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杨肃观依言看去,只见邻座坐了几名男女,也正朝他望来。杨肃观凝目细看,这几人身上都带着三节棍,更有几人把兵刃直接置在桌上,颇有肆无忌惮的味道。
一名老者本在饮酒,待见杨肃观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登时冷冷地道:”可笑啊可笑,长胜八百战,武艺天下尊,咱们宁掌门何等身分,想不到江湖上还有妄人在那胡言乱语,不识天下之大,直如井底之蛙一般,真是可笑啊”
灵真大怒,用力一拍桌,便要站起,灵定怕他惹祸,连忙伸手拦住。
韦子壮凑头到杨肃观身边,咬耳道:”这几人身带三节棍,定是湖南阮家的好手,咱们不必无端得罪。
韦子壮见闻广博,知道阮家掌门与华山门下颇有交情,多半是给邀来观礼的,当下便提醒在先,要杨肃观手下留情。
杨肃观微微颔首,表示意会,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那行人座旁,拱手道:”这几位朋友,咱们言语有失,却让兄台们见笑了。
那老者冷笑道:”这里是华山山脚,便想放屁,也得找对地方,省得丢人现眼,小老弟说是不是啊”同桌众人听了这番话,都是哈哈大笑。
杨肃观听他口气甚恶,便是一叹,道:”老太爷好大年纪,脾气怎么这般重”
一名阮家弟子冷笑道:”嫌重吗担不起重便乖乖在家看顾妹子,少出来丢人现眼”
灵真狂怒至极,猛地冲了过来,杨肃观将他一把拦住,跟着微微一笑,向那老者道:”看老太爷身带三节宝棍,敢问可是出身湖南与阮世文阮老爷子如何称呼”那湖南阮家擅使三节棍,首脑人物便是阮世文,杨肃观一语道破,免得对方更添无礼。
那老者见杨肃观叫破自己的来历,忍不住面色微微一变,道:”老朽便是阮世文,你这小孩又是谁”其余几人见他年纪轻轻,但三言两语便叫破自己一行人的来历,忍不住也是一奇,留上了神。
杨肃观见他们面有诧异,只淡淡一笑,回话道:”在下少林杨肃观。
灵定于四大金刚中排名第二,仅次方丈,灵真则以外门硬功名扬四海,两人名声何其响亮,阮家众人一听二人大名,心下都是一惊,霎时全数站起身来。
灵定走向前去,逐一拱手,道:”老衲灵定,见过诸位施主。
阮家众人见他神光湛然,心下暗暗惊惧,想起适才己方说话无礼,不由脸红过耳,纷纷与之回礼。
两方人马行礼如仪,轮到灵真之时,却只扬起下巴,一幅爱理不理的神气。阮家众人向他抱拳,他只嘶嘶冷笑,全不理会,望之颇为狂傲。
阮世文年岁不小,江湖上辈分甚高,他见灵定外貌谦和,又兼自己言语有亏,这才以礼相见,哪晓得这灵真趾高气扬,全没把人放在眼里。想起方才便是这和尚说话狂妄,现下还要过来摆谱,真个越想越怒,霎时气往上冲,对着灵真冷笑连连,道:”哪里来的野和尚,平日里佛经不知读到哪儿去了居然敢来华山大发议论”
灵真怪眼一翻,大声道:”老狗你放什么狗屁”说着便要动手打人,灵定吃了一惊,连忙拦住,将两方人马隔开。灵真给人拉着,兀自叫骂不歇。
阮家弟子大怒之下,便有人出来叫阵,只听一名汉子喝道:”死贼秃你想到华山逞威使能,那还早得很诚心劝你们一句,你们几人便要神气得意,还得先去昆仑山,把灵音那老秃驴救出来再说”
这人名唤阮元镇,乃是阮世文的长子,此时这般说话,自是在讥嘲少林寺为昆仑欺压一事。阮家众人听了嘲讽,纷纷笑了起来。
灵定听他们说话带着侮辱意味,当下也动了气,脸色一沉,放开了灵真,道:”这位施主如此说话,却太也阴毒了。
阮元镇本对少林门人不甚敬服,早有挑衅之意,此时听灵定口气不善,便冷笑道:”你这和尚想怎么样难不成要动手打人么”
灵真一给师兄放开,早已按耐不住,他右足往前奋力踏下,一声”战”地暴喝,登将客店地板踏破,阮家几人见他功力深厚,自也吃了一惊,阮元镇怒道:”要打么”站起身来,跟着摆开三节棍,立了个门户。
