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3)_英雄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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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笑道:“怕什么吃给你看。”剥了一块,呼噜噜地嚼了起来,阿秀见他眯眼含笑,一派好吃模样,不由心生好奇,喃喃地道:“这这真能吃么”那大汉剥了一块烂泥,交到阿秀手上,道:“来,吃吃看吧。”阿秀惊道:“不要了,我我吃饱了。”

那大汉冷笑道:“没种。”阿秀见他眼神满是轻蔑,霎时气往上冲,张开了嘴,扔泥入口,大怒大嚼:“怎么样这不是吃了么是谁没种啊”

那大汉竖指妙赞:“好样的好不好吃”阿秀逞一时之快,把烂泥巴吃下去了,正等着作呕间,忽然嘴里传出一抹甜香,不觉咦了一声:“哎呀,好像不大难吃啊。”

那大汉笑道:“岂止不难吃,根本就是好吃。还要再来一口么”

阿秀眨了眨眼,那大汉这回倒真的没吹牛,那黑泥非但不臭,尚且入口即化,带来满嘴蜜甜,比什么花糕甜糕都好吃。阿秀忙道:“好,我我再吃一块试试。”接过了黑泥,望嘴里又塞一口,猛一下便化开了,他有些不足,便又再要了一口,不觉再来一口,终于赞叹道:“这到底是什么啊这般好吃”

那大汉道:“这叫做神力草。”阿秀讶道:“神力草什么啊”

那大汉道:“这是怒苍山的军师发明出来的。近年天下大旱,地下种不出东西,怒苍上下便掘泥煮草,弄出了这玩意儿。灾民们吃了后,人人都夸赞。”阿秀喜道:“好厉害啊以后我每天吃这个吧,不用吃饭了。”

那大汉道:“那可不行。”阿秀皱眉道:“为什么”那大汉道:“这只能骗肚子。”

阿秀茫然道:“骗肚子什么意思啊”大汉道:“神力草是泥土干草煮出来的,吃了以后肚子发胀,感觉像是饱了,其实还是空的。久而久之,你的肚子便凸了起来,手脚却越来越细弱”阿秀喃喃忖忖,道:“肚子凸、手脚细”不觉大惊道:“那不是大肚饿鬼吗”

大汉淡淡地道:“没错,吃多了神力草,久了便成饿鬼。”阿秀颤声道:“这可不得了,那那秦仲海还喂他们吃,那不是骗人么”那大汉悠悠地道:“被骗又如何一天一株神力草、从早到晚心情好,拿来骗骗肚子。心里多少还留了点希望,总强过上吊自尽吧。”

阿秀喃喃地道:“原来如此,那那些饿鬼为何还跑来京城”

大汉道:“神力草吃完了。”阿秀骇然道:“吃完了”

大汉道:“虽是泥巴杂草,可也有煮完的一天。偏偏老天爷不赏脸,硬是不下雨,却能怎么办可怜他们煮了十年,终于也把泥巴煮完了,山寨上下听说消息,这便大乱了起来。人人都晓得神力草是灾民的宝贝,一旦听说吃完了,势必上山来闹。寨上弟兄人人发急,都问怒王有何打算你想你若是秦仲海,你该怎么向饿鬼说”

阿秀喃喃地道:“就说实话啊。”那大汉道:“你还是年纪小啊。常言道:吃菩萨、着菩萨,灶里无柴烧菩萨,你想饿鬼听说好吃的没了,还能不把老秦煮来吃了吗”

饿鬼数达千万,连朝廷也畏之如虎,若要拆毁一座怒苍山,八成也不是什么难事。阿秀苦笑道:“后来呢秦仲海便打来了”那大汉摇头道:“打是打不赢的。正统朝便似一块大石头,敲不破、推不倒。除非能除掉幕后首脑,否则绝无胜算。”

阿秀寒声道:“那可怎么办投降吗”那大汉拂然道:“你便和陆孤瞻一样没见识。什么叫天下大旱是普天之下尽缺水,又不单是西北一地。你要向朝廷投降,京城这帮死老百姓就肯分你一口饭吃了到时候还不是悄悄挖个大坑,把人一个一个推下去,死一个、少一个。”

阿秀听他骂得凶,自是一脸茫然,喃喃又道:“投降也不成了,那那秦仲海该怎么办”

那大汉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啊。”阿秀大惊道:“什么秦仲海他他跑了”

