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代真龙 第一章 神胎宝血符天录_英雄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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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他转过头去,只见自己正身在一处帐篷之中,四下一片明亮,已是白日,伍定远回想梦境,想到那人头蛇身的怪物,只觉不寒而栗,他抚摸脸颊,心道:”我为何会做这个怪梦难道是因为这燕陵镖局的案子始终没破,我自觉对不起齐少镖头,才有了这匪夷所思的怪梦么”

转念想到父亲,心中更是一酸。他亲生父亲嗜赌好酒,在他八岁时便已谢世,不论伍定远做了捕头还是制使,他的父亲都是看不到了。

伍定远叹息一声,只觉眼前仍有红影飞舞,好似梦中所见的血字仍在眼前来回盘旋,他回想梦中的那两行血字,霎时心念一动,想到了神鬼亭中见到的那块青石板。当时他性命垂危,迷迷糊糊间,见到了一块石板,那板上刻着人头蛇身的图样,左右两边各刻着一行字,正是那”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

想到此处,伍定远猛地醒悟:”原来如此,原来我早已见过这两句话,无怪会梦到这般可怕的怪物”

他嘘了一口长气,眯眼看着帐篷外的日光,心道:”不管怎么样,现下我终究脱险了,先找到杨郎中他们再说吧。

正要起身,忽听一人笑道:”好个伍制使,居然这么快便醒来了,真是身强体健,非常人所能及啊”

伍定远转头急看,却见一人面带微笑,从帐篷外走了进来,那人身材瘦削,面带病容,正是昆仑山的钱凌异。

伍定远见此人到来,心下大惊:”这家伙怎会在这里杨郎中他们呢”他吓了一跳,匆匆跳起,便要朝外头奔出。

脚下才动,便听背后一声叹息,说道:”伍捕头啊,你身上伤势未愈,何必走得这般急呢”

伍定远听这声音好熟,急忙回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坐在帐篷一角,正自摇头叹息,却是那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

伍定远惊慌大叫:”杨郎中韦护卫灵定大师你们在哪里”

一人道:”别叫了,他们不在这儿。

伍定远抬头望去,又是一人走进帐来,此人神态老沉,六十来岁年纪,正是昆仑山第二把交椅,人称”剑寒”的金凌霜,身旁另站着一人,却是”剑蛊”屠凌心。

伍定远颤声道:”杨郎中他们人呢也给你们抓起来了么”

金凌霜摇头道:”那倒没有。腊月除夕那夜,咱们掌门在千均一发之际,将你从神鬼亭救了出来,你现下是和本派好手在一块儿,不必再想杨肃观他们了。

伍定远面色惨白,跌坐在地,此时昆仑十三剑齐聚一堂,自己便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逃出此处,看来已是无幸。

卓凌昭见他神态满是恐惧,当即微微一笑,走了上来,在伍定远身边蹲下,说道:”伍制使不必害怕。

伍定远心神本已大乱,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略定下,往日干捕头时的灵敏心思又转了起来。他见卓凌昭神态和蔼可亲,全不似过往冷冰冰的模样,心中便想:”这人想做什么,难道还在打那羊皮的主意么”

他有意试探,便咳了一声,道:”卓掌门,老实跟你说吧,那羊皮不在我的身上,你现下抓了我,怕也没什么用处。

卓凌昭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往伍定远眼前一晃,说道:”伍制使所说的羊皮,就是这东西么”

伍定远吃了一惊,颤声道:”这这羊皮还是落入你手中了”

卓凌昭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宝物前后辗转,终究还是叫我拿在手里。说着喜上眉梢,神情甚是愉快。

伍定远呆呆看着卓凌昭手中的羊皮,神色颤抖不定,慢慢地从讶异转为无奈。伍定远仰天长叹,想起燕陵镖局满门惨死的情状,更觉万念俱灰。

卓凌昭见他消沉,当即一笑,道:”伍制使啊伍制使,你过去公务在身,这才不得不与我卓某人作对,你现下也不是捕头了,那羊皮便算给烧成了灰烬,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这般死心眼呢咱们交个朋友吧”

