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小红的声音道:”小姐别怕,我去拿只扫帚过来,包管把这老鼠打出来。
顾倩兮道:”你快些取来”过不多时,只听脚步声响,那小红已然拿着扫帚过来,她嘿地一声,叫道:”看婢子的”只见床脚伸进一根扫帚,跟着往卢云身上扫来。
卢云深怕给小红发觉自己,连忙往墙壁靠去,他用力过猛,霎时墙壁发出轰地一声,险些给他撞塌了。
顾倩兮惊道:”这老鼠好大”
小红骂道:”死老鼠臭老鼠你赶紧去死吧”跟着往床下一阵乱打,饶他卢云武功不差,内力不弱,此时也只能贴紧墙角,给人胡乱撕打一阵,只觉倒楣透顶。
小红打得脸红气喘,却不见有老鼠出来,她趴在地下,往床底看去,卢云吃了一惊,深怕给她发现自己,急忙运起”无绝心法”,掌中生出一股黏劲,便如壁虎般贴住床板。
小红见床下空无一物,便道:”床下没东西,看来这老鼠逃啦”
顾倩兮犹不放心,低声道:”不成,咱们用水冲一阵,不然这老鼠夜间又要爬出来,可会把我吓死。
小红笑道:”行,包在婢子身上”当即奔出门去,便要取水过来,卢云心道:”我若不想个办法,不免被她主仆二人水火交攻。当下急忙装作老鼠嘶鸣的模样,跟着发出连串的吱吱叫声。
主仆二人听了这恶鼠嘶叫,顿时一惊,纷纷退后,小红惊道:”这这该死的老鼠又出来啦”她举起扫帚,又往床下一阵乱抽,卢云虽然贴在床板上,臀部背部仍是连连挨打,当下急急发出”吱”地一声大响,心道:”这一声够凄厉的,她们应会以为老鼠死了吧”
果然惨叫过后,小红惊魂未定地道:”这老鼠好像死了。
顾倩兮悄声道:”你再打两下试试”
眼看小红又要过来,卢云心中一急,急忙从怀中掏出铜钱,从床脚往外丢出,他内力深厚,指力非小,那铜钱咕溜溜地一滚,便朝门外飞去,其势颇速,看来真与老鼠有些相似。
铜钱飞出,只把主仆两人吓得同声惊叫,小红惊道:”这老鼠好像会飞”
顾倩兮尖叫道:”快去追啊”
小红举起扫帚,登时往门外冲出,口中大叫:”臭老鼠,有种的别跑,姑娘我来啦”
卢云见小红远走,便撤去掌心黏劲,身形落地,心道:”还好我熟知兵法,来个声东击西,否则今夜定给打死在这儿。
正庆幸间,只见顾倩兮缓缓地走向床来,跟着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卢云见她一双纤纤玉足就在眼前,脚踝柔美,足掌浑圆,心中不觉一荡,他连忙收摄心神,就怕自己又发出了声响,到时不免被活活打死。
忽听顾倩兮低声一叹,好似有什么心事,卢云听了叹息,心中便想:”倩兮可是想起了什么事难道是杨郎中待她不好么”
顾倩兮正自叹息,那小红已然打死”老鼠”,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啊,你又怎么了”
顾倩兮摇头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身为女子真是可怜,又怕给男人欺侮,可又不能不嫁,唉真不如出家为尼算了。
小红立即赞同,大声道:”可不是吗天下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男子要不便是忘恩负义,要不便是天生薄幸,个个都是狗一样的无耻货色小姐若要出家,小红定也陪着你”
顾倩兮叹了一声,道:”不说这些了,我该睡了。
小红道:”我来服侍小姐脱衣。跟着主仆两人开始宽衣解带。
卢云连忙闭上了眼,心中直怦怦乱跳,只怕窥见顾倩兮的玉体,可想起顾倩兮美丽的脸庞,又忍不住想偷看一眼,满心挣扎间,好容易听得顾倩兮道:”好了,你下去歇息吧”
卢云闻言,登时松了口气,忽又觉得心中一阵惆怅。