那大汉悠悠地道:“这几年怒苍山上挤满了灾民,每日里又哭又闹,委实烦人。秦仲海早就想跑了,如今神力草全数吃完,他也走投无路了,再不来个一走了之,难道还要陪他们上吊不成”

阿秀颤声道:“他他想跑到哪儿”那大汉道:“宜花院。”

阿秀惊道:“宜花院那不是窑子么”那大汉道:“是啊,那儿有吃有喝,还有姊姊妹妹,乃是人间天堂,秦仲海若能钻了进去,至少能躲他个十年八年等老天爷下雨以后再出来”阿秀喃喃地道:“那那怒苍山怎么办他们没有老大了,不是完了吗”

那大汉淡淡地道:“去你妈的狗杂碎、少说两句不嫌吵。”阿秀愣道:“大叔,你你干啥骂我”那大汉脸上一红,道:“不是我骂你,是姓秦的骂你。”

阿秀哼了一声,也不知自己为何挨骂,冷冷地道:“算了,不和你计较。后来呢饿鬼为什么又来北京了”

那大汉叹道:“这就叫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吧。那厮自造反以来,运气始终不好,天天都倒霉着。好容易下定决心,打算一走了之,岂料才溜下山去,便让饿鬼发觉了,于是人人追着他,都要讨东西吃,老秦见自己身陷重围了,只能把随身干粮就地发散,哪知饿鬼们还是不肯走,反而越聚越多,都要他继续发放神力草不然不放他离开。”

阿秀讶道:“这这草不是吃完了吗他拿什么发”

那大汉苦笑道:“照啊。一天一株神力草,从早到晚心情好。这话还是老秦发明的,可他没了神力草,又无食粮可发,只好掉头就跑,饿鬼们哪肯放过他便在后头追着,他们越追人越多,一时爹招娘、娘招儿,一个拉一个,一村传一村,最后全西北的百姓都尾随着他,一路从怒苍追到了荆州,又从荆州追到霸州,最后全挤上北京来啦”

造反者,人必反之,听得“那厮”下场颇惨,阿秀自是目瞪口呆,颤声道:“大叔,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大汉苦笑道:“我是包打听,天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阿秀不大相信,喃喃地道:“是么那那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大汉露出了笑容,道:“当然知道。”阿秀哼道:“吹牛。我才不信。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微笑道:“你叫杨神秀,你娘是顾倩兮,外公叫顾嗣源,你小时候住在豆浆铺,那时还叫顾神秀,对么”阿秀张大了嘴,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大汉道:“我会算命,只消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了。”说着张开手掌,上下抖了抖,做法道:“嗯,我算算,你上个月还偷看你娘换衣服,对不”阿秀脸上一红,低声道:“你你好厉害,真的什么都知道”那大汉哈哈大笑,甚是欢畅,正想追问些偷看细节,却突然止住了笑声,随即坐了起来,面色转为严肃。

阿秀低声道:“大叔,怎么了”那大汉深深吸了口气,道:“镇国铁卫来了。”阿秀咦了一声,不知什么是“镇国铁卫”,忙道:“是那个大掌柜来了么”

那大汉摇头道:“不是,我现今便像是一个火药桶,随时能炸死几千人。他岂会过来与我赌命现下来的都是些小角色,无足轻重。”阿秀松了口气:“那还怕什么”

那大汉并不多话,只掀开脚下一块石头,道:“小兄弟,过来。”

阿秀俯身一看,却见墙边有处洞穴,那大汉附耳道:“从这儿出去,可以一路通到后院,你快走吧。”阿秀笑道:“大叔,你还真坏,有密道也不说。硬把我留在这儿。”钻入洞里,果然见到一条甬道,长宽二尺,比想象来得宽敞些,他向前爬了几尺,不见那大汉跟来,便又退了出来,茫然道:“大叔,你不走么”

大汉摇头道:“不了,我出去只有更糟,还是躲这儿好。”阿秀情知如此,便点了点头,正要钻入洞里,却又停下脚来,那大汉皱眉道:“怎么不走了忘了东西吗”

阿秀走上两步,握住那大汉的手,道:“大叔,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喔。”

那大汉本在擤鼻涕,陡听此言,不觉啊了一声,露出了笑容:“你你希望我活下来吗”

阿秀用力点了点头:“是啊,你你要好好的活着,将来我还要靠你去找我爹呢。”