伍定远想起适才梦里的齐伯川,蓦地心中一悲,想道:”这些人凉薄无耻,眼里只有财富权势,什么时候把人命放在眼里了杀个八十三条人命,在他真如鸡毛蒜皮一般。

伍定远心中厌恶此人,但一来身上伤重,使不出气力骂人;二来命悬人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卓掌门不必这般说话。

卓凌昭轻笑一声,道,:”伍兄啊伍兄,我若要杀你,何需动手你身上毒伤如此沉重,我只要袖手旁观,还怕你不一命呜呼么”

伍定远心下一凛,想起自己中了胡媚儿的剧毒,尚未服食解药,当即道:”什么毒伤你是说百花仙子下的毒么”

卓凌昭却不打话,只微微一笑,向一旁门人使了个眼色。钱凌异会意,登将伍定远的右臂拉起,跟着一把将他的袖子拉下,冷笑道:”你看看自己的右手吧”

伍定远依言去看,霎时神色大变,身子更是飕飕发抖,只见右手色做深紫,那紫气一路从手腕行到肩头,看来骇人之至,几处肌肤更已腐烂,白骨森森外露。

当时他身中百花仙子的怪毒,性命已然垂危,但也不见右手伤成这个模样,难道是毒伤加重,这才烂成这个可怕形状

卓凌昭道:”这毒与百花仙子无关。那夜在神鬼亭中,你给亭子里一只怪蛇咬中,右手便成了这个模样。那百花仙子毒功虽然了得,但与这只怪蛇相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伍定远回想那夜情景,确有一只蛇虫类的东西从石板下冲出,往自己手上咬了一口,只没想到这蛇虫如此剧毒,竟将自己的右臂毁成这个模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面色惨然,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右臂中隐隐有热气冒起,竟在手臂上的经脉盘旋冲撞,好似有千万只毒虫啮咬,实叫人难以忍耐。伍定远疼痛万分,霎时滚倒在地,张口大叫起来。

金凌霜惊道:”糟了,他身上的毒伤又发作了”

伍定远呼喊之间,那热气如飞箭一般,沿着右臂经脉冲向心口,所过之处,如同火烧,金凌霜见他面色痛苦,急忙伸手出去,按在他的背心,登时催动内力,一道冰寒的气息便从伍定远背后灌入。

那热气给这么一撞,便又倒缩回去,缩到右臂筋脉之中,金凌霜头顶水气袅袅,已在全力行功。

两股气流相互激荡,在伍定远的右臂间来回冲击,好似在激战一般,伍定远只觉全身痛苦之至,想要扭动身子,却没半点气力。

卓凌昭见金凌霜奈何不了这个剧毒,便道:”二师弟让开,让我来吧。

金凌霜见他要出手,便自让到一旁,卓凌昭走上前来,伸手在伍定远肩头一拍,猛地一道真气送出,雄浑至极的内力冲入经脉,瞬间便将毒气压了下去,硬生生地退回右臂之中。

众门人见卓凌昭浑若无事,随手一掌挥出,便有如此妙用,功力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倍,忍不住赞道:”掌门功力深厚,佩服佩服”这话衷心称颂,倒也不是随口奉承。

只是卓凌昭的内力太过霸道,虽将两道寒热之气压下,却也将伍定远震得内脏翻转,他身上一软,倒在地下,心里空荡荡地,好似死了一般。

一旁屠凌心见伍定远伏地不动,粗声道:”怎么样他的性命保得住么”

卓凌昭摇了摇头,道:”他身上的毒性太猛,我只有暂时压下他体内的毒性,免得蔓延到内脏。

钱凌异皱眉道:”这毒伤怎地如此之怪,逼不出,消不去,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卓凌昭看了伍定远的手臂一眼,摇头道:”其实他也算是命大了。若非他先前受了胡媚儿的剧毒,恰能与蛇毒相克,否则这怪毒一入体内,当场便断送了他的性命。

