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油盐不进?”
刘夫人摸不准姥姥,只觉得这个人不识抬举,不由得急躁起来。
姥姥闻言,脖子青筋暴起,肃杀之气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
指着刘夫人的鼻子怒骂,“没心肝的扒灰货,那脸皮真是千层的厚。给了活路你们不走,偏偏要死在我这儿棺材铺里。那就别怪我老太太不客气。”
话音未落,她操起手中板子向前横劈,惊得他们顾不得疼痛,护着女人退出铺子。
轰的一声,一脚油门。
他们逃了。
姥姥追了出去,掐着腰往地上吐了两口,“下次你们把孔婆子也带来,我非得把她第一口奶给打出来。”
听着引擎的轰鸣声渐远,憋在我胸口的气才堪堪吐出。
我压着心头的冷意,哆哆嗦嗦从后面走出来,拽了拽姥姥的衣服,小声问。
“姥姥,他们是让我?”
后面的字我不敢说,焦急地等着姥姥的答案。
“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打听,有一点他们说对,我不能陪你一辈子。过了生日,我们办几件事,我就教你本事。”
她阴沉着脸,脸上肌肉隐约还在抖动,眸子里的杀气还未退,就那么直落落地射在我脸上,惊得我一颤。
我麻溜地回了屋,看着书封面上苏式镇论几个大字陷入沉思。
入暮后的晚饭,我食不知味。
每次停下筷子想再问问姥姥,可她的脸色实在是瘆人。
本就黝黑的肌肤上透着青紫,那眉头也扭得和麻花一样。
脸上的褶皱每动一下都仿佛在告诉我,你少烦我。
可那些问题就像是一根根细线在我心间左缠右绕,弄了一团乱麻。
我张着嘴,对着姥姥的头顶问了一遍又一遍。
十五已经过了,我的命现在算是改了吗?
那个娃娃到底是什么?
教我的本事是什么?
“不吃,就给我滚回屋里睡觉!一天天的担不住点事儿,我还怎么放心撒手。”
姥姥一声吼把我从思绪中惊了回来,碗筷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顾不得那么多,我一溜烟地跑回了屋里,生怕姥姥拿起那巨厚的棺材板给我也来上一板。
进了屋,我就开始委屈起来。
花骨朵般的年龄,我只有迈不出去的门,不会说话的黑犬,和一团乱麻的日子。
我把已经铺好的被窝拽得离姥姥远一些。
刚钻进去躺好,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眼皮已经肿得睁不开,脑袋也混浆浆,索性就闭上眼睛。
只是刚闭上没多久,一个黑影朝我压下来,熟悉的皂角味进入鼻腔,瞬间脑袋就清醒了,后脖颈子呼呼地冒着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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