那大汉俯身下来,单膝触地,伸手轻抚着阿秀,轻声道:“孩子,你已经找到了。”

阿秀愣住了:“什么啊”那大汉别开头去,拍了拍他的屁股,道:“走吧,别在这儿耽搁。”阿秀嗯了一声,扭捏地道:“那那我走了”

大汉不愿再看他,只背着身子,不言不动,阿秀也没再回头了,只一路钻进洞里,正爬间,背后洞穴慢慢掩上了,听得铁脚大叔轻轻地道:“再见了,阿秀。”

阿秀咦了一声,回望来路,想要再看他一眼,铁脚大叔却已封住了洞口,再也看不到了。

一时之间,阿秀心里觉得怪怪的,只想爬将回去,再陪他说说话,可甬道窄小,此时已难回身,茫茫然间,只能一路爬将出去。

钻出了密道,一股清凉空气扑面而来,随后见了一口大钟,然后又是几座罗汉像,阿秀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重回人世了。他来到院中,正要找路离开,突听墙外传来说话:“前头停下。”

阿秀吓了一大跳,不知谁在喊着自己,正要停步,却听墙外传来脚步顿地声,哗地一声,又是一声,一波接着一波,由近而远,彷佛无止无尽,墙外不知来了多少人。说话那人又喊道:“带天狗李。”后头又有人道:“带天狗李。”

“带天狗李”、“带天狗李”喊声一波接一波下去,阿秀心下大惊,知道追兵已经来了,忙藏身罗汉像后,不敢稍动。

墙外脚步跌跌撞撞,好似来了一人,听那说话之人道:“天狗李,此地可有异味”

墙外传来一个害怕嗓音,想来便是天狗李了,听他低声道:“有啊,那味道是望城东去了,我方才便闻到了”说话那人道:“是吗那这儿有股尿臊味,你怎么没闻到”

墙外传来闻嗅声,大队人马嗅了几嗅,纷纷喊道:“是啊,有股怪味。”不只墙外闻得到臊气,连阿秀也觉得臭了,心中便想:“完了,铁脚大叔撒尿太臭,味道可飘出来了。”

人人掩鼻喊臭,那天狗李却似鼻子坏了,只拼命嗅闻,不见其它,过得好半晌,终于改口道:“嗯,真有一股味道,我也闻到了来,大家跟我来这味道是往”脚步声响,想来大队人马都要随他离开了,走不数步,猛听一人破口大骂:“天狗李,你怎么又望酒铺去了”天狗李道:“那气味望酒铺去了啊你闻不信你闻”

正胡说间,猛听一个冷峻嗓音道:“天狗李,你一直在兜圈子,以为咱们不知道么”

阿秀听这说话声好熟,不由心下一惊,已认出这是“霍天龙”的嗓音。天狗李倒也乖觉,便陪笑道:“那厮那厮一直跑着,我我也没法子”

“放你妈的屁”群情耸动间,大队人马喊了起来:“这小子是怒匪细作咱们杀了他”

天狗李犯了众怒,已要惨遭围殴,猛听背后传来喊叫声:“让路宋公迈宋老爵爷要过来了”

脚步哗哗,人群好似分开了,阿秀撇眼去看,墙头处露出一顶官帽,看这人个头大得不能再大,帽头居然高过了墙顶,阿秀微微一惊,心道:“完了宋神刀来了,铁脚大叔死定了。”

宋公迈名气很响,京城百姓几乎无人不知,阿秀自也听过他的故事,晓得这人年轻时和怒匪打过仗,武功很是厉害。喧哗声中,非但宋公迈到了,墙外还来了大批武林高手,好些人挤不下,便一一翻上墙来,坐于墙头歇息,想来轻功都不在那“霍天龙”之下。

那“宋神刀”嗓音有些疲惫,道:“几位差爷,咱们找了一整夜,现下都快中午了,还要再找下去么”墙外传来嚅啮嗓音,官差们好似慌了手脚,竟都答不上话,良久良久,终于听得一人道:“宋老爵爷,请您稍安勿躁,咱们就快找到人了。”

“放屁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到底还要找到什么时候”、“是啊好多人都溜啦咱们为何还要留在这儿”四下咒骂声大作,人人都喊了起来,这话倒也提醒了宋神刀,忙道:“对了,高天威呢怎么不见了”听得一人叹息道:“昨晚就跑了,和吕应裳溜去喝酒啦。”