忽听伍定远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已然清醒过来。

伍定远头晕眼花,仍感虚弱,两手在地下一撑,却又跌了回去,金凌霜走了上来,将他一把抱起,送回床上。

卓凌昭见伍定远面带苦楚,气喘不已,便向门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同伍制使说。

众门人都是乖觉之辈,眼看掌门有话要与伍定远单独去谈,定有机密之事相商,纷纷躬身行礼,走了出去。

偌大的帐中,只余卓、伍两人留在里头,四下一片宁静,只闻远处风声潇潇,吹在帐篷之上。伍定远见卓凌昭面带笑容,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叹息一声,道:”卓掌门,你羊皮到手了,伍某也落入你的手中,你若要下手杀我,那便快快动手吧。

卓凌昭摇了摇头,背身坐上床沿,淡淡地道:”我与你又没有血海深仇,何必杀你。他此时背心正对着伍定远,相距不过半尺不到,却是把要害卖给敌人了。

伍定远自接下燕陵镖局一案以来,从未与凶手如此接近,他见卓凌昭背心暴露眼前,全不设防,直是怦然心动。我若此时暗算于他,便算他武功再高十倍,也难免给我一掌打成重伤。心念于此,便缓缓提起右掌,卓凌昭却似不知,兀自望着前方。伍定远心下大喜,若能一掌打死卓凌昭,自己便要给人当场杀死,那也值得了。

正要全力击出一掌,忽然手臂上一阵发热,跟着剧痛攻心,全身气力半点不剩,登即倒在床板之上,不住喘息。

卓凌昭听他呻吟,头也不回,迳自道:”伍制使省点力气养伤吧,我还有无数大事等你去办呢,可别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啊”看他满脸闲适,当是知晓伍定远身上伤重,根本无力出手偷袭,这才故意试探。

伍定远抱住手臂,喘息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卓凌昭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我明白跟你说吧,你身上的毒性太怪,我只是用内力替你压住毒性,暂且保住你的性命。现下你周身的剧毒全数聚集在右臂之上,迟早会蔓延到内脏,到时全身腐烂,死得惨不堪言。

伍定远听他说得可怕,忍不住面色惨澹,卓凌昭见他面有忧色,便笑道:”你也不必慌,这毒不是解不开,不过嘛,嘿嘿,你若要将毒性全数消解,得看你是不是愿意听话了。

伍定远强忍痛苦,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额头冷汗落下,滴到了嘴边,看来真是疼痛至极,难以忍耐。

卓凌昭眼望地下,神情忽地严肃,道:”伍制使,你若想活命,唯有进到神机洞,参悟其中天机,否则天下无人能够救你。

伍定远喘道:”神机洞那那是什么”他身上痛苦,竟连话也说不清了。

卓凌昭见他嘴唇咬得出血,只摇头道:”你不必问这么多,这几日你只管养好身子,等进了天山,找到了神机洞,大家各有好处可分。说着便往伍定远肩上一拍,功力到处,登将他右臂的毒性镇住了,跟着又道:”在我卓凌昭面前,你别想弄鬼,于人于己都没半点好处。他嘿嘿冷笑,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出帐中。

伍定远给他一掌拍下,只觉身上暖烘烘地,手臂上的痛苦大为减轻,他缓缓坐起,却不敢再用右臂使力。什么是神机洞卓凌昭为何说这地方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昆仑山千里劫夺羊皮,为的就是要进神机洞么”转念又想:”我武功有限,见识也比不上这些无耻之徒,他们为何要找我一起办事难道有什么图谋么”他摇了摇头,自知有太多疑惑不曾解答,便只叹息一声,重又倒下。

