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的幕布上播放的,却是一部苏联老电影《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的片头上甚至还有“中央电影局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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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具有时代感的电影,卫燃自然没有看过,但却不可避免的,多少听过那首经典的插曲《红莓花儿开》。
当然,相比他坐在小板凳上追忆同年,周围的俘虏们则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哪个演员更漂亮这种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部老电影可没有英语字幕。
然而,这伴着寒风的露天电影还没播到一半,营地周围却突兀的响起了枪声!紧接着,整个营区的所有灯光也骤然熄灭。
没等卫燃反应过来,电影放映机便已经被负责放映的战士一把抱走,同时周围的俘虏们也立刻一窝蜂似的涌向了不远处的防空洞!
“伤员!伤员!把伤员一起带走!”
曾经将围巾送给卫燃的女战士用英语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她周围的那几位年轻的战士,也忙碌的搀扶着同样在看电影的伤员往防空洞里跑。
见状,卫燃立刻跑了过去,弯腰扛起一个拄着拐的白人伤员,撒丫子跑向了防空洞。
将其送进去之后,他又折身返回,再一次冲到那名女战士的旁边,和同样赶来的克劳尔医生一起,合力架起一个伤员开始转运。
很快,更多的俘虏也赶了过来,将这些受伤的同胞一起搀扶进了防空洞。
直到耳边已经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和防空高射炮的咆哮,直到操场上只剩下散乱的板凳和来不及收起的幕布,那名女战士和更多负责维护秩序的志愿军战士这才最后跑进了防空洞。
很快,航炮扫射的声音从营区外的方向传来,拉着几条烟尘划过了操场,并在成功的击毁了一连串的小板凳和一个篮球架子之后,又在那块写着“POW”字样的木板上炸开了几个大洞,这才嚣张的极速拉升扬长而去。
昏暗的防空洞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咒骂着美国的飞行员,这其中包括那些志愿军战士,更包括包括德鲁在内的美国俘虏,甚至就连不久前才在猪圈边上认识的“前美军飞行员·绿帽子王·吉姆”都不例外。
“杜鲁门那个屁眼长在脸上的混蛋,他不是说我们是来执行警察行动的吗?怎么现在开始炸起自己人了?”一个明显和卫燃同一批来到战俘营里的美国俘虏惊恐的嚷嚷着。
“别这么说,那个混蛋其实是在帮助穷人。”
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美国俘虏大声嘲讽道,“毕竟只要把我们一起炸死了,我们的家人就能拿到不少的抚恤金,顺便他们编织的华夏人在进行活体试验的鬼话也就有了证据了。”
“上帝保佑,请让华夏的士兵一定把天上飞的那几个混蛋活着打下来,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他们的牙全拔下来镶在他们的屁眼里。”克劳尔医生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上帝肯定会保佑这件事的,但是为什么要把我们也一起炸?”一个仍旧穿着军装的英国俘虏不满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飞行员从来没见过男人穿裙子吧”绿帽子王吉姆幸灾乐祸的回应立刻让防空洞里的美国战俘们哄堂大笑。
还不等那几个英国俘虏再说些什么,一颗航弹带着哨音砸了下来,剧烈的爆炸轰鸣也成功淹没了所有的调侃和咒骂。
许久之后,防空洞外没了动静,防空警报也随之解除。当所有人在哨音中相继走出防空洞,看到被撕成碎片的板凳时,咒骂声也越发的响亮了。
“那些苍蝇把我们养的麦克阿瑟将军和杜鲁门女士打死了!”
最先跑出去的绿帽子王吉姆站在猪圈旁边,指着里面仅有的三头猪气愤的大声喊道,“李承晚先生的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看来明天我们能吃肉了!”
德鲁第一个欢呼道,紧跟着,刚刚还在咒骂飞行员的美国战俘们也立刻转移了口风,更有几个甚至起哄似的吹了几声流氓哨。
“这特么都是一群白痴吗...”