“禽兽畜生贪生怕死的东西”墙外轰轰吵嚷,什么三教九流都来了,人人都在破口大骂。忽听一人道:“师父,峨嵋、点苍都走了,咱们武当又何必再撑下去这也走了吧。”

这声音平平淡淡,却盖住了四下喧嚣,话声送过墙来,院里的大钟更微微嗡鸣,阿秀心下一惊:“好厉害这是谁啊”正想间,墙外却传来轻咳,道:“枫儿,你别说话。”

这声音也很玄妙,明明墙外说话,却似在耳边发声,再清楚不过了。霎时之间,墙外便传来呐喊声:“大家让条路出来武当掌教真人元易道长要过来了”阿秀心下一惊,他虽说年纪幼小,却也听过武林两大泰斗,一是少林,一是武当,没想这位“武当掌教”竟也在队伍中。

人群骚动一阵,想来那“元易道长”已到了队伍前头,听他道:“几位差爷,实不相瞒,咱们今夜还得上红螺寺面圣,没法这般无止无尽地找下去,你们给点主意吧,咱们还要上哪去”

“是啊找了一整夜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快说咱们还要上哪”

众人气愤大吼,都拿官差们出气了。几名差人受逼不过,只得怒喊道:“天狗李滚过来”

天狗李真可怜,听得脚步声大作,墙外拉拉扯扯,想来又让人拖了过来,听得差人们喝问道:“天狗李咱们方圆十里内全都绕遍了,你到底闻到味道没有”

“有啊有啊跟你说了,是望城东去了”、“城东城东便是永定河难道他跳进永定河里去了”、“是啊说不定真是”

猛听一人暴怒道:“臭小子,不给你一点苦头吃,说不出真话来,来人用刑”脚步声大作,众官差想来都围了上来,听那“天狗李”杀猪似的叫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小人真已竭尽全力了别打我啊”

一片猪鸣狗叫间,忽听一个老迈的嗓音道:“巩正仪呢还没走吧。”

宋公迈又说话了,四下便静了下来,听得一个怯怯的嗓音道:“爵爷,小的在此。”这话声带了几分惧意,阿秀虽未见到人,便觉得此人不称头。听得宋神刀道:“巩老弟,咱们有话直说,饿鬼已经到了吧”

乍闻“饿鬼”二字,墙外突然无声无息,听不到半点声音。只听“巩正仪”轻声道:“是。饿鬼黎明时已经围城了。”此言一出,好似点燃了火药,墙外顿又炸了起来:“王八蛋你怎不早说”、“混帐难怪西郊一早尽在敲锣”、“操”、“干”一片吵闹中,不知是谁喊了起来:“逃吧逃吧京城守不住啦大伙儿快逃出城啊”

“全都给老夫住口”猛听一声狂啸,其声如雷,排山倒海,直震得屋瓦喀喀作响,阿秀也急忙掩上耳孔,飕飕发抖。听得宋公迈深深吸了口气,道:“巩老弟,城外是伍定远的地头,他守得住、守不住,宋某管不着,我这儿只请问一句,你上头到底要咱们找到几时便这般无止无尽地搜下去”

“嗯这个这个”巩正仪支支吾吾,始终没作声,宋公迈冷冷便道:“巩老弟,你要不吭气,老夫现下便走。”过得良久,那巩正仪总算应声了:“回回爵爷的话,咱们咱们上头确实有个吩咐,说客栈弟兄只需找到正午,午时一过,那也不必找了”众人愕然道:“不必找了”巩正仪嗯了一声:“找到了也没用”

一片惊疑间,墙外人人议论不休,却又听一声怒吼传来:“巩正仪睁开你的昏花老眼看看你的上头便是我啊谁说咱们只需找到正午的我说咱们得找到晚间”、“为何是晚间干脆找到明年元宵岂不是好”、“他妈的你是官、我是官”

吵骂声中,墙外却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竟有人械斗起来,阿秀眨了眨眼,这才晓得天下为何会乱成这样,原来乱源便出在这帮大侠身上了。

众人打起了群架,宋公迈却是平静如常,道:“也罢,就听你的。现下什么时候了”

一人答道:“差不多午时了。”宋公迈道:“如此也好,等钟楼敲响,午时一到,大伙儿便做鸟兽散,想逃的便逃,想走的便走,不必在此磨耗。元易道兄、灵音大师,你俩以为如何”

