缕的神识笼罩玉简,最终又缓缓放下。
当至楚牧那一枚玉简之时,只是些许时间,男子神色明显变化,漫不经心的神态,也明显多了几分郑重。
当玉简放下,男子看向楚牧,这一次的目光,非是之前的一闪而逝,而是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一眼。
如此异动,自然是难避在场数名金丹修士的观察,一时之间,一道道或隐晦,或毫不掩饰的目光,亦皆汇聚于楚牧身上。
但好在,男子的这道目光,也并未持续太久,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时间,男子衣袖一卷,九枚玉简,皆是飞射而出,重回各个炼器师身前。
男子沉默些许,目光再度定格于楚牧身上,声音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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