卫燃看着那些傻乐的美国俘虏不由的咧咧嘴,往好了说,这些傻佬美那就是乐观主义精神,上一秒骂骂咧咧恨不得生吞了差点儿要了他们命的飞行员,下一秒就屁颠颠的帮忙把被打死的三头猪往厨房里抬了。
当然,要是往坏了说,这就是特么一群少心没肺的考试专用铅笔。
吵吵嚷嚷的等那三头战争推动者被送进厨房,刚刚中断的电影也在志愿军战士的忙碌之下重新投影播放,仅剩的那些咒骂,也变成了叫好和起哄的声音。
然而,还没等这一场电影看完,卫燃却发现,自从晚饭后就没见过的摩根和布伦登竟然被两个志愿军战士送了回来。
只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脸上已经各自肿了一个打包,布伦登的头发更是被薅下来老大一块。这还不算,他的脸上,更是有一道足有六七厘米高的伤口。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二人此时已经被扒的至身下了一条短裤,此时全靠披在身上的毛毯取暖呢。
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德鲁,后者一边看着幕布上的女主角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了?”
“看看他们,摩根和布伦登。”卫燃低声提醒道。
闻言,坐在卫燃两侧的德鲁和克劳尔下意识的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两个白痴肯定是准备逃跑被抓住了”克劳尔笃定的说道。
“他们的衣服肯定是被周围的村民给抢走了”德鲁的语气同样无比肯定。
“要不要过去看看?”卫燃低声问道。
“走,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克劳尔话音未落,已经起身猫着腰离开了露天电影院。
在他的带领下,卫燃和德鲁一起摸到了一间棉帘子上画着红十字的房子旁边。
“那里是我们的医务室”
克劳尔停住了脚步,给卫燃和德鲁各自分了一颗烟之后低声说道,“我的同学霍华德就在那里,同时他也是大家的医生。我们等等吧,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你的同学?霍华德?”卫燃愣了愣,瞬间便将这名字和当初与自己一起为司号员夏川做手术的美国军医对上了号。
“他是个外科医生”
克劳尔叼着烟解释道,“他平时很忙的,有时候华夏的医生忙不过来的时候都会叫他帮忙呢。”
“而且霍华德先生还是食物管理委员会的成员”
德鲁跟着解释道,“当然,他的厨艺远不如他的医术。我有次吃过他做的饭之后差点中毒,最后还是他把我救回来的。”
“即便如此,但他至少足够公正。”克劳尔在一边补充道,“像天平一样公正。”
“所以他有个华夏外号,我们给他起的华夏外号。”德鲁笑着说道。
“什么外号?”卫燃好奇的问道。
“成坨”德鲁嘴里蹦出个怪异的汉语单词。
“那是什么?”卫燃茫然的问道。
“砝码”
克劳尔解释道,“华夏人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发白糖。每人有大概一磅半的白糖,每次都是由霍华德先生帮忙计量的,他就像华夏人用的砝码一样公平。”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秤砣呗?”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也顺着话题夸赞道,“他可真是个好人。”
“他确实是个好人”
克劳尔喷云吐雾的说道,“但他其实更是在赎罪吧,当然,这是我猜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卫燃好奇的问道,甚至就连德鲁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克劳尔犹豫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肯定知道我们也有战俘营吧?那里关着很多华夏和招鲜战俘。”
“当然知道”德鲁低声说道。
“有些医生的医术,都是用那些战俘来积累经验的,就我知道的,有些战俘曾经接受了五六次的截肢手术,只是因为实习的军医需要积累经验。”
克劳尔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夹着的烟都在哆嗦,“据我所知,很多实习的军医都是直接去战俘营里选人,选中谁,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麻醉带走进行手术练习。”
“你也这么做了?”德鲁瞪圆了眼睛惊呼道。
克劳尔摊摊手,“我是个牙医,参军前就已经拿到执照的牙医,我可不需要那种反人类的练习。”
卫燃暗暗攥紧了拳头,“所以霍华德医生...”
“我说的可不是他”
克劳尔摇摇头,“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也是军医,但他的弟弟已经死了,据说是被招鲜的游击队打死的,霍华德很后悔没能阻止他弟弟参军。”
“有些错误是没办法挽回的”德鲁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刚刚看电影时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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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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