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慢慢考虑,不着急。”中庸法师笑道。虽然祥符禅寺的清静被打破,但徐志摩他爹出手壕气,不仅捐了3000斤稻谷、500斤香油,还承诺出钱修缮几处偏殿。
和尚们赚大发了。
要知道,祥符禅寺虽然有几百亩寺田,但大都是一些产量不高的山地。十六个和尚再加上佃农辛勤耕种,每年满打满算也才收获3万斤粮食,其中至少有一半归佃农所有——没办法,山地的粮食产量太低,佃租收高了会饿死佃农。
1万5千斤粮食很多吗?
按每人每天1.5斤粮食来算,16个和尚一年就要吃掉8760斤,已经消耗了大半。剩下的粮食,还要换成钱去购买油盐布匹,每年能结余下来的很少。
遇到丰年还好,如果遇到水旱灾害,和尚们就得下山化缘了。
顺便一提,每人每天1.5斤粮很正常,因为油水越少,人就吃得越多。更何况,山地的产出以红薯、玉米等杂粮为主,那玩意儿吃多了会吃吐的。
就算周赫煊他们不来劝徐志摩下山,让徐志摩在寺里每天吃玉米糊和红薯粥,估计顶多坚持两三个月,徐志摩就会馋得下山打牙祭了。
并非人人都是李叔同,可以从一个富家公子,摇身变成每天只喝一碗稀饭的苦行僧。
早课完毕,徐志摩跟僧众们一起去吃饭。
很稀的玉米糊糊粥,中间夹杂着少许大米,就着一碟腌萝卜,徐志摩足足喝了两大碗。
这玩意儿根本不管饱,半上午就要显饿。
可怜徐大诗人只上山住了几天,已经瘦了快十斤,实在是个减肥的好办法。
周赫煊他们昨天打麻将太晚,此时一个个睡得鼾声震天。徐志摩跑去看了几眼,便挑着水桶跟僧人们一起去地里——春天播下的玉米,已经快要抽穗了,正是关键时候。
由于天气干旱,又没有化肥,这种情况必须给玉米浇抽穗水,否则今年的玉米必然减产,甚至是直接枯死。
没人强求徐志摩劳作,但他主动跟着干活,或许是想用劳累来麻痹自己。
别人都挑着满满的一桶,徐志摩只挑半桶水都困难,肩膀被压得阵阵抽痛。他来到玉米地时,十多个僧人和几十个佃农,早已经劳作很久了。特别是佃农们,几乎是天刚亮就出门,等到日头高悬时收工回家,天气太热了容易中暑。
“诶,你别浇那么多啊。像我这样,把水浇在玉米窝里,一次浇一瓢就够了。”一个年轻和尚纠正道。
“哦,哦,我明白了。”徐志摩感觉自己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人。
粗糙的玉米叶子,很快把徐志摩露在外面的皮肤割伤。汗水流下来,那滋味又痒又痛,急得他不停的用手指去挠,整个脖子上全是抓痕。
徐志摩连续挑了三趟水,累得晕头转向,终于等到领头的和尚喊收工。
这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太阳毒得很,再干下去就要中暑了。
徐志摩挑着水桶返回寺院,半路上看到几个人拄仗上山,其中有两个赫然是梁思成和林徽因。
徐志摩不想跟他们接触,立即加快了脚步。
林徽因却是眼尖,指着徐志摩说:“思成,那个挑水桶的是志摩吗?”
“应该不会吧,他从来不干活的。”梁思成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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