灵真理也不理,迳向阮世文勾勾小指,冷笑道:”你儿子不够看,三拳便死,你老头先上。阮世文狂怒之下,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如同喷火,只恶狠狠地盯着灵真。
卢云见他们一言不和,便要动起手来,忙低声问向秦仲海,道:”秦将军,咱们该怎么办帮着打架么”
秦仲海微笑道:”这是他们少林寺自己惹出的麻烦,与咱们侯爷的军国大计无关。说着替卢云倒了杯酒,一幅好整以暇的模样。
众人正要动手,忽听店门口传来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冷笑道:”人家正主儿还没来,你们这群兔崽子干么急着打一会儿上山去看改朝换代,那才是要紧事啊”
众人听说话之人言语无礼,等于一举把两方人马编排上了,便转头往门外看去。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这人手摇摺扇,身上服饰甚是华贵,此时初春酷寒,这人身带摺扇,若非故做闲适,便是将这摺扇当作了兵器。
阮世文阅历无数,登将此人认了出来,沉声道:”西门嵩,我阮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满嘴兔崽子、驴崽子,说话这等难听”
原来这人便是西门嵩,外号”伏牛圣手”,武功颇为了得,乃是河北一带的武林人物,想来也给华山门人邀来观礼。
那西门嵩听了阮世文的指责,便只哈哈一笑,道:”好啦算我说话不是。只是你们既然吃饱喝足,那便快快走吧不然还没上山,人家剑神就把宁不凡打下马来,可就看不到新鲜热辣的天下第一出炉啦”
灵定等人听西门嵩这么说话,自是为昆仑山呐喊助阵,看来卓凌昭也邀了不少帮手,今日华山之上,凶险必多。
阮世文与宁不凡交好,如何容得旁人侮辱老友,当下怒道:”放你的狗屁你说话有个凭据,怎知这姓卓的便会胜过宁掌门”
西门嵩冷笑道:”宁不凡若不是怕了人家剑神,他好好的天下第一高手,却又何必退隐明白告诉你吧,江湖上早已传言,说宁不凡自知不是剑神的对手,便想早早夹着尾巴逃了,也省得华山门下成日给人当成眼中钉哪”
这些年来卓凌昭行事嚣张,专挑成名人物厮杀,一路击倒不少高手,连灵音大师也给他擒拿下来,说不定武功真已胜过宁不凡,众人听了西门嵩的说话,倒也不以为他言语夸大。阮世文心下气愤,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铁着一张脸。
西门嵩见众人沉默无语,蓦地哈哈大笑,道:”难得武林换个老板,咱们遇上这般喜事,须得喝一杯助兴。
他随手一挥,手上摺扇倏地飞出,如圆盘般飞向阮世文身前,阮世文大惊,正要伸手格挡,那摺扇忽地转向,只听刷地一响,那扇子竟抄起桌上的酒杯,稳稳地朝西门嵩手中飞回。那酒杯里的酒水,却不曾洒出一点半点。
众人见了他这手绝活,无不大为惊叹,若非此人先前言语无礼,此刻定已喝采连连。
西门嵩右手接住扇柄,左手也不来取酒杯,手腕迳自一振,大笑道:”干吧”内力到处,酒杯好端端的留在扇子上,但杯中的酒水给内力一激,登如水箭般跃入半空,跟着飞入喉头。这几下手法干净俐落,端的是好看无比。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天桥杂耍的来了。说着掏出几两碎银,站起身来,已是有意动手。
他正要走出,那杨肃观却抢先了一步,他走到西门嵩面前,淡淡地道:”原来西门先生是卓掌门的好友。
西门嵩斜睨着他,道:”知道就好。今日宁不凡想要从容退隐,须问剑神是否答应,等会儿张大你们的小眼睛,好好看着武林改朝换代吧”说着说,斜目看了杨肃观一眼,朝扇面上的空酒杯一指,傲然道:”小朋友,看到前辈酒杯空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灵真等人见他太过无礼,莫不大怒,杨肃观却微微一笑,向他们摇了摇手,示意稍安勿躁,跟着道:”西门先生本是前辈,既然吩咐了,在下自该服侍。说着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扶着酒杯,替西门嵩满满斟了一杯。