只见顾倩兮脱了鞋袜,露出纤细柔美的赤足,正在地毯上缓缓行走,卢云与她相识经年,却不曾见过她的玉足,此时初看乍见,忍不住两眼发直,呆呆望着。
他看着看,心下忽地自责,寻思道:”我怎么如此卑鄙,非但躲入人家小姐的闺房,还来偷看人家的小脚,我我读的是什么圣贤书了”心中却又想道:”这一切全是秦将军害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给卡在这儿,这是天之所与,不取反咎,全然不能怪我。
心中善念恶念正自交战,忽听顾倩兮低声叫道:”这是什么,怎会有一个信封”
卢云心下一奇,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却听顾倩兮念道:”卿卿吾爱颂好肉麻,这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只听她前后翻看,倒不急着撕破信封阅读。
卢云心中长叹,暗道:”唉不知是哪家公子又来追求她了,卿卿吾爱颂,这等恶心的名字也用得出来。
却听顾倩兮娇呼一声,道:”卢云原来是你”
卢云心下大奇,心道:”什么原来是我”陡地恍然大悟,知道定是秦仲海搞鬼。这下丢脸了,那日我情思难遣,这才写下了一封情书,谁知秦将军给我取了这等难听的名字。
卢云满脸羞红,却听顾倩兮喉头哽咽,颤声道:”卢云你平日里冷着一张铁面,毫不理睬于我,也不求我原谅,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原来你还是念着我”听得此言,卢云心下又惊又愧,这才懂了顾倩兮的心事,想道:”原来原来她一直等我过来低头哀求,我我恁也粗心大意了”
看来顾倩兮早有意原谅自己,只是她是姑娘家,自也脸嫩,情郎虽然不解自己的心意,却也无计可施了。
卢云心中激荡,只想爬出床去,但想起小姐衣衫不整,却又是不敢。
顾倩兮哭了一阵,撕破了信封,道:”卢状元让我看看你的文章吧”只听她哽咽出声,念道:”西角牌楼,耸立皇城,雄奇伟烈,堪为天子左右守护之宝也。饶她眼泪低垂,念了这几句话,还是不免心中一奇,道:”好奇怪,什么是西角牌楼那是什么地方”
卢云暗暗叫苦,心道:”这不是我替仲海写的西角牌楼颂么怎会出现在此”
只听顾倩兮咦了一阵,又读道:”夕阳西归,余等侍卫登于楼上,仰望京华云烟,凉风吹拂,四下宁静”她洋洋洒洒念了一阵,都是些歌颂西角牌楼的辞句,既没半句轻怜蜜爱,更无只言片语的关怀。这这算是什么卿卿吾爱颂了原来是戏耍我的”她重重将那”西角牌楼颂”一摔,将之扔在桌上,跟着往床上一跳,又哭了起来。
卢云又急又怕,只想出去安慰她一阵,可又迟迟不敢移步,他躲在床下,想起方才顾倩兮的举止,只觉心乱如麻,寻思道:”卢云啊卢云,其实倩兮未必忘情于你了,只是你这人始终自卑自惭,从不敢真心去待她好,唉,你啊你,你对得起她的一番情意么”
卢云守在床下,不住长吁短叹,又过了半个时辰,耳听鼻息细细,顾倩兮已然熟睡,卢云这才从床下爬了出来。他缓步走向床边,只见顾倩兮睫毛紧闭,面上兀自带着一串泪珠。
当年扬州分离,至今已有二载,这还是第一回这般无牵无挂地望着她。卢云坐在床沿,望着心上人美丽的脸庞,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心道:”我能这般毫无牵挂的看着她,已是今生最大的福份了。
他细细看了良久,竟是舍不得离开。看到后来,想起往事,心中相思之念越重,就怕自己落下泪来,他不愿自己有所失态,当即轻叹一声,转身过去,便要跳窗而出。
忽听顾倩兮道:”你别走”