听得“灵音大师”也在此地,阿秀心下暗惊,知道这人便是爹爹的师兄,武功高得离奇,一会儿铁脚大叔若是正面遭遇了,岂有生路

他心里暗暗害怕,只想为大叔通风报信,可官差们就在墙外,万一被人发觉,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正烦恼间,突然墙外传来追逐声,听得有人叫道:“抓住他天狗李跑了”

砰地一声,有人摔倒在地,随即传来踢打声,听得一人吼骂道:“想跑这么多高手在这儿,你能望哪跑快闻这儿有没那厮的味道”墙外传来嗅闻声,听那“天狗李”低声道:“有啊那味道望大明门去了”“放你妈的屁方才说是去城东现下又去了大明门我还去了南天门哪”、“操你妈,老子整夜没睡,先杀你出气”耳光抽打之中,“天狗李”哭了起来:“等等、等等、我闻到了,那味道就在对街”脚步杂沓,大队人马认明了方位,便又要开拔了,只见那顶高高的官帽经过了围墙,随即微微一顿,听得宋公迈沈吟道:“等等,咱们经过这废宅几次了”一人接口道:“从昨晚到今日,已是第六回。”宋公迈道:“咱们进去搜过几次了”此言一出,墙外没声音了,想来人人都察觉不对。猛听“砰”地大响,围墙轰然坍塌,泥沙纷飞中,现出了一名和尚,看他身穿袈裟,双掌平推,这人阿秀竟也认识,却是爹爹的师弟“灵玄大师”,不旋踵,墙上又翻过几人,有似壁虎游墙者,有似飞鸟掠空者、有似蚂蚱蹦跳者,各有本领、各怀异能。

轰隆之声此起彼落,围墙坍了一大片,各路人马全都现身了,阿秀偷眼去看,只见宋公迈当头走着,背后跟随无数高手,有仙风瘦骨的道士、有一袭长袍的大侠,更多的是各路衙门的官差,至于那“蛇枪”霍天龙、张胖子,自也随在队伍当中,望来并不起眼。

满场高手如云,提拂尘、负长剑,持火枪,全数进驻了后院,威势非常。只见一名大捕头跨入院中,凛然道:“来人带天狗李”背后官差喝道:“带天狗李”

“带天狗李带天狗李”喊声相继而下,不旋踵,院外传来喊声:“天狗李跑了”

“天狗李跑了天狗李跑了”呼喊接踵而回,一名差人回报道:“启禀捕头,天狗李已经跑了。”那大捕头暴怒道:“跑了不会去追吗混蛋”众官差慌慌张张,正要追人,却见一人举手拦住,阿秀眼里看得明白,此人正是宋公迈。听他道:“不必追了,那厮便在此地。”

众人恍然大悟,才知天狗李何以大兜圈子,他早就知道“那厮”藏身在此,故而远远避开。

全场都静了下来。那大捕头行上一步,沈声道:“诸位大侠蝗虫若要起飞,必有一只向导领路为了千千万万的京城百姓,我等务须在此奋战,虽死无憾”

当当当、当当当,远处不知谁敲起了铜锣,已然下令开打。宋公迈暴喝一声:“元易道长请你守住后门灵音大师,请率众僧过去前门余人随我上前”奋起八十老身,便朝鬼屋走入,岂料走了几步,背后迟迟听不闻声息,回头去看,武林高手们竟是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宋公迈心下恼火,转身训斥:“少壮不负英雄志,侠者之誓,为民除害你们却是怕什么”

还待骂人,却听背后传来静静的嗓音:“说得好。”众人凝目急看,宋公迈背后竟多了几个黑衣人,前后左右各一名,总计六人。藏首蒙面,个个携兵带械。

“魔王来啦”众人发一声喊,正要掉头逃命,宋公迈急忙喝道:“且慢”他向后一纵,拉住一名官差,低声道:“巩正仪,这是你们的人么”那官差驼背弯腰,苦着一张老脸,却原来便是先前说话的那位“巩正仪”。只见他点了点头,朝宋爵爷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宋公迈脸色大变,忙退开几步,深深吸了口气。余人更是惊疑惶恐,迟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元易道长咳了一声,拱手道:“几位朋友,你们若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如何”

gu903();“奉上喻”六名黑衣人肃身挺腰,同声大喝,众人吓了一跳,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却见一名黑衣人离众上前,淡然道:“奉上喻。我等特来转告一条消息,请诸位同道细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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