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锦连忙拱手作揖,“侄儿并未说过这话,也不知钟家兄长是否知晓内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甚至还有人将此事联系在一起,说是钟康不轨在先,叶府堂堂正正退婚,钟家哪来的脸闹事。
又有人说钟家夫人开口闭口‘小儿’,人家才十岁的叶府公子却口口声声‘钟家婶婶’、‘钟家兄长’,也不知到底谁家无教养。
更有人说,叶将军正出征在外,叶家公子读书未归,钟家夫人此时前来是欺负叶府无男丁在家。
百姓中有一明白人说话,“钟夫人,你说叶家公子打了钟公子,不知是哪位公子打的,何不将叶家公子们寻回,一同对质,也好问个清楚。”
钟夫人一听,愣住了。她也不知儿子在国子监到底怎么回事,只听说和钟家八公子起了冲突,对方打了儿子一拳。钟夫人想起今日叶家来退婚时曾指着自己鼻子骂,又见儿子脸颊乌青,觉得委屈,一时气不过,就带着儿子大摇大摆来闹事。
她本想着趁叶家无男丁,快些在门口闹起来,最好叶家夫人出来同自己吵一架。如此,满大都人尽皆知叶家夫人行事泼辣,就会猜想叶家二姑娘是个什么人品。日后她只要再散播些叶家二姑娘蛮横善妒的言语出去,如此,在退婚一事上到底谁有理,人们便要思量思量再做定论。只要打消了大家对儿子风流做派的口舌非议,日后再给钟康议亲也顺当些。
谁知叶家几个夫人影儿都没见着,却叫这十岁小儿出来躬身作揖,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叶宁秋站在叶安锦身后,对着身旁的叶宁希使了个眼色,叶宁希心知肚明,悄然退出人群。寻了匹快马,从叶府角门出,朝国子监的方向疾驰而去。
叶宁冬见钟家夫人立在那里半晌未说话,便出来煽风点火。“这位好心人说得对。我看还是等傍晚几位哥哥回来与你们对质才好。”
叶宁冬指着钟康又道,“钟家婶婶,当初是你们来叶府提亲,指名求娶我二姐。后来是钟康与人私通在先,当日可是有好些夫人小姐都看见了,叶府这才好言退婚,一应聘礼只多不少悉数送还。如今你们来叶家门口闹事,岂不是打我二姐的脸?你们这般翻手作云覆手雨,也太不把叶府放在眼里了。幸好二姐还未嫁,不然遇上婶婶这样的婆母,怕是不到三天就要被你的口水喷死。”
钟家夫人一听,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不怒反笑。“什么云雨的……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话?小的尚且如此,真不知这大的是什么品性!”
围观群众一听,顿时哈哈大笑。
这里头也有不少读过书的年轻公子,寻常百姓不懂,他们可是听得懂。叶家姑娘说的‘翻手作云覆手雨’和钟家夫人口中的‘云雨’绝对是不沾边。
人家叶九姑娘在讲道理,却被钟家夫人曲解。果然啊,什么人说什么话。
钟夫人本以为大家在取笑叶家小姑娘,得意了片刻发觉事情不对,这才意识过来,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一时立在那里,手足无措。
钟康见母亲吃亏,嗷嗷大叫两声在地上打滚,直呼手也痛,脚也痛。
钟夫人像是抓住了机会,连忙坐在地上俯身大哭,直呼叶家欺负人,我儿命苦,声音凄楚如丧考妣。
叶宁欢站在几个妹妹身后,瞧见钟家母子那小人模样,心里直后悔。也不知道从前看上钟康什么了,竟一心想着嫁进钟家。
见钟家母子耍起了赖,叶宁秋缓缓走出,冲着围观人群行礼。
“诸位伯伯婶婶,姑娘公子,请大家为我叶府作证。”
围观的百姓听侯府叶家的姑娘称呼自己为伯伯婶婶,顿时心里一暖。在这大都之中,哪家勋贵对待他们这些平民能如此礼敬呢?
看来叶府家风确实纯正,姑娘公子们礼节周到,胜过旁人。
叶宁秋见百姓沸腾,顿了顿说道,“今日钟夫人来我门前,叶家一没打骂,二没胁迫哭闹,钟夫人这‘欺负’二字不知从何说起?钟公子身上的伤,如若真是叶家人所致,愿给钟公子疗伤治病,动手之人叶家也自有家法。若是事实有所出入,钟夫人今日之举,于我叶家和我二姐的名声……又该如何定论?”
叶宁秋言罢,人群顿时喧嚣起来,纷纷赞同。
百姓有人提议,“叶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何不报官?让大夫来验伤,丁是丁卯是卯,一判便知。”
叶宁秋出来,再次行礼感谢百姓中仗义执言之人,说道,“叶钟两家好歹议过亲,钟家不念情分,叶家丢不起这个人。如若钟家不再闹事,叶家就此作罢。可若钟家再过分,叶家不怕闹到大理寺去。”
百姓再次感叹叶家有情有义,不免对钟家之人品头论足。
钟夫人一听报官,心里千般不愿。要是真闹大,儿子以后还成不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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