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_英雄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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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傻见秦仲海怪模怪样,忽道:”娟儿姊姊,他看起来傻呼呼的,是谁啊”秦仲海听得此言,心头火起,暗道:”老子傻呼呼,你也傻呼呼,莫非你是我的种”他心中这般想,脸上便现出凶恶神情。

秦仲海抓了抓脑袋,心道:”说你傻,你却精,还认得老子是坏蛋。

便在此时,门外常雪恨耐不住烦,凑头进来,讪讪骂道:”嫩草到底吃好了没他妈的老子尿急啦”阿傻见了常雪恨,登时惊道:”好丑的坏人”常雪恨满头雾水,道:”这死王八是谁,居然骂老子丑”秦仲海哈哈大笑,伸手挥了挥,示意他别吵嚷。

娟儿微微颔首,拉住了阿傻,道:”阿傻,咱们走吧。阿傻见屋内的秦仲海满面狞恶,屋外的常雪恨满面胡须,不由得有些害怕,颤声道:”去哪儿”

娟儿指向秦仲海,微笑道:”他是姊姊的朋友,要带咱们去找师父。

阿傻往后头退开一步,双手连摇,道:”他是坏人,我不要跟他去。秦仲海皱起眉头,便要伸手去拉,娟儿惊道:”大叔,不能碰他”

秦仲海咦了一声,回转头去,正要发问,便在此时,一股强猛掌风扑扫而来,冷不防正中右肩。秦仲海一阵剧痛,身子倒飞而出,眼看便要撞上墙壁,他急运神功,阴阳六经内力涌出,双足灌力,这才立定了脚跟。

娟儿奔了过来,惊道:”怎么样,没打伤你吧”秦仲海嘿了一声,这一掌好生厉害,只打得他眼冒金星,若不是他打通全身经脉,内力无须转念,便能护体,恐怕这掌已让他身受重伤了。常雪恨听得响声,急忙奔了进来,待见秦仲海挨了一掌,虽说两人平日嘻皮笑脸,但兄弟之情却甚浓厚,他吃了一惊,大声道:”秦老大怎么了可是给伤到了”

秦仲海提起右臂,上下挥动一阵,虽然皮疼肉痛,倒也不曾伤了筋骨。大叔,阿傻脑子不清楚,你方才贸然去拉,他心里害怕,这才出手伤人。

那阿傻拿着馒头大嚼,丝毫不知自己已经闯祸,常雪恨戟指暴喝:”他妈的混蛋少在那里装疯卖傻,爷爷看了就头大,快快跟老子走了”

眼看娟儿一股脑儿维护阿傻,若是言二娘在这儿,定要跟她翻脸了。秦仲海是豁达心性,倒也不会真的在意,当下拉开常雪恨,吩咐娟儿道:”时候不早了,你这就带着他,咱们快快走吧。

娟儿答应一声,便缓缓向阿傻走去,阿傻见她过来,二话不说,便往杂物堆里窜去,巨大的身子躲在里头,一幅打死不出的模样。

秦仲海见阿傻缩在里头,若要拉他出来,不免多费手脚,忙道:”咱们没时光耽搁,快把他带出来了。阿傻快出来这位大叔不是坏人,你吃的馒头便是他给的,快随咱们走吧”

话声未毕,忽然有东西飞了出来,便往秦仲海脑门打去,却是两只馒头。有什么希罕的阿傻不吃坏人的东西”

常雪恨大为光火,狂怒之下,钢刀斩出,两只馒头给他斩成四只,他把半只馒头往嘴里一塞,含浑不清地道:”老疯子,你再敢招惹秦老大,看我把你活活打死”

话声未毕,又是一张破烂椅子扔了过来,常雪恨骂道:”去死”再次举刀去砍,刀物相交,正要斩做两截,猛然间那椅子飘了起来,暗劲传到,竟然砸上常雪恨的脑袋,一时鲜血长流。