卢云大吃一惊,急忙回身过来,却见顾倩兮仍在熟睡,想来方才那话该是睡梦之言。
卢云微微苦笑,心道:”原来是梦话。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正待离开,忽听顾倩兮幽幽地道:”卢云啊卢云你别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逃犯卢云卢云两年了你可知我好生挂记你”
卢云痴痴听着,此时顾倩兮虽在睡梦之中,但言语更见真切。她从来都是深爱于我,我我恁也狠心了”
当年两人无奈分离,顾倩兮心中的伤痛如何比自己少了想她终日郁郁寡欢,又打听不到情郎的消息,定是折磨得狠了。他卢云只知自己怀才不遇的辛酸,什么时候把顾倩兮的苦处放在心上了心念及此,已是泪流满面。
只听顾倩兮兀自说着梦话,道:”卢云啊你中了状元,我好高兴可是你却不理我了卢云啊卢云,难道你非要我苦苦哀求,你才肯回来我身边么卢云你好可恨你好可恨”
卢云听了她的真情言语,心下大为感动,一时情不自禁,竟尔低下头去,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顾倩兮正自沉睡,忽觉有人亲吻自己,蓦地尖叫一声,吓醒过来,待见卢云深情款款地坐在床沿,真是又惊又喜,又爱又恨,她轻声叫道:”是你”
卢云点头道:”是我。
顾倩兮泪流满面,哭道:”你终于来找我了。
卢云微微苦笑,叹道:”倩兮,我我对不起你”
顾倩兮纵身入怀,痛哭出声,卢云也是又喜又悲,霎时伸手抱住她,两人心头火热,四唇相接,一时深深香吻,只见满室轻怜蜜爱,宛若身在梦境。
两人吻了一阵,忽听一个森厉的声音叫道:”倩兮什么事有谁在你房里么”跟着脚步声细碎,二姨娘带着大批丫嬛冲了过来,人人手上拿着棍棒扫帚,却是听了顾倩兮那声惊叫,都要前来擒拿歹徒。忙往床下一钻,又躲了起来。
一群女子手提棍棒,推门冲了进来,二姨娘喝道:”小贼呢”只见顾倩兮睡眼惺忪,摇头道:”什么事啊,没人在我房里啊”
二姨娘哼了一声,道:”我明明听到声音了,你可别想骗过姨娘”说着走上前去,将锦帐掀开,在里头查了一阵。
顾倩兮娇瞋道:”说过了没人嘛姨娘怎么还是不信”
二姨娘尴尬一笑,道:”前些日子有疯狗在咱们家门口乱吠,姨娘只是怕他们跑了进来,倒不是有什么恶意。说着歉然不已。
却听小红道:”婢子猜想可能是老鼠,方才在床下发现了一只大老鼠呢”
二姨娘惊道:”真有此事,大家给我打”众人举起棍棒,纷纷往床下戳去。
顾倩兮面露惶急之色,叫道:”床下没有老鼠,你们快回去睡吧”
二姨娘怒道:”不行,这些老鼠成日偷吃家里的东西,不拖出来打死不行”当下足足乱打乱戳了小半个时辰,眼见实在没有老鼠窜出,这才扬长离去。
顾倩兮见二姨娘等人走远,急忙往床下一看,低声道:”卢公子,你还好吧”
却见卢云爬将出来,已然鼻青脸肿,显给人狠狠打了一顿,他歪嘴苦笑道:”天可怜见,没给人活活打死。
顾倩兮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自识得卢云以来,从不曾见他如此狼狈,可也不曾这般满心欢喜,当即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无限柔情,尽在其中。
第二日秦仲海进宫去了,众属下奔了过来,大声道:”启禀老大,那尚礼监太监要咱们过去,说大学士已将大夥儿的文章品评好了,这会儿就要发布名次。
秦仲海信心满满,笑道:”他奶奶的还要评什么老子当然第一”他昂首阔步,咧嘴大笑,便往尚礼监行去。
