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代表们西装革履徘徊在各个科室。光皮鞋铮亮是不够的,头发也必须打理得一丝不苟。
领带也得手动拽得笔直以显得为人正派,最高的权利机关三令五申:要坚决切断“以药养医,以药养病。”
奈何要触动利益远比触动灵魂更难,行政命令往下一级天然就减弱一分。
到了医院的各个角落细看,医药代表们都还在。大不了因为“风声紧”而暂时不蠢蠢欲动,要做到永绝后患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国人还有的通病之一,是感冒也必须上三甲。我没有经济条件的时候,根本就不用专家的苦口婆心。村里的神婆都是询诊问药的再世华佗。
有朝一日闲钱在手,流清鼻水也必定是要致命的。上三甲医院一是有个病态的就诊面子。二是趁着见得到专家,治我的清鼻水顺便再看看心律不齐那多划算?
最最重要的,我有钱啊。我看个感冒都恨不得花个万八千的。
人民币只是棉花加工的纸钞,又不是能挂在身上一走动就叮当作响的铜板、大洋、银锭子和闪闪发光自带土豪气质的金疙瘩!
凡此种种,造就了医院的繁荣。任意一家三甲医院都是一副欣欣向荣、门庭若市的样子。
别以为大家都得了那么重的病,社区健康中心,三甲之下的医院早被口口相传的“民间排位”冷落得门可罗雀。
广大农村地区的乡镇卫生院所和村里的卫生站点。里里外外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连值守的医生护士都一样。
扯远了我们拉回来,今天这家三甲医院正迎来真正需要三甲资质验证的一天,起因是急诊收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病人。
当全院每个角落的扬声器里响起:“多发伤会诊通知,请脑外科、胸外科、骨外科、皮肤科、骨科、医务部至急诊抢救室会诊。”
广播响起第一遍: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摩肩接踵。人群中有白大褂正不断变换身形往某个方向汇聚。
广播响起第二遍:摩肩接踵的人群终于醒悟过来什么,有人眼神涣散,有人捂嘴窃笑,有人木然盯着广播神游天外。
广播响起第三遍:有年轻人,有孕妇,有拄拐的残障人士带头让出一条通道。老年人们许是动作不便,许是反应迟钝。最后留在走廊当中悠悠闲逛的,以大妈居多。
广播晚些时候又响了一次,这次通知会诊的地点不在急诊了,在ICU.通知会诊的部门也换了那么一个两个。
楼层护士站,两个小护士满头汗水。一个封在密封袋里的手机黏糊得很,电话下端的话筒位置全被沥青堵得死死的。
靠近沥青堵住的位置还异常烫手,屏幕一阵红一阵白,看样子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柏油里面的一颗细石砂把手机屏幕给硌了一个发散式碎点,虽然暂时不影响屏幕滑动,但是隔着一层塑料袋,又加上沥青的粘连,手机划动得特别艰难。
电阻屏刚刚时兴没多久,大部分人还在用按键手机。个子高点的护士急的抓耳挠腮:你大力点,赶紧找到通讯录。我用我的手机来打!
通讯录里全是名字,根本没法筛选!急得满头大汗时在手机通讯录的中间位置看到个标注的名字是“女儿”。两人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后开始打电话。
打不通。
gu903();换了护士站的座机,依然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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