娟儿吓了一跳,忙要相劝,常雪恨又气又恨,哪容旁人多说,他把鲜血擦去,跟着推开娟儿,大脚踹出,轰地一声大响,杂物一扫而空。傻小子,你打了咱们老大一掌,现下又再卖乖,快给老子快起来,否则休怪横着出去。

杂物飞出,只见阿傻孤身蹲在地下,好似野狗一般。起来,咱们过个两招。

阿傻仰天大吼,霍地飞扑过来,势道快如闪电,常雪恨见阿傻迎面扑来,心道:”老子现下拿刀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疯子,日后传扬出去,有失陆爷的脸面。把钢刀往地下一掼,当即举拳挥出,朝他胸口打落。

阿傻大喊一声:”杀啊”不挡不避,也是一拳挥出,他身材高大,足比常雪恨高了一尺,正拳当胸挥出,却是朝常雪恨门面轰来,风声劲急之至。两人拳头半空相遇,常雪恨只觉对方拳力大得异常,两人拳头若要相撞,自己的手骨定会断折,慌忙之下,化拳为掌,双掌同出,已是用上了全力,阿傻哈哈一笑,单拳挥去,轰地一声,已将常雪恨震退数步。

秦仲海双手抱胸,一旁守护,他有意把阿傻的武功来历看个明白,便不喝止两人。

阿傻得理不饶人,一看自己居于上风,手脚更是加快十倍,只逼得常雪恨狼狈不堪,眼看难以支撑,当下一腿踢出,将阿傻逼开,跟着从地下拔出钢刀,刀光闪动,由下往上斜劈出去,家传疯刀使出,已是全力求胜。

阿傻嘿地一声,左掌轻挥,右脚微抬,一个金鸡独立,转瞬便躲过绝招。这番托大了,早知道便把解兄弟找来,咱俩人一同出手,决不输这疯子。他见自己绝招出尽,居然还奈何不了一个疯子,忍不住有些气馁。

两人激战间,忽听娟儿却只叹了口气,道:”秦大叔,阿傻武功很厉害的,一会儿你朋友若要有事,你定要出手救他。秦仲海听了这话,登时咳了一声,常雪恨更加不是滋味,他身居太湖双雄之一,武功岂同凡俗听了娟儿的说话,更是疯狂抢攻,寒光闪耀间,已是毫不留情,只想保住一些颜面。

二人身影翻翻滚滚,都是以快打快,转眼间又拆了十招,斗到酣处,阿傻卖了个破绽,常雪恨大喜,心道:”毕竟是个疯子,脑袋还是不清楚”他飞出右拳,便往阿傻肚腹击去,拳锋将至,忽见阿傻深深地吸了口气,跟着小腹内缩,居然避开他这拳。

常雪恨心下大惊,知道中计,他来不及回防,陡见阿傻一掌探出,直往胸口而来,常雪恨面色惨然,心道:”今日死在疯狗手里。

阿傻掌力发出,这掌若是打实了,只怕会把常雪恨的脏腑硬生生的震碎。

就在此时,一人从半空中飞了过来,五爪成勾,直朝阿傻背后抓下,阿傻急忙回身去挡,但这人身法好快,却是慢了一步,登给拉住后心衣衫,力量到处,将阿傻拉开三尺。

常雪恨靠着这么一缓,已然着地滚开,救回了性命。秦仲海来了。

秦仲海手指加力,正要点住阿傻的穴道,猛听他狂声大吼,身子向前纵出,嘶地一声大响,背后衣衫已然破裂,但也脱离了对手掌握。操他伊拉娘谁要你这小贱人假好心了,老子非杀他不可”

娟儿忙道:”你莫要生气,阿傻性子本来就怪,别和他计较。秦老大,现下到底要怎样这小子疯成这德行,还要带他走么”

常雪恨大声喊叫,却见秦仲海面色迷蒙,呆呆的望着前方,神色竟是有些凄苦。常雪恨愣了,与娟儿对望一眼,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顺着秦仲海的目光望去,霎时见到了一幅刺花。