行到近处,那太监已然取出众人的文章,道:”本次比赛经诸位大学士公评,已有胜负结果,请胜者莫骄,败者勿馁,日后还会有类似比赛,大家还有扬眉吐气的机会。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为之一惊,骂道:”他奶奶的还要写啊我操你祖宗”
那太监恍若不觉,笑嘻嘻地道:”这就请孔阁揆亲自颁发奖项。
只见大学士孔安当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纸奖状,道:”本次咏叹竞赛历经艰难,终始皇上首肯,诸位侍卫大人百忙中抽空参与,本官自是乐见其成”跟着说了好大一篇,直是喋喋不休,无止无尽。众侍卫听得废话连篇,纷纷闭目养神,练气打坐,一时大堂万籁俱寂,众人如同入定坐化。
秦仲海听得气闷至极,正自光火,忽听孔安道:”好了,以下便开始颁发奖项。众侍卫听得废话结束,纷纷睁开双眼,顿时满室都是武林高手的炯炯目光,令人叹为观止。
孔安清了清嗓子,道:”本次竞赛,由金吾卫获取季军,请巩正仪都统取奖。
巩正仪闻言大喜,道:”不枉我白了鬓角,一夜苦思总算有些回报了”说着急急向前领奖。
孔安道:”巩正仪布局严谨,文章通顺,堪为佳作,各位日后若有兴致,不妨借来一观。
巩正仪连连作揖,喜道:”大家若是要看,欢迎到北角牌楼领取。众侍卫各自在角落嘻笑谩骂,全无一人理会。
孔安又道:”此次竞赛亚军是府军卫,请李扬鹰都统上前。
那李扬鹰身长九尺,生得土匪一样,两只鼻孔朝天仰起,谁知竟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只见他慌忙上前领奖,一幅喜不自胜的模样。
孔安道:”李扬鹰的文章以文词见长,对仗恭谨,词藻优美,堪为其中代表之作。
李扬鹰大笑道:”多亏我那帐房先生”孔安”咦”地一声,显是怀疑有人捉刀,李扬鹰嚅囓地道:”多亏我那帐房先生替我捶背揉腰”孔安哼地一声,道:”日后要好好努力啊”
李扬鹰陪笑道:”是,下官理会得。便与众兄弟欢庆。
秦仲海轻咳一声,眼见李扬鹰这等土匪都能得奖,自己更不能泄气了,他看众多手下都有惶急之意,当即低声道:”你们等着看吧冠军必是你老子。
孔安清了清嗓门,道:”颁发冠军之前,老夫先得说明一事。
众人听他此言颇为奇特,急忙抬头聆听。这次冠军极有争议,原本因笔法太过新颖,过于特异,本想要令其从缺,但因读者莫不垂泪流涕,只觉这等佳作若不公诸于世,实在太过可惜,众大人几经讨论,这才决定赏下这特奖。
众人都是讶异,不过是一篇咏叹颂,谁知竟能让人痛哭流涕,说来实难令人相信。
孔安向秦仲海一笑,道:”秦将军,恭喜你了,你写的一手好文章啊”
秦仲海仰天大笑,得意洋洋走了上去,道:”本就该我得奖有什么争议不争议的”
孔安笑道:”只因你文章实在特别,把这西角牌楼当作是梦中情人来咏叹,这才感动无数阅卷大人。
秦仲海奇道:”你说什么”
孔安取出文章,赞叹道:”卿卿吾爱,吾之梦萦,无日或忘,难舍相思”说着用力往秦仲海肩上一拍,赞道:”你对西角牌楼的这份爱,我等都是感动万分啊”
秦仲海恍然大悟,才知那管家弥封错误,竟将”卿卿吾爱颂”放到了”西角牌楼颂”的信封里,他面上尴尬,寻思道:”惨了,卢兄弟那儿不知有无出了乱子,可别给我害惨了才好。
正想间,却听孔安道:”只是秦将军平日要注意卫生,你虽然深爱西角牌楼,可是不可以用嘴去舔去咬,不然肚子拉稀,可会伤了身子哪”
秦仲海连连干笑,心道:”你奶奶的,这下错有错着,居然叫老子赢了大奖,真他妈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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