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是要砍头的!
阮明姝看他就是没见过人头落地的惨状,不知那副样子有多可怕。
她至今心有余悸,怕得要命,
亏他还读了那么多书,竟也会上这种当受这种骗。
阮明姝宁肯弟弟没出息,也不想被杀头。
阮敬辞细细扫过长姐的脸色,眉眼间的嗔怒不似作伪,也不像是被张玠拆穿她偷伸出脚把人提下楼梯后的恼羞成怒。
阮敬辞早就想说她生起气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害怕。明艳稠丽的姝容反倒多添了几分叫人心痒的乖软。
她的皮肤比常人更白皙,细腻如绸,雪肤凝白,绷着脸好似冷冰冰的芙蕖,羞怒下染了颜色反倒失了如霜似月的清冷。
“他家道中落之前与我师出同门,后来才随着父母回了江南省府。”
“你没骗我?”阮明姝好似还是不太信。
阮敬辞道:“并未。”
事关重大,阮明姝怕他一时犯瘸,施舍般朝张玠投去一个眼神,“张大人,我与胞弟有话要说,还请张大人……”
张玠已经忍耐许久,阮明姝从刚才起就不拿正眼看他。
这会儿同他说话都像是十分的纡尊降贵。
男人眯起精明的双眸,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明姝妹妹,有什么话是我不听的?”
阮明姝早知张玠烦人,他那个狗脾气其实也一点都不好。
张玠在人前装得万分和善,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生气,实际上这几年他也没少踹人。
“家中私事,不好叫张大人知道。”
“你还告诉我,秦恪学哪儿招惹你了,要你蹬他那一脚。”
阮明姝就知道被他们瞧见了自己作恶,可秦恪学是活该,她还嫌自己刚才踢得不够狠,只是让他从楼梯摔了个人仰马翻。
若是她真中了秦恪学的毒计,这个恶毒的男人是死不足惜,竟用如此险恶的手段来谋害她。
阮明姝早已不耐,自以为摆了张臭脸,“我想踹谁还要过问你吗?张大人是要为秦公子抱不平?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张玠回回见她都能被她气个半死,可他偏偏就是个贱骨头,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阮明姝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我并未说过要替他抱不平。”张玠说完就恨不得自扇耳光,和她解释什么?显得他在她面前毫无尊严。
张玠压着戾气,敛去几分戾气,本想张口问她脚有没有踢疼,这会儿也失了心情,管她疼不疼。
不过张玠自己猜应当是很疼的,他虽然没有摸过她的脚,但是以前没少捏她的手,软得不可思议,就像肉里没长骨头。想必她的脚丫子也是软的,秦恪学是个粗俗的商人,走南闯北多年,沾满了铜臭味,浑身的肉肯定都硬邦邦的,踢他反而容易伤了自己的脚。
阮明姝觉得张玠就像个臭皮膏药,难缠的很。今天她想支开张玠和阮敬辞单独说几句话,都不太容易。
她忍了忍,抬起眼睫看向阮敬辞,“你可别糊涂事。”
阮敬辞笑了笑,倒是能没想好有朝一日能听阮明姝教训他,要他不要做糊涂事。
“姐姐,有事可以明说。”
阮明姝含恨跺跺脚,阮敬辞今天怎么就那么不聪明呢?竟把张玠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什么话都能给他听。
她实在不好明说,委婉提点道:“我听说有人私下偷偷卖考题,你万万不能花这个冤枉钱,咱们不剩多少银子了。”
少女拧着手帕,稍有些焦躁不安。
阮敬辞沉吟半晌,“姐姐是听谁说的?”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出过考题泄露这种事,上一次的科举舞弊案,被牵连之人数都数不清,菜市口血流成河,主谋和从犯皆被处死,连带他们的家人都不能避免这桩祸事。
阮敬辞很聪明:“有人要卖你考题?”
阮明姝没否认便是承认。
“是秦恪学?”
“嗯。”阮明姝勉强应完这个嗯字还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小点声。”
不要让张玠听见。
阮敬辞的脸色沉了下来,“秦恪学手里没有考题,他是骗你的。”
阮明姝还真当秦恪学神通广大弄来了考题,她抿了抿唇:“我没上当,聪明着呢。”
阮敬辞稍动脑筋想一想,也知道秦恪学是冲着他来的,如此大费周章。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秦恪学,甚至和他从来都没见过面。
张玠忽然间啧了声,漫不经心的笑声划破沉寂,“就连秦恪学都知道你姐姐好骗,才会想从她这里开个口子。”
阮明姝听了气愤,却懒得同他争。
阮敬辞叫她不用再管这件事,他自己有办法处置。
阮明姝只当他在逞强,“我方才狠狠踢了他一脚,叫他摔了个狗扑地,估计还要疼上一段时日。”
“姐姐做得好。”
阮敬辞先将她哄住,她还知道得意总比受到惊吓要好。
“我送姐姐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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