星光点点映照,只见阿傻背后刺着一只下山猛虎,上书”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咱们老大是江东帆影,虎头上有个”东”字。想到此节,忍不住张大了嘴,往后退开了一步。

娟儿见秦仲海若有所思,登时喜道:”秦将军,你认得这个刺花么”

秦仲海微微苦笑,点了点头,他正要开口回话,却见常雪恨冲了过来,喝道:”且慢”跟着一把将秦仲海拉到屋角,睁着一双大眼,用力瞪着他。

秦仲海给他看得难受,当下别过头去,叹道:”怎么样有什么事么”

常雪恨一把抱住了他,低声道:”他妈的秦仲海,老子和你相识不久,可从来喜欢你的痛快俐落,你可知道么”秦仲海苦笑道:”常兄弟,你爱上我了么这当口说这干什么”

常雪恨搂住他的肩头,附耳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你说什么”

常雪恨冷笑道:”操他娘,什么小吕布大吕布,操他伊拉娘,老子只认得你秦仲海这疯子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咱们就当没遇见他,快快走吧。

秦仲海微微苦笑,只是摇头不语。老大你他妈的想清楚,二娘还在等你啊”

秦仲海全身大震,念及这些日子来的深情蜜意,心中一酸,霎时双腿酸软,坐倒在地,以他现下的武功,便算正面挨了天绝僧一掌,受了宁不凡一剑,也不至于这样失态。若非心中酸苦已极,却怎会摔跌在地常雪恨面露不忍,将他扶住了,低声劝道:”秦将军,听我的话没错,咱们快快走吧。

秦仲海叹了口气,他低头望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下倒轮娟儿吃惊了,她听了两人的对答,好似要做什么不利阿傻的事,忍不住颤声道:”秦将军,你你不是要带我们去找师父么你你不去了么”

秦仲海抬头看着娟儿,只见她满面泥尘,彷佛是小乞儿一般,眼中哀怜悲戚,一心只想寻访亲人,一旁那阿傻全身肮脏,缩在娟儿身边,眼神甚是害怕,好似丧家之犬一般。

这两人的命运,全在自己一念之间。秦仲海目光黯淡,他站起了身子,走到阿傻面前,抬头望着眼前这人。

阿傻原本天不怕、地不怕,哪知秦仲海一走过来,便让他心生惊惧,当场便要闪避,秦仲海知道他害怕自己,便自行向后退开,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娟儿不知他要做些什么,连忙护在阿傻身前,颤声道:”秦将军,你你要做什么”

秦仲海见阿傻一脸茫然,轻声又道:”山寨再起,将军过去在我父麾下效力,今番可愿再回本山,共聚生平大义”这几句话本该说得慷慨激昂,但他喉头哽恶,语气更是微微发抖。阿傻根本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躲在娟儿身边,身子飕飕发抖。

娟儿见秦仲海眼中满是凄苦,她过去与这人相处,总见他豪放快乐,从不曾有过难受,娟儿心中暗自纳闷,忍不住问道:”秦将军,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秦仲海再也忍耐不住,眼眶径自红了,他微微苦笑,向娟儿挥了挥手,低声道:”娟儿姑娘,请你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踏出破屋。

常雪恨啧了一声,急急跟了出去,一把拉住秦仲海,大声道:”秦将军,你到底要如何打算”秦仲海叹道:”常兄弟,你想劝我不忠不义么”

常雪恨嘿了一声,急道:”什么狗屁忠义,少跟我来这套。你硬把这王八蛋弄回山寨,一会儿他醒了,找你要老婆,你要二娘怎么办”

秦仲海一脸平淡,仰望着星空,轻轻地道:”我也不知道。

常雪恨死抓着他,劝道:”你别说老常是小人,我也懂得许多道理的。二娘好生喜欢你,老子看到眼里,知道你们拆不开。你现下把这疯狗弄回来,对你对二娘都是不好咱们当作不知道这件事,青衣秀士那里让我遮掩,你说好不好”