众人不知杨肃观为何如此谦卑,不由得都感诧异。那西门嵩则是哈哈大笑,颇见猖狂。
杨肃观躬身弯腰,拱手道:”难得道上相逢,尚乞先生日后多多提点。
西门嵩大笑道:”懂事懂事”说着张大了嘴,手腕轻摆,便要让酒水飞洒半空,好再来卖弄武功一番。
酒水尚未入喉,忽见秦仲海嘻嘻一笑,道:”恭喜恭喜,阁下见红了。说话间,拿了只海碗,迳自摆在西门嵩脚旁,众人不知秦仲海此举何意,都感纳闷。那杨肃观却笑了笑,向秦仲海摇了摇头。
西门嵩也不理会,手腕一振,酒水飞洒而出,有如一道水箭,便往他嘴里飞去。
便在此时,猛听喀啦一声响,西门嵩扇面上的酒杯忽尔破裂粉碎,成了粉末般的细屑,霎时伴着酒水,全数飞入西门嵩嘴里。
西门嵩虽然老练,但哪料到酒杯竟给人做了手脚一个防备不及,已将无数碎瓷吃进嘴里,他”啊呀”一声惨叫,张着大嘴,惶急无比,眼看脚边放个海碗,也不管是哪儿冒出来的,当下弯身蹲地,抱住了海碗,呸呸狂吐起来,转瞬之间,碗里全是红红的鲜血。
众人既感骇异,复又好笑,这才明白杨肃观适才斟酒的用意。
原来杨肃观斟酒之际,便暗留阴劲,趁着倒酒之便,顺势捏破酒杯,仗着手劲精准,西门嵩没动摺扇之前,那酒杯只是将碎未碎,等腕力一出,那酒杯便裂为细屑,直直飞入口中,登让西门嵩灰头土脸。场中虽不乏好手,却只秦仲海一人看了出来,当场便放只海碗在人家脚旁,用意自也是在取笑了。
西门嵩满嘴是血,兀自张着”血盆大口”,怒道:”混蛋小子,你你使阴招”想要动手,一旁灵真早已抢了上来,双手摆了个门户,脸上满是杀气。
西门嵩嘴中流血,剧痛之下,功力已是不纯,待见灵真架式非凡,料知是个劲敌,便只怪叫一声,抱头鼠窜,急急出店去了。
杨肃观微微一笑,迳向阮世文拱了拱手,道:”少林弟子与昆仑一脉仇深似海,一会儿山上观礼,大家相互照应。
阮世文哈哈大笑,拱手回礼道:”阁下好俊的手段,佩服、佩服。
阮家众人一来惊叹他武功高强,二来见他狠狠整了西门嵩一番,心下大增好感,便也都拱手回礼,先前双方的口角阴霾,算是一扫而空了。
娟儿见杨肃观三两下打发了西门嵩,不禁讶异万分,拉着韦子壮的手,问道:”韦大叔,到底这家伙干什么他咬了舌头么”
韦子壮哈哈一笑,道:”他不是咬了舌头,只是嘴巴贱了点而已。
娟儿哦了一声,看着碗里的鲜血,伸伸舌头,心道:”以后我可小心了,没事千万别骂那姓杨的,否则咬了舌头,那可不是好玩的。
众人走出店门,正要上山,忽见秦仲海停下脚来,好似有什么事。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华山脚下酒家妓院太多,我怕咱那两千军马熬不住,别去冲扰了百姓,我想先回去瞧瞧情况,一会儿上山不迟。定会驾临华山,他自己有意与师父私下会面,便不随众人上山。
卢云是军中参谋,忙道:”我也一同去好了。
秦仲海奉师之命,不能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师承来历,便道:”不了,你难得到华山来,先随杨郎中上山赏景吧,回来也好做个两篇诗歌什么的。
卢云嗯了一声,虽然不很情愿,但秦仲海这么说了,也只有答允。
秦仲海见他低头不语,神色有些苦闷,八九不离十,不是为了公主发愁,便是为了伍定远烦心。看卢兄弟这几日的模样,还是伤心未复,一会儿带他去酒楼乐上一乐,省得镇日价愁眉苦脸,看了也烦。心念及此,便拍了拍卢云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才离去。
众人听秦仲海自称军务繁忙,便不再多言,只管自行上山。
t1706231537: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