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加入最后话题的汉诺开口说道,“我在前面,维克多,你在最后怎么样?”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额外将一桶企鹅掌放在了由他负责的雪橇车上。
没敢过多耽搁时间,四辆雪橇车排着队离开了仍旧存有不少企鹅肉的冰洞,在尚未停歇的风雪中,沿着隐约可辨的雪橇印记赶往了仓库山洞的方向。
一路紧赶慢赶,当卫燃再次看到那座山洞的时候,这风雪也再次有了加大的趋势,显然,想再跑一趟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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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这次带回来的企鹅肉已经足够雪橇犬们吃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就让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再等来一个好天气。
安置好了劳苦功高的狗子们,四人又将车上的企鹅肉卸下来装满几个空铁桶埋进了距离洞口不远的雪堆里。
“卡斯腾先生就在那里面”
汉诺指着一起孤零零的铁桶说道,“我们把他保存在那个铁桶里了,等到夏天的时候,就能送他回家了。”
“他他没留下什么话吗?”卫燃斟酌着问道。
闻言,汉诺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死之前甚至都没恢复清醒。”
“至少没有受罪.”
卫燃自言自语的安慰了一句自己和周围人,拎上那桶鹅掌钻进了温暖的山洞。
刚一走进山洞,他便注意到,在仍旧熊熊燃烧的火炉边用木板架着好几条似乎才洗过的睡袋。
“在去救你之前,我们为了打发时间把睡袋洗干净了。”
汉诺主动找着话题说道,“我们清洗了很多次,这次肯定不会有味道了。”
“而且我还制作了一张桌子”约格医生叹息道,“这里的时间太漫长了。”
“我们拍一张合影吧”卫燃放下手里拎着的铁皮桶突兀的提议道。
“拍合影?”汉诺三人愣了愣,随后想都不想的各自点点头。
“确实值得拍一张照片”
约格医生张嘴便找到了理由,“维克多活着回来了,而且我们还带回了足够多的企鹅肉,今天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而且晚上我们可以好好喝一杯”克罗斯博士也跟着附和道。
这样的提议自然更没有人会拒绝,很快,汉诺便翻出一盏明亮的煤油汽灯点燃,随后众人围坐在了温暖的火炉边,任由卫燃和约格医生轮流按下快门拍下了两张合影。
收起相机,准备喝一杯的众人立刻开始为这场酒局做起了准备。
克罗斯博士负责烤出足够所有人填饱肚子的白面包,约格医生则煮了满满一大锅的匈牙利浓汤,而汉诺烹饪的却是一道用料十足的德国炖菜。
“维克多,你在做什么?”
等着浓汤出锅的约格医生好奇的问道,“你打算吃这些东西?”
“当然”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开水倒进了那个装满了企鹅掌的铁皮桶,顿时,腥臭的味道也弥漫了这座并不算多大的山洞。
“我只在通话故事里见到过女巫用这东西做菜的描述”约格医生捏着鼻子说道。
“就算是女巫也不会吃那种东西的”汉诺一边收起那些才烘干的睡袋一边说道,“这个味道简直比我制作的那些睡袋还臭!”
“维克多,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储备。”克罗斯博士也忍不住说道。
“希望等下你们还是这个态度”
卫燃说着,已经将铁皮桶拎到了火炉边,拿起一把斧子,仔细的清理着那些鹅掌上锋利的脚趾甲。
在连续几大桶开水的浇烫下,这些肥大厚实的鹅掌渐渐融化解冻,随后又被烫掉了外面的一层粗皮,露出了里面鲜嫩的肉质。
离开山洞避开其余人,卫燃取出背篓搜刮来一些香料这就开始了他的厨艺表演。
等那满满一大锅卤汤煮沸,那一小铁皮桶处理干净的鹅掌也被卫燃倒进了锅里,这山洞里原本残存的臭味,也被卤料的香气驱散开来。
不等那一锅没有被除了卫燃之外的任何人期待的卤鹅掌出锅,其余的几道饭菜便已经端到了约格医生最近才制作的桌子上,紧跟着,约格医生也从一个空投箱子里拎出了两大瓶白兰地,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的一大杯。
“让我们干一杯!”
约格医生最先端起杯子说道,“为了庆祝维克多活着回来,也为了庆祝我们的雪橇犬获得了充足的过冬食物。”
“干杯!”汉诺第一个响应,端起了身前的杯子。
“干杯!”克罗斯博士和卫燃也各自端起了各自的杯子,和坐在对面的人伸过来的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这无疑是一场发泄孤独的狂欢,在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尤其等到卫燃弄出来的那一锅卤鹅掌被端上桌之后。
这些饮食口味和华夏的东北没有太大区别的德国人在经过谨慎的尝试之后,每个人都像是重新长出了一个干瘪的胃袋一样,又一次给杯子里倒满了酒。
卫燃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在场的三人,无论是约格医生还是汉诺又或者看起来最弱鸡的克罗斯博士,这三位在放开之后,他们的酒量也是一个比一个夸张。
以至于最后他实在喝不动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的时候,约格医生尚能准确的抄起酒瓶子,给坐在对面的克罗斯博士和汉诺各自倒上满满的一杯酒而且没有洒出来哪怕一滴。
“猫冬,猫冬吧,就当是在猫冬了.”
卫燃心满意足的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叹了口气,将啃干净肉的爪子随手一丢便进入了梦乡。
在他的呼噜声中,汉诺第二个被灌醉,紧随其后,克罗斯博士也晕晕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
慢悠悠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约格医生捏起一角面包,蘸着盘子里最后一点汤汁丢进了嘴里,随后起身走到那台无线电发报机的边上,拿起那本原本应该保密的密码册,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舒伯特少校留下的遗书。
收起嘴角那抹微笑,约格医生拿起了夹在密码册里的铅笔,在紧挨着少校那封遗书的上一页,在沙沙的摩擦声中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片刻之后,他将这密码册合起来放在了无线电台,可紧接着,他却又重新拿起来,在一番思索之后,将其放在了卫燃的床头。
捂着嘴打了个酒嗝,约格医生拿起一把餐勺凑到洞口的位置,将餐勺的勺柄一端伸进自己的嗓子眼轻轻一压,便轻而易举的将喝进去的酒和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进了那个装有煤灰的100升铁桶里。
胡乱擦了擦嘴角,约格医生轻手轻脚的把剩余没有吃完的所有面包全都提前切好装进了包里,随后又从山洞各处收集了足足十几个罐头一并塞进了包里。
拎起来试了试重量,接下来他又拿走了两条刚刚洗干烘干的睡袋和一桶煤油。
将这些全都送到洞口,约格医生想了想,接着又拿走了他自己的药箱和卫燃放在床尾的步枪,以及几十发的子弹。
“抱歉,我没有什么家人需要牵挂,我要离开这里,赶在冬天降临之前。或许我会死在暴风雪里,但我已经受够了这漫长的夜晚。”
喃喃自语的说完,约格医生穿好了他的连体保温服,随后又把本属于卡斯腾的连体保温服也穿在了身上。
最后看了眼山洞里熟睡的其余三人,约格医生拎上了那盏明亮的煤油汽灯和所有他准备带走的东西离开了山洞,又从外面关上了他亲手制作的木门。
不久之后,一辆由20只雪橇犬拖拽的雪橇车,拉着全身套了两层睡袋的约格医生,以不告而别的方式,近乎赴死一般离开了温暖的仓库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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