秦仲海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

秦仲海却不答话,脚下轻点,已然去得远了。

夜深时分,大街上静无人声,店家更已关门歇息,空荡荡的街心只余秦仲海一人独行。远处打更的声音不绝传来,已在二更时分了。

今儿个是几号了秦仲海眯眼望着星空,心里忽然这样想着。

重建山寨有多久了一月、两月、三月忘了真的忘了

唯一还记得的,是二娘和她相处,已经半年了这半年不比旁人的半年,那是铭心刻骨的六个月,是生死相知的百八十天

要让小吕布回来么还是照着常雪恨的话儿,把他与娟儿弃之不顾,让他们继续流落街头,过那不见天日的日子

秦仲海微微苦笑,这不是他行事的法子,他不可能这般做。

可二娘呢小吕布是她的丈夫,今番把他带回山寨,该要二娘如何自处

秦仲海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了苦笑。或许不该问二娘如何自处,该问的是他自己秦仲海啊秦仲海,你要问的是,没了她,你日后该当如何自处啊

遇上这样的事,也许一年前的秦仲海会哈哈大笑,但经历过人生波涛起伏的秦仲海,现下却只想哭。

这一生逍遥自在,并未真心爱上任何女子,直到自己流亡江湖,落魄潦倒,孤身赴死的那一刻,终于见到了今生的挚爱。眼前的那个背影并不十分美丽,却是如此的毅然深情。

两人共辔驾马,飞驰草原的那一幕,让他永世难忘。

扔下小吕布吧,他有他自己的造化,关你什么事呢可秦仲海啊,你在山上喊的是什么你不是说要举刀称反,嚣战宇内,说你的肩头可以挑大担么

秦仲海虎目含泪,再也按耐不住,终于在空旷的大街中飞奔起来。

”仲海”

当这一声叫唤响起,秦仲海已知地狱之门已然开启。他心中悲伤,转头看着眼前的言二娘。她眼中满是欣慰,奔了过来,握住了秦仲海的手。

按着约定,言二娘与陶清早已等候多时,远处群马嘶鸣,他两人果然不负所托,风尘仆仆地办好事情了。

言二娘笑道:”你们怎地拖得这般久害我们好生担心呢。秦仲海听了这话,却只低头不答。言二娘心下奇怪,正要发问,陡见秦仲海眼神中的凄苦,忍不住大吃一惊,颤声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仲海想要开口,想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她,但他就是挤不出气力。

自我了断这要他怎么办得到

秦仲海望着言二娘娇艳的脸庞,那红润欲滴的嘴唇,忽然之间,他张开双臂,将言二娘紧抱怀中,跟着吻了上去。

言二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任凭秦仲海吻着自己。仲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秦仲海听了这话,只是一言不发,泪水却扑飕飕地落了下来。

言二娘虽与秦仲海相识不久,但两人一起渡过无数惊涛骇浪,相知相爱间,关系岂同寻常男女当日秦仲海残废断腿,也只坠过几滴泪水,此刻见他当众哭泣,言二娘自是震惊难言,慌道:”怎么了有什么不顺遂的事,尽管告诉我”她抱住了秦仲海,轻抚背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口中不住安慰。

陡然间,耳边响起师父那日的说话:”高处不胜寒,你现下若要造反,只怕终身郁郁寡欢,你的父亲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懂了,就在这个刹那。

当你的肩膀担上一群人的命,你就不再是自己。你只是一个悲伤的空壳而已

如果可以选择,是不是该回到怀庆客店里,做个快乐的残废如果可以,是不是该听师父的话,乖乖从朱母朗玛下去,做个养鸡养鸭的平凡人

秦仲海泪如雨下,他心里明白,眼前已经没路走了,因为时光不会倒流,他已经选了他要走的路

铁与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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