陡然间,脑海中浮现了”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那两句话,这两句话是自己在九死一生中见到的,料来定有些秘密。对了,定是这两句话这帮人天性凉薄,绝不会平白无故救我,说不定便是因为我知道这两句话的缘故”他心念急转,想道:”若真如此,这两句话便是我的护身符了。我可万万不能漏了口风,否则少了这两句话护身,不免替自己招来横祸。

正想间,只见钱凌异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冷冷地道:”伍定远,咱们要走了,你快快起来吧”

伍定远尚未说话,那两名弟子已将他拉起,跟着拖了出去,神态甚为无礼。

伍定远给人押了出来,垂头丧气地走着,忽见前方地下蹲着几名弟子,正自察看地面。伍定远心下一奇,也往地下望去,只见地下生了条裂缝,宽约小指,里头还飘出硫磺的气味,闻来极为刺鼻。

伍定远一怔,想道:”这地下怎会有一条裂缝难道是前几日地震时生出来的么他们却又在看什么”正看间,忽见众弟子站了起来,向他后方躬身行礼,伍定远转头看去,却见卓凌昭手持羊皮,也自走了上来,正低头看着地下的裂缝,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伍定远心下一凛:”好啊这裂缝与羊皮有关终于给我找到线索了”心头正自兴奋,忽又想到自己落入敌人手中,此时便算破解全部疑团,还不是要送命此处,心念于此,不由得叹息一声。

此时昆仑弟子已将他架到一辆大车之前,一名弟子往他背上一推,喝道:”进去了”

伍定远手上无力,攀爬不上,忽然一只手从车中伸了出来,将他拉了上去,伍定远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面目慈和,正是少林四大金刚之一,人称”慈悲金刚”的灵音大师。

伍定远困阨之间,忽见故人,自是又惊又喜,叫道:”大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灵音微微叹气,正要说话,忽听车中一人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伍兄弟,你怎么也来啦”

伍定远听这人说话声若洪钟,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抬头向天,满脸不忿,正是”铁剑震天南”李铁衫,伍定远身受李铁衫的恩情,待见他完好如初,心中大喜,顾不得身上有伤,便拜了下去。

灵音叹了一声,伸手将他托起,道:”快别多礼了,起来说话吧。

伍定远先前给灵音拉上车时,便觉他手上无力,待给灵音这么一托,更惊觉他内力荡然无存,竟似身无武功一般,灵音见他脸上满是讶异之气,便苦笑道:”卓凌昭点上了我与李庄主的穴道,让我们动弹不得。

伍定远点了点头,这卓凌昭虽然嚣张,还是害怕这两名高手的手段,否则以灵音、李铁衫两人的武艺,若要暴起伤人,一时间又怎制他们得住

只见车中满满挤了十来人,都是少林弟子与铁剑山庄的家丁,众人坐了下来,灵音问道:”伍捕头那日不是逃出毒手了么,怎地又给他们抓来了”

伍定远苦笑道:”我那时侥幸逃过他们毒手,谁知这帮人就是不肯放过我,整整拖了一年多,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唉”

他叹息一阵,便将自己如何逃入北京,如何巧遇卢云,如何托庇于柳昂天门下等情交代了。所以你这次到西凉来,便是为了那块羊皮”

伍定远点头道:”正是。我奉柳大人之命,前来察看地界,也好抓出江充卖国的物证,谁知阴错阳差,还是给昆仑山这群奸贼俘虏了,唉”说着叹息不已。

灵音也没料到这羊皮居然牵连如此之广,忍不住叹道:”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损兵折将,谁知还是徒劳无功。

伍定远心中一痛,想到了齐润翔、齐伯川父子,登时默然不语。

灵音又问道:”老衲这些日子不曾回寺,不知我几位师兄可还安好”

伍定远道:”这些日子为了大师失踪,江湖上起了好大的风波,贵寺里也是争执不断,都在研议是否要对昆仑山痛下杀手。这次我们来到西凉,杨郎中便请出灵定、灵真两位师傅,要找卓凌昭讨个公道。

