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白承之依依不舍,目光中的眷恋极为明显。他重新将叶宁语揽入怀中,唇又停在了她的额头。“等我。”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只说了两个字。
这一夜,白承之就守在叶宁语床前。恍惚睡梦中,叶宁语总能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轻轻捧着,掌心始终温热。
周围安静异常,窗外月光朦胧,她睡了出征以来最安稳的一个好觉。待她第二日早上醒来,屋子里已经不见了白承之的身影。
老卓的尸首被埋在了城西外一处山坡上,孟校尉带走了几件老卓的衣物,说以后在他老家建个衣冠冢。
城西密林中的热灰已渐渐变冷,虞军开始清理出被掩盖在灰中的官道。
叶宁语带着大军启程,在城楼下见到了几十辆装着白骨的板车。
她下马,带着虞军将士对着成堆的白骨深行军礼,免不了又说了一通感人肺腑的话。
“她的胆子真够大的,当真就不怕陛下怪罪么……”张衡站在城楼,目送着叶宁语及大军离去。当然,东方荷阳和梁军被俘虏的那个将领荣膺,也被大军押着前往颍州。
大军刚出密林,叶宁语便见一群人快马朝着他们而来。
肖护卫先行一步上前看清来人,“是长萧。”
长萧的到来并不让叶宁语赶到惊讶,自从带兵前往胥宁,又在灰狼山歼敌,再两度来到金州。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月,在鄞州等着她回去的雍王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长萧快马来到叶宁语跟前。“将军,雍王殿下收到将军派人送回的消息,知道将军在金州御敌,便命小的来此接应将军。可我们刚走到此处,就见林中大火正盛,只好在这里等了一天。”
长萧对叶宁语的态度很是恭敬,言语之中不免也有关切的意味。
叶宁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的伤好了?”
长萧一愣,没想到叶姑娘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切他的伤势。
“好了。我们习武之人受再重的伤,也好的比旁人快。”
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身上依然还有几处并未治愈的伤。长萧此行,只因雍王告诉他,来金州后要紧盯叶宁语的一举一动,此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只有长萧才能胜任。
长萧没说什么,立即下了病榻,连夜出发赶往金州。
“那正好,我们一道出发回去。一会儿路上让军医再给你瞧瞧。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半个月。”叶宁语又嘱咐道。
长萧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多谢将军。”
说罢,他将目光落在了队伍后面那一架架板车上。板车被一层层白布蒙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不过,这样的东西,长萧一眼便能猜出是什么。
“这……”他有些诧异。
“是骸骨,是曾经的叶家军的骸骨。”叶宁语回头看了看那些板车,眸子中带着一抹道不明的悲痛。那份忧伤,是装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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