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从后半夜起,他没有半点歇停。
唐韵方才被他抱回了榻上躺着,身子这会子如同烂泥,听得他这一声,周身一震,努力地撑起了眼皮子,安抚道,“是殿下厉害。”
太子倒是住了声,不过片刻,又翻身过来,拿手去推了推她,“你是说,你那位凌郎不厉害。”
唐韵:......
闭嘴吧他。
横竖今儿她说什么,他都能找茬,唐韵困得慌,又累得慌,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了。
在太子的手指头,再次戳过来之前,唐韵及时地裹住了被褥,往里一滚,不耐烦地道,“别吵!”
与适才相比,这副态度颇有些翻脸不认人。
太子:......
太子尽管被拂了面,也不敢再坑声,每回见她这般,便也不会再去打扰她,知道这人一旦被惹火了,铁定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歇吧。”太子从她怀里扯出了半边被褥,盖在自己的心口上,眼睛一闭,这回两人是当真睡了过去。
明公公昨天跟着太子应付完宾客,将其送到了后殿,歇下时也到了半夜。
早上天一亮,明公公又匆匆地赶了过来,脚步一到廊下,便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声,明公公还道是太子和太子妃已经起了,正欲进去候着,却见阮嬷嬷和阿潭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出来,还扣上了房门。
明公公一愣。
阮嬷嬷走到跟前,脸色有些别扭,轻声同明公公道,“殿下和娘娘,刚歇息。”
明公公:......
明公公看了一眼亮开的天色。
这合着是一夜没睡了。
太子和太子妃昨日大婚,眼下又是寒冬时节,天气极冷,皇上和皇后倒是早早地派人来了话,让太子和太子今日好生歇息,不急着过去请安。
几人安静地守在屋外,巳时末,屋内才传出了动静。
听到动静声,阮嬷嬷和阿潭忙地走了进去,一拂开珠帘,便见唐韵立在床榻前,已经在替太子更衣。
适才唐韵一个翻身,手搭到了太子身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唐韵先掀开了被褥,起身过来伺候太子更衣。
翌日太子要穿的衣裳,头一夜,明公公都会提前给他备好,搁在床榻边上的木几上。
唐韵取了过来,太子也下了榻,立在床边候着她。
昨儿闹了那么半宿,两人均睡得实沉,这会子醒来,精神都不错。
凌晨那会儿唐韵是累极了,才甩了脸子给他,如今睡醒了,心情也好了,面儿上自是带着一抹微笑。
唐韵将衣裳搁在了手边上,去褪他身上的亵衣,衣带解开,踮起脚尖,刚从他的肩头将亵衣褪下,便见他精壮的胸膛上,多了一道鲜红的指甲印。
因太子的肤色本就白,那红红的印记,瞧着极为显眼。
昨儿夜里,他一疯起来,她只觉得自个儿要死了,情急之中必然也曾反抗过,倒是不知道这道印子是如何留下的。
唐韵的目光一顿,心虚地抬起了头。
太子的目光虽在她的脸上,却似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自己胸膛上的伤痕。
他没觉得疼,那一定是无关紧要。
唐韵的目光匆匆瞥过,拿了身旁的里衣,赶紧往他微微抬起的胳膊上套去,俨然一副贤妻的模样,温柔地问道,“殿下,可歇息好了?”
“挺好的。”太子确实睡好了,精力一恢复,便经受不住她的半点诱惑,太子看了一眼她一身的凌乱,低声道,“太子妃昨儿也累了,不必亲力亲为,去将人唤进来。”
再折腾一回,今儿是当真不用去请安。
太子的话音一落,阮嬷嬷和阿潭便走了进来。
阮嬷嬷和阿潭从未伺候过太子,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习惯,阮嬷嬷嫌弃自己手笨,同阿潭使了个眼色,自个儿走去了唐韵跟前伺候。
阿潭了然,走向了太子,正欲上前,接着唐韵适才的活儿,替他更衣。
人到了跟前,弯下身,还未碰到衣裳,太子突然出声道,“不必伺候孤。”
阿潭一愣,忙地退了两步,身旁的唐韵吸了一口气,这人的毛病,还真是半点不见好,又无奈地吩咐阿潭道,“你去唤明公公进来。”
片刻后,明公公走了进来,唐韵早已同阮嬷嬷隐去了屏障后更衣。
待两位主子更完衣,洗漱完,出发去凤栖殿时,已经到了午时。
白日的风,虽没有早晨和夜色的大,可从人身上一刮过,还是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凉。
一路上,太子紧紧地牵住了唐韵的手,将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坐上了撵桥,太子更是将人搂在了怀里,捏着她的手,时不时地问上一声,“冷不冷。”
他心头一直惦记着她之前质问自己的那句话,“那风割在脸上,殿下永远都不会知道有多冷......”
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受冻了。
出屋子时,手炉,暖水袋,齐齐都让明公公备好了,唐韵的身上却是出奇得缓和,暖水袋捂久了,甚至还有些发热。
冷倒是真不冷,唯独有些晕,尤其是撵桥一颠,胃里竟有了翻腾的迹象。
她记得,昨儿夜里他就差将她大头朝下,倒起来了。
五脏六腑,必然是在那时移了位,今日怕是留下了后遗症。
尽管如此,也是只隐隐不舒坦,并不是太难受,唐韵倒也没说出来,身子靠在太子的怀里,应道,“臣妾不冷,殿下别捏了。”
他再捏下去,她手指头都要被他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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