灵音合十道:”杨师弟义气深重,真叫老衲好生感动。

伍定远苦笑摇头:”本想一切顺利,哪知连着生出这许多事情,不过咱们也不必发愁,我想杨郎中不见了我,定会心急无比,过不几日,说不定便会过来相救了。

灵音叹道:”不论如何,千万不要因此杀生太过,否则老衲便算得救,却又于心何忍”

这灵音号称”慈悲金刚”,生具佛性,倒与灵智方丈心思相近,这番话一说,只听得伍定远暗暗感佩。

一名少林弟子问道:”师父,这回昆仑派把我们押出山外,又有什么阴谋么”

灵音摇了摇头,这回昆仑山尽起全派高手,弃山远行,真不知有何大事这般要紧,便问伍定远道:”伍捕头,你这次被俘,卓凌昭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伍定远道:”他跟我谈过一回,说有事要请我帮忙,好像是要到天山的一处地方,详情我也搞不太清楚。

灵音奇道:”天山咱们去哪儿做什么”

李铁衫原本一言不发,此时听了”天山”二字,忽地问道:”伍兄弟,你说的天山那处地方,可是神机洞么”

伍定远吃了一惊,道:”庄主也知道这个地方”

李铁衫不答,只嘿嘿冷笑,自顾自地道:”卓凌昭啊卓凌昭,你这小子自己这么高的武功,居然还想偷人家秘招绝学,你还要脸不要”

伍定远知道李铁衫见闻广博,甚是熟稔江湖事,忙问道:”李庄主,这神机洞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为何会引得卓凌昭过来”

李铁衫淡淡地道:”天山神机洞,据说是至高无上的武学殿堂。江湖传言,只要等到戊辰年最后一天,神机洞门便会自行开启,解开一代真龙的封印,好来世间降妖除魔。

少林众僧甚感惊奇,纷纷问道:”一代真龙那又是什么”

李铁衫道:”江湖有四句谒语,叫做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据说只要能解开这四句话的奥秘,在戊辰除夕那夜,去到一处叫做神鬼亭的地方,便能令得龙皇动世,使一代真龙重出江湖。若非卓凌昭把我押在这儿,我也会过去神鬼亭瞧瞧,看那地方究竟有什么古怪。

伍定远闻言,猛地想起方子敬对自己说话的几句话,只感心惊无比,想道:”当年九州剑王曾以此提点过我,没想到李庄主也知道其间情由。

那时方子敬告诫自己,要他不必强自出头,只要等到戊辰岁末之日,便会有一代真龙降临世间,看来李铁衫这番话也是大同小异。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四句话时,只觉可笑无比,但他此时屡经变故,早非那个单纯捕头,此时细细推敲,好似这四句话与羊皮间有莫大关系,但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皱眉苦思。

灵音听这话好玄,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李庄主这几句话是听谁说的”

李铁衫长叹一声,道:”凡我怒苍弟兄,谁不晓得这四句话。

伍定远大吃一惊,转过头来,道:”怒苍山”

少林僧众听得怒苍山三字,也是为之骇然。

李铁衫见他们讶异,只斜目看了一眼,跟着微微一笑,神情甚是苍凉。

说话间,忽听一人笑道:”小美人过来陪陪我嘛别怕成这样子。

伍定远听这话声好熟,连忙掀开车帘,探头出去,只见一名美貌少女站在远处,此刻她脂粉未施,颇见蓬头垢面,但天生丽质实是难掩,仍是艳光四射,教人不敢逼视。

伍定远喉头发干,眼前一黑,苦笑道:”惨了她怎么会给捉住了”

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九华山的女弟子艳婷。

眼看钱凌异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艳婷,伍定远心下暗惊,真怕他如饿虎扑羊,侵犯这名女孩,到时若是玷污了艳婷,那可万事俱毁矣,他不顾身上有伤,登即翻身下车,气喘吁吁地奔了过去,喝道:”姓钱的你放开她”

钱凌异见是伍定远过来,登时冷笑一声,道:”干什么想要英雄救美么”

艳婷蓦地见到伍定远,一时大喜,尖叫道:”伍大爷你还活着”跟着便要冲上前去。

钱凌异嘿地一声,伸手拉住,便要往她怀中摸去,艳婷大声尖叫,惊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快放开我”

伍定远想起钱凌异奸杀燕陵镖局女眷的狠辣,不由脸上变色,惊道:”你快放开她”

钱凌异笑道:”这女孩儿又不是你姘头,你紧张什么”

正惶急间,一人走了上来,沉声道:”四师兄这是做什么快快放开她了。莫凌山,伍定远知道此人颇有侠义之名,是个身不由己之辈,登时心下大喜,知道他必会出手阻拦。

钱凌异上下打量莫凌山几眼,笑道:”你也想玩玩么一会儿再换你吧”

莫凌山怒道:”你别再搞这些把戏了,咱们再这样下去,死后还有脸见祖师爷吗”说着按住剑柄,满面都是怒气。

钱凌异冷笑道:”你搞清楚点,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啊凭你也敢过来啰唆。

钱凌异见掌门森然走来,连忙放开艳婷,往后退开一步,艳婷一得自由,立时奔到伍定远身前,纵身入怀,痛哭失声。

卓凌昭走到钱凌异身边,淡淡地道:”钱师弟,这位伍制使现下是本派的贵宾,他的朋友自也不能欺侮,知道了么”言语之间,满是威仪。

钱凌异见掌门过来干涉,只得抓了抓头,没好气地道:”知道了。

卓凌昭吩咐莫凌山,道:”你让这女孩儿与伍制使坐一车,路上他们若需要什么,你只管照应。

莫凌山本就有意善待武林同道,一听此言,那是正中下怀了,当下喜道:”掌门放心,我定会照办。卓凌昭说完这话,便自行转身离开。

伍定远环抱着艳婷,不住口地安慰,但心中却感沉重无比,看卓凌昭对自己这般客气,日后自己便算逃脱性命,却要如何替燕陵镖局缉凶办人想起那日梦境中齐伯川的可怖模样,心中更是难受,良久不能宁定。

当下昆仑众人便拔营离开,伍定远、艳婷、李铁衫、灵音等人坐一辆大车,其余昆仑门人另坐几辆,卓凌昭怕路上有变,便命金凌霜领队,屠凌心、钱凌异等人从旁看管,这才启程出发。

路上伍定远细问艳婷,才知那日凉亭崩塌之时,她人恰巧也在神鬼亭外,便叫卓凌昭顺手抓走了。杨郎中他们不知人在何处,我可得想法子连络上他们。

说话间,驾车弟子惊道:”二师伯,前头好像有军队过来,这可怎生是好”听得金凌霜的声音道:”咱们赶紧躲到草丛里,可别给他们撞上了。那弟子答应一声,急忙驾车往道旁驰去,阵阵颠拨中,已然躲在长草丛中。

伍定远心下一惊:”军队是江充的人马么”

过不多时,只听外头马蹄声响,伍定远悄悄掀起车幔一角,偷眼往外看去,只见数千匹快马疾驰而过,当前一人神色狠恶,腰悬宝刀,正是”柳门二将”之一的秦仲海,跟着一骑晃过,马上乘客面带愁容,若有所思,却是卢云。

伍定远大喜,慌忙欲叫,一人陡地举剑指住他的喉头,他转头望去,却是钱凌异。原来钱凌异见大军疾驰过去,深怕伍定远等人求救,早已有备。

伍定远深自懊悔,他心下明白,秦仲海等人护送公主,此际定是折返中原,他们那儿兵强马壮,仗着人多势众,必能与昆仑山周旋一番。眼见大军绝尘而去,伍定远